今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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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顺毛驴”阎王与冷面判官

走近大殿主位,空灵而具有压迫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崔判官,以后无论善恶、肆意扰乱地府秩序之魂都直接押去历温那里先服刑一百年。”

“秦广王阎罗殿下,在下上古神兽白泽,特来拜见。今有换魂要事,深知殿下公正严明、明察秋毫,望殿下恩准请求。”白泽像一座屹立于岁月长河中的巍峨高山,从容不迫地拱手道。

夭冬阳跟着白泽学模学样地对秦广王行礼。

“哦?你如何证明你是神兽白泽?明明身旁那位才是。”秦广王眼珠子都没抬一下,随手拍了拍衣角的灰尘说道。

“我昔年擅入地府,于忘川畔,撷你胸毛,掷你头冠,丢你鞋履于忘川,此事无鬼敢外传,想必足以证我身份。”白泽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眼都不眨一下流畅地说着。

但这抹笑看在秦广王眼里却与嘲笑无异。

“放肆!大胆!你你,你居然还敢说?!”刚刚还冷静的秦广王,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丹田运气、施加威严说道:

“你这次又想耍什么花招?嗯?”深厚的声音用力地敲击进脑海,威慑之气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引来阵阵颤栗。

“秦广王阎罗殿下,久违了。此番前来,实乃有事相求。我已洗心革面,绝不再行越矩之事。近千年光阴荏苒,我亦非昔日的幼兽。”白泽如涓涓细流般,有条不紊地回应着“威胁”。

听到白泽态度端正地诉说自己的改过,秦广王胸口的气顺了一些。

“嗯,你的情况城隍神允礼也已传信告知于我,你此番,是希望我怎么做?”询问的话语,威胁的语气。

“自然是下令给到城隍,同意将我们的灵魂拘出、魂归原主。”

“哼!你当这是过家家?随便换来换去就可以?”秦广王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于空中震出了圈圈波动。

夭冬阳大气都不敢喘,低头蹲坐在一旁,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奈何兽身高大,还是难免被注意到。

秦广王瞥了夭冬阳一眼,“如今看到你的身躯内装着的却是一个平凡人类的灵魂,不知怎么,本王竟觉得那么的好笑,哈哈哈哈......”他瞬间绽放出笑容,笑声如同洪钟大吕,中气十足地回荡在殿堂之中,爽朗得如同晴空霹雳,令人不解。

白泽早已做好会被折辱一番的心理准备,默默听着,敛思静气,没有说什么。

夭冬阳却是万万没想到这么一张可怕严肃的脸居然还会咧嘴笑,他笑得毫无拘束,笑得难看又渗人,振聋发聩、中气十足的笑声,给她的耳朵震得发麻。

这时候正好从外进来一鬼卒,秦广王的笑容戛然而止,平静的就像从未大笑过。呈递上几本公文给到崔钰,他高挺的鼻梁下,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快速看过后他又递交给了秦广王。

在这期间,夭冬阳和白泽就杵在大殿之上,无鬼搭理,无鬼在意,仿佛是透明、是空气,当他们的存在触及到秦广王和崔钰身旁的区域时,仿佛有阻力般,瞬间便被无情地弹开。

白泽也忍住没有催促,眼下虽然赶时间,但越到关键时刻,越急不得。他好似在静静地观察着,又好似已经睡着了。

仿若漠视的秦广王,终于在案桌前抬头说道:“这允礼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轻易给人类种下‘驱邪咒’,应允未亡人进地府你可知是多大的罪过!”

白泽知道秦广王不过是故意吓唬他们,他总是喜欢做这些刻意唬吓的事情。况且,若真是罪大滔天,允礼也不敢送他们进来。

夭冬阳却是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闻言又心中一惊,自责自己拖累了别人,这个别人还是个风度翩翩的鬼神,她向来对帅哥都是心软的神。虽然害怕秦广王,还是说道:“秦广王阎罗殿下,是因为我无法单独进入地府完成任务,城隍神允礼才不得不让白泽一起进来的,他也是怕我在地府闯下祸事,万一有什么冲撞的,不也是耽误了您的工作么。”

“哈哈哈哈......”声如洪钟的笑声又响彻在大殿。

夭冬阳一愣,这是什么情况?我说的话很好笑吗?

“这人娃竟敢同我讲话?”秦广王根本没听她说什么,她只是一张嘴他就笑了。

“哈哈哈哈,好久没有和活人说过话了!你自人间来,你可曾听说过我秦广王?”

夭冬阳哪里会听说过秦广王,她又还没死过!

