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逍遥,唯我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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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借势而为

偏厅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如此僵持了片刻后,刘定终是低下了头颅,声音沙哑道:“刘定知罪。”

唐渊这才轻甩袖袍,收起了玄黄大手印,淡然道:“既已知错,还不速速将近年案卷尽数呈来?”

这次刘定便痛快了许多,不过片刻功夫,便捧着一堆案卷走了进来,同时亦呈上一枚玉简。

“近十年的案卷都在此处,还请道子审查。”

郡府的案卷一般都有两份,一者由纸卷记载,一者刻录在玉简之中。两相对应,方能保证不出纰漏。

唐渊先是拿过玉简,以神念探查,瞬间便找到了唐父执行的任务,心中有数之后,又看向案卷,稍作翻阅便同样看到了此案。

近年来,有不少商贾反映,自家通商的车队在连同郡城与西南方向的马道失踪,怀疑是劫道山匪或妖邪,特遣巡查司前往探查。

而在执行任务的人员中,唐父赫然在列。

唐渊未再多作表演,而是直接抽出了这份案卷,冷冷问道:“巡查司的外派任务何时需遣一凡人执行了,此举可合规矩?”

陈甫拿过案卷,双眼一扫,大惊道:“刘定,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这唐文清乃是宣课司书令,既无修为,也无武艺,为何会被调任巡查司,还去执行如此危险的外派任务?”

下首的刘定沉默片刻道:“下属认为此案蹊跷神异,怕那些憨人有所遗落,这才遣一书令,记叙所见,以成案卷。”

“一派胡言,此等商队失踪之事,有何奇异之处,况且司中已定为山匪妖邪,必然少不得战斗,你还派遣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前去,怕不是你与此人有仇,借机报复,特遣其去送死吧!”

陈甫正气十足的一声怒喝,“隔司调任,以公谋私,戕害同僚,这可都是府尊再三强调的禁行,你怎敢如此肆意妄为,不把郡法放在眼中!”

刘定知道陈甫所欲,对这个费劲力气才破境衍法之人,也没有那么尊敬,心中甚至存了彼可取而代之的心思。

可唐渊那好似在看死人的冰冷眼神,却让刘定惊惧不已,后脊发凉,刚刚被镇压至近乎窒息的感觉萦绕心头,难以消散,呼吸都有些困难,脑海中本能的惊嚎着一句话,他还不到二十,他还不到二十!

在此等压力之下,刘定终于是破了,双膝一弯主动跪在了地上,认罪道:“此人是司马遣来我巡查司的,嘱我寻个任务害其性命,这......这可不是小人的心思啊!”

陈甫也没想到,刘定竟然如此果决的供出了那位府丞,心下欢喜的同时,却还是做出一副震怒模样道:“你可休要胡言攀咬,府丞大人怎会违反郡法,再敢胡言,本官拔了你的舌头。“

刘定知道自己现在只有一条活路了,因此也便豁出去了,声如泣血道:“道子明鉴,我刘定只是一粗人,就算想谋害他人,又岂能相处如此精妙的法子,更别说我与这唐文清只有过一面之缘,根本就不熟络,为何要去害他。”

“这任务还是府丞大人专门挑选的,嘱我将这刘定一并安插进去。”

“况且我不过是一巡查司司长,有何能力调任宣课司的文书。”

唐渊冷冷的瞥向两人,待二人俱是心思发凉后,才道:“身居府丞之位,不思报国卫民,戕害同僚,视我大晋律法为无物,视我道院为无物,罪不容赦,这府丞现在何处,唤来见我。”

陈甫犹豫道:“府丞大人前些时日去督收夏税了,还未回府。”

唐渊哂笑一声道:“倒是个会躲的,可他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否,又躲得过晋法,躲得过道院么?”

“今日之事,我会尽禀院首,尔等也需告予府尊,我渔阳府内,岂可有此奸邪之辈!”

“那唐文清既然是为人所害,巡查司速速再遣一队,以救此人,若有拖延,我定不轻饶!”

留下此言之后,唐渊便甩袖而去,离开了渔阳郡府。

郡府后宅,一处清幽低调的宅院之中,一面容妩媚的美妇双眼冒着奇光道:“官人,你就任由这小娃娃在你的渔阳府中如此肆意妄为么?”

男人身形似鹤,面容清隽,三捋胡须飘散胸前,好不洒脱,听闻此言,淡淡笑道:“此子可是一条真龙,未来定非池中之物,我哪里得罪的起,就算是现在,他携着道院大势而来,我又能奈之如何?”

“本官虽是名义上的府尊,可这渔阳郡上有道院,下有卢氏这等门阀,我这府尊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他不过是一道院弟子,而且我听说那山上的名额也被卢氏抢了去,说不得已经失了玄虚子的庇佑,此行只是狐假虎威呢。”

男人摇了摇头道:“那玄虚子在山上便有杀星之名,卢氏虎口夺食,他岂能咽下这口恶气。而且这小儿进退有据,我又何必强自出头,站到卢氏那边去。道院和卢氏之争,本府不愿插手,也不敢插手,任由他们算计来算计去,我就在此院品茶作画,调琴论赋,岂不快哉,岂不美哉?”

说完,便自顾自轻拨琴弦,谱出一首悠然清冽的小调。

......

唐渊离开郡府之后,片刻未停的向家中行去,出城解救父亲之前,自然还要知会母亲一声,以宽其心。

此番郡府之行尚算顺利,找出了针对自己之人。

他虽对渔阳府城的弯弯绕绕并不甚清晰,但渔阳府丞是卢氏老祖昔日门生之事,却还是清楚的。

在明确是卢氏动的手脚后,唐渊便在斟酌那位府尊的心思。

最后也的确他所设想的那般,府尊并未出现。看来这位府尊的态度至少也是两不相帮,此事大概率没有他的手笔

既然如此,唐渊自然也不会逼他,如此两不相见,彼此装着糊涂,各行自事,便是最好的局面。

不过,此番事变倒是让唐渊对世家有了全新的认知……嚣张跋扈,不讲道理!

自己是道院首席,尚被如此对待,可想普通人若是得罪了卢氏,又该是何等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