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
没过两日，伍修晏便派人把小雅和妮儿的东西都搬到了府内东侧的一座小院。这院子中间是一块绿萋萋的草地，正屋右侧种了一棵红枫，树下是一口幽幽的水井。屋子共有三间，小雅和妮儿同住一间，其余两间就空出来做了小雅的酿酒坊。
是夜，皓月当空，晶莹的繁星挂在灰蒙蒙的天幕上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小雅和妮儿躺在院子中间的草地上，听着夏虫的低鸣，看着天上的月亮和随风飘过的云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小雅，听爷爷说，柏妇又给公士南生了个儿子，你明日有空吗？要不和我一起去瞧瞧？”
“好呀，明日将军吃过早食就会进宫面见国君，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小雅一边说一边把手举高，遮住天上圆圆的月亮，然后再慢慢地分开五指，看着月光从她指间流泻而下，“时间过得可真快，我第一次见到柏妇时才四岁。那时候她刚守了寡，还没嫁给公士南，你也还没来。”
“如今她可是三个孩子的娘亲了。小雅，你说再过两年，将军会不会把你也嫁出去？”
“为什么这么问？我可不嫁人。”
妮儿转过头来看着小雅，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态度问道：“小雅，你是喜欢将军的吧？”
小雅以前从未仔细想过这个问题，猛地被妮儿一问，先是一呆，而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可将军比你大了那么多。”
“那有什么关系！有句话叫‘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
“嗯？？你这话是打哪里听来的？”妮儿不解，随后又问，“小雅，你还记得于安吗？”
“当然记得，你一直在等他？”小雅轻轻地握住妮儿的手。
“幸好还有你记得他，不然我总觉得那是自己小时候做的一个梦。你说，他那么多年都没来看我们，会不会又饿晕在路上，冻死了？”妮儿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低得让人听不见了。
小雅圈起两个指头在她的额头使劲弹了一下：“你想这些做什么！若是于安注定会死，老天又为何要让我们救了他？再说，他与我们定的是七年之约，这不是还差两年嘛！”
“对啊，他那么好，老天一定不舍得让他死掉。”妮儿说完又笑了，嘴角漾起的两个梨涡让人看着就欢喜。
“妮儿，如果以后于安来找你，你就嫁了他吧！到时候，我一定给你绣一套全天下最美的嫁衣。”
“呵呵，不如你也嫁了他，那我们就不用分开了。”妮儿拉着小雅的手喜滋滋道。
“死丫头，也不害臊！自己想嫁人还想拖着我给你当妾室！”小雅笑着拿手去挠她，她这人最怕痒，鬼叫一声，爬起来就逃走了。
小雅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青草，也进了房间。
这时候无忧无虑的她们还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只是和普通的少女一样，在心中编织着一个又一个甜蜜而瑰丽的梦。有梦的时候总是最幸福的......
将军离府入宫后，小雅就和妮儿出府去看望柏妇。
柏妇嫁人后一直和公士南住在雍城的西市口。穿过热闹的大街，又拐了好几条巷弄，她们终于在两间夯土垒起来的房子里见到了刚刚生产完的柏妇。
柏妇见到她们很是高兴。
柏妇坐在床铺上，手里抱着刚出生没几日的孩子。小家伙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小雅和妮儿都想抱抱他，可怎么抱都不自在。柏妇见她们两个手足无措，笑得前俯后仰。她这两年胖了不少，笑声还和以前一样爽朗，看来公士南对她真的很好。
她们在柏妇床前聊了会儿天，又喝了碗甜汤，就起身告辞了。走出那间土屋，小雅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心想，也许这就是幸福吧！没有锦衣玉食，没有仆役成群，只是两个人带着孩子守着两间房。
“你在想什么？”妮儿问。
“我在想，当初柏妇自作主张把自己嫁给公士南还真是嫁对了。你看，他们现在过得多好。”
“嗯，她一看就像是个有福的人。”妮儿说着往小雅身边贴了贴，“小雅，爷爷昨日同我说，再过两年我就十五了，他想早点给我物色个好人家。”
“老管家要给你定亲？”小雅有些诧异，“难怪昨晚你会突然提起于安。”
“我......我还不想嫁人。”妮儿咬着嘴唇，脸色并不好看。
管家秦放的想法其实小雅明白，像妮儿这样的姑娘，身份比普通庶民家的女儿要高一些，可又比不上正经士族家里的嫡女。她长得秀美可爱，如果早点谋划的话，说不定还能借着将军的光，嫁个底层的士族做个正室，可妮儿对这样的安排显然不满意。
“你别太担心，我和你同岁，我不也还没定亲嘛！于安两年内能回来最好，如果他不能来，你就跟着我，我总不会让你吃亏的。”
“那我们可说定了，以后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你如今是将军府的贵女，若是我能跟着你，爷爷一定高兴。”
“行，你就这么去回了老管家。”小雅冲妮儿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市集的方向道，“我听说这几日雍城来了不少南边的楚商，咱们既然都已经出来了，就去看看吧！”
“好呀，我前日里在卖妆奁的涂七那儿看到一把檀木的梳子......”妮儿心思简单，转眼就将愁绪抛到了九霄云外。
“走吧，走吧，我去买了送你！”小雅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拉着她朝市集走去。
“来，来，来，大家都来看一看啦！南方新送来的货啊，水灵通透啊......”
集市中央传来一阵吆喝声，她们俩一看有热闹可以凑，就高高兴兴地随着人流跑了过去。
人群拥挤，她们好不容易挤到一个好位置，才惊讶地发现这里卖的根本不是什么楚国的香膏美酒，而是——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