不过幸好在刚刚爬长阶的时候,白泽将秦广王和崔钰的基本情况都告知了她,她在心里再度对白泽竖起了大拇指,他真是靠谱又可靠。

“自然自然,天下谁人不知道秦广王阎罗殿下的大名。人类都十分敬畏于您。”白泽说秦广王刚死后,为得到百姓祭祀,其魂魄常现于人间,曾数次引发瘟疫、虫灾、火灾等灾难就为逼迫百姓为他立祠庙。

真是强买强卖的好手。结果当然是得偿所愿,百姓哪敢让他不如愿。

“哼!在本王面前,还敢说谎?你可知,本王能够看穿你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任何的谎言和欺瞒都休想逃过本王的双眼。”

夭冬阳咋舌,怎么情绪如此不稳定?一会笑一会怒?躁郁症?

心想,不是你问的我吗?既然能看穿,那还问什么?

她一想到刚想的这些没准都可以被秦广王洞悉,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好,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了白泽总跟她说的“静心敛思”,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盯着地面的一个点开始发呆。

......

白泽担心夭冬阳真把“顺毛驴”秦广王惹怒,说道:“秦广王阎罗殿下,我等在地府之中,皆如蝼蚁之微,岂敢稍有放肆?只是‘驱邪咒’已接近极限,还望能够指条明路。”

“顺毛驴”指,只能顺着他说话,顺毛摩(ma)挲(sa)。

“哼,你如蝼蚁?我看你太敢放肆了。”秦广王冷哼说道。

白泽缄口不语,他在等着秦广王发够火气。

陷入冥想状态的夭冬阳不知怎么突然想到,她今生确实还没死过,可往生呢,她是否曾来过地府呢?

她向来主打一个心事不隐藏:“秦广王阎罗殿下,不知我前世可曾来过地府?”

“人娃,你前世不可能来过地府。”秦广王笃定说道。

“但,你的灵魂来过。”一直未曾说话的崔钰目光冷冽,冰冷开口。

严肃而冷漠的声音,毫无起伏地继续说道:“生灵皆有三魂七魄,身亡则魄灭、永不复生,唯有魂可入轮回,三魂之来世,将与全新七魄相依,灵魂与体魄共融共生,化为你。故此,你前世不可能来过地府。”

有理有据,条理清晰,言简意赅。

他的声音淡淡地扫过夭冬阳,毫无温度地语气不知为何让她心头一寒。

说完崔钰冷面转头看了秦广王一眼,“阎王爷,案前尚有文书一百零八份,亟待批示。”

秦广王哪里不知道崔钰的意思,相反,他可太知道了。

崔钰这是想快点解决夭冬阳和白泽的问题,催他抓紧干活呢,自从来了地府当上阎罗王,他是忙忙碌碌,比活着的时候还繁忙,本就没什么时间偷懒,后来为管束他竟把崔钰从人间给招安了,自打崔钰来了以后,更是每次都得偷着休息,他怀疑这是酆都大帝故意安排在第一殿的眼线,就是为监督他的。

不过谁让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呢。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他为人时天生骨清、超凡脱俗,死后必成神职,只是万万没想到是鬼神......

算了,反正晾了他们好一会,下马威也下够了,秦广王也懒得再耗下去,毕竟白泽是神兽,年长于他不说,更是天生天降的神职,终归不好过于刁难。

他随手掐了个诀,催动“审判术”,审判术可以洞察鬼魂今生今世之业镜,也就是洞悉魂在未亡时的所作所为。

“你们去第五殿找包黑炭,走吧走吧。”

虽终于有了指引,白泽却倍感疑惑:“为何?为何要去寻包拯?”

“又不是今生的因缘际会,还留在本王这里做什么!”秦广王做哄走状不耐烦的说道。

崔钰冷冷解释:“第五殿有一处名叫“望乡台”,亦称“思故岭”,鬼魂至此,可遥望阳世,与未亡人作别,亦可细查往世今生之因果。”说话时甚至都感觉他的身躯结了一层薄冰,拒人于千里之外,寒气四溢。

白泽一直以为只有冤屈死等不得安宁之怨魂,才会被发去第五殿阎罗王包拯处稽查真相。

得到答案后,白泽拱手道谢离去,夭冬阳和来时一样学模学样地紧跟其后道别。

秦广王烦气地摆了摆手,崔钰冷面微微点头致意。

一出了第一殿的殿门,夭冬阳就忍不住说道:“崔判官一直都这样吗?”

对上白泽不解的神情,继续说道:“我看他跟个冰山一样,不只是长得像,好像眼神里都能射出来冰刀子。”

听到夭冬阳的形容,白泽觉得十分有趣,“崔钰一贯如此,性情庄重严谨,不苟言笑。想其生前,久居政坛,重德品、守纪律,言行举止,皆谨慎有加,故有此性。”

原来如此。

“那看起来,崔判官好像是和秦广王完全相反的性格?”

白泽微微笑着,故意抬高声量说,“然也,秦广王行事挑达无度、放纵不羁,身旁确该有如此贤良之伴以制其行。”

“喂!本王不是聋子。你们给本王滚粗!”响彻云霄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冲出,随之飞来的还有一只被踩变形的黑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