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定情珠
养心殿内。
商扶砚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眼神异样。
他与楚山孤一道回京，也知晓这位武道宗师的实力，却没想到竟被皇帝身旁的一位女子一掌击飞。
再然后便听见殿外传来响亮无比的磕头声。
商扶砚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或许这就是武者之间的特殊交流方式。
当然这只是个小插曲。
季无忧嘴角含笑，今天养心殿难得如此热闹，他就当看戏解闷了。
“听闻商先生来自东海之外，又为何要到大乾来？”
商扶砚答道：“回禀陛下，我游历天下，曾被大周、康永两朝请为座上宾，但这些掌权者都是只愿意听自己想听的，我空有一身宏愿却无从开展。”
“这一路来也听了不少关于陛下的传闻，创科举开武途，闻所未闻，只觉陛下与那些昏君不同……”
商扶砚说完，季无忧陷入沉思之中。
此人谈吐间气度不凡，面对天人威压亦是面不改色，光是这份心性与胆气就不是外边那些庸臣们能比的。
季无忧有些意动，问道：“朝廷六部，商先生欲求哪一官职？”
商扶砚摇头答道：“无需圣上钦点，我本就推崇科举公平竞争，若凭依捷径，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来年立春，我自会参加科举考试，正大光明走入宫中。”
说罢，商扶砚行礼离去。
同时殿外也传来楚山孤的声音。
“末将退下，恭祝圣安！”
楚山孤满头是血，刚才跪在地上的时候，他便一直在回忆刚才那一击。
绝不是宗师！
“原来我还未达到武道尽头……”
楚山孤想着，眼神竟更坚毅几分。
……
日月如梭，寒来暑往。
千盛二年，十二月十二。
眨眼间一年时间悄然流逝。
自去年推行科举制度后，有不少官员起于微末，更有甚者已是五品大员。由于出生基层的缘故，对老百姓有天然的亲近感，也因此迎来不少平民拥护的声音。
而季无忧所担心的瑶光宗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楼心月嘴硬，说只是因为东海太过辽阔，瑶光上宗事务繁忙，待再过些时候自然会有人前来。
对此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楼心月体内的真气枷锁早就被季无忧取下，就连活动范围也从养心殿扩大到了半个皇宫。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再像以前那般互相猜忌、疏远，甚至楼心月已隐隐习惯了在大乾的生活。
……
万花苑。
这里便是皇宫中最大的花园。
季无忧难得有时间出来散散心，这些时日朝纲政务愈发繁多，就连三省尚书一同帮衬，都难以批阅干净。
楼心月跟在他身后，一路轻抚百花。
结果刚没走几步，便见到前边的季无忧要往外走去。
楼心月感慨道：“我说皇上，你这才休息多久，真的不累么？我在瑶光宗待过最累的地方就是事务堂，但堂中十天来往的人数，都不及在你这一天的。”
季无忧头也不回，单吐出一字：“累。”
楼心月不解，再问道：“那为什么不将政事下放，或者学别的王朝，立个宰相出来……”
季无忧打断道：“我也想，但终究信不过他人。”
楼心月刚想说选定太子、交接皇位之时，便想到眼前这男人不近女色，身边也只有自己一位异性，更别提子嗣一事。
楼心月心中不禁升起疑问。
“既不近女色，那为何会让我待在身旁，明明会影响到修炼……”
想着想着，楼心月不禁望向这男人。
虽背对着自己，但那半展侧颜惊若天人，眉宇清冷，好似从始至终都是这般平静。
看着看着，她心跳竟莫名有些不匀。
楼心月察觉到了自身的异样，自踏入宗师后，气息自调，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除非……
楼心月轻轻摇头，试图调整气息，忘掉脑海中的想法，不料女子情感本就复杂难明，最后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红爬上脸颊。
季无忧从始至终站在前方，未曾回头。
但下一秒他眼神微动，感慨道：
“不枉我五次三番带她来这散心……”
【千盛二年，瑶光宗使者楼心月对你产生几分复杂情愫，感情之说天人难辨。真时亦假假亦真，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呢……你感悟人生，奖励仙物“定情珠”】
季无忧传承此物记忆。
一息后，他放下心来，正是自己想要的。
现在朝堂琐事已然拖累他修炼，但又不能将与自己气运相连的大乾随意交给他人，为了能让这江山有后人托付，季无忧不得不出此下策。
“发什么呆呢，这个送你了。”
一串朱红色的手串抛来，稳稳落在楼心月手中。
她低头看去，只见这手串样式奇怪，好似缺了另外半串。但每一颗珠子都精致无比，有朱红色的流沙在其中缓缓流淌。
楼心月将手串戴上，刚想抬头，只觉一阵心颤。
……
千盛二年，立春。
数百万考生涌入龙京参加科举，商扶砚背着一筐行囊，淹没在人潮人海中。
与此同时，宫内传出个重大消息。
至今一妃未纳的皇帝，突然决定册立皇后。
……
千盛二年，冬至。
商扶砚金榜题名，以状元身份进入中书省，任中书舍人四品文官。
大雪纷飞下，一声男婴啼哭响彻熙宁宫内外。
同年年末，皇上为其赐名浩轩，即日立为太子储君，转往东宫。
一时间龙京大喧。
这位大皇子一出生便是太子，自小就要在东宫中养着，可见皇上疼爱。
……
太子东宫。
楼心月一脸慈爱地看着怀中婴儿。
一旁，季无忧同样嘴角含笑。
无数太监宫女站在两侧，手中都拿着些照顾婴儿的物件。
楼心月将浩轩小心递给奶娘，略有些担心地看向季无忧。
“无忧，要不过些时日我便回宗门看看吧。我已消失一年有余，瑶光宗可能遇到了些麻烦，不论到底如何，我也不想将麻烦引到这来，浩轩还小……”
季无忧没有急着答应，他也在思考。
突然，季无忧心中一动。
三清天眼开启，视线中有两道身影正朝龙京皇宫飞来。
赫然都是实打实的天人境。
“怎么了？是不是……”
楼心月很少见到季无忧有过如此表情，当即有了猜测。
她身上真气流转，准备踏空飞去。
“我去和他们说，既然来人，说明瑶光宗并无大碍。若是我再瞒下去，恐怕会牵连到……”
她双脚还未离地，只觉体内真气再难运转，被季无忧揽住。
“你刚生下浩轩，身体乏累不宜出行，朕去去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