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封信
“为什么乌鸦的尸体腐朽的那么严重。”
卢修斯一边喝着早茶，陷入沉思。
“而且莉奥拉也没有提起乌鸦的事情，难道她对我有所隐瞒。自从两年前回到霍宁镇，莉奥拉几乎没有过问追杀凶手的事情，难道她真的会袖手旁观，还是说莉奥拉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只不过对我有所隐瞒而已……”
“阿米莉亚的死亡绝对不简单，而我已经身陷漩涡之中，无法无善其身了。与其被动受敌，不如主动出击。”
他喝完了最后一口早茶，出了门。
在阿米莉亚的房屋附近，卢修斯看到了尼科洛·史密斯。
他稀疏的头发上戴着一顶尼帽，有些不合身的上衣凸显出浑圆的腹部，他神色匆匆的离开。尼科洛是罗伯特的叔叔，他们的父亲，也就是罗伯特的爷爷也是一名出色的铁匠。原本尼科洛也要成为一名铁匠，却嫌弃铁匠职业卑微，转而当起了地方长官翰尼·约翰逊的狗腿子。
“难道翰尼真的会找我的麻烦，我还是躲着点吧。而且最近要密切关注阿米莉亚的状况，她的尸体会在家放置一段时间，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或者可以从罗伯特的口中打探一些消息，他恐怕是逃脱不了处理尸体的厄运了。”
“呼——”
卢修斯眼疾手快的躲在了阴影处，莉奥拉似乎朝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虽然莉奥拉是莉奥拉·卡佩，而他是卢修斯·罗素。他皱了皱眉，响起了爱格伯特老师的‘记忆错乱’，难道他连自己与姐姐的姓氏都记不清了吗？或者‘设定’中，姐姐莉奥拉是养女？
他总觉得这不是简单的‘记忆混乱’，其中大有问题。
……
傍晚时分，莉奥拉才匆匆回到家中，她的脸色阴沉。
“莉奥拉，我觉得……”
“我觉得我们还是暂时离开霍宁镇吧，或许我们可以先前往首都‘格洛斯特’，或者却北部的“莱德”，莱德虽然已经独立，但是依然有很多“信仰之光教会”，即使不是信徒，如果有神甫的推荐信，相信也会得到暂时的庇护。”
莉奥拉意识到自己有一些失态，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你想说什么？”
“莉奥拉，其实……”
卢修斯将他遇到黑影人以及迷雾中遇到的怪物，还有梦中的迷雾的佝偻身影都告诉了莉奥拉，还说了神甫和爱格伯特老师的事情，包括爱格伯特老师的‘记忆错乱’。
只不过选择性略过了他腹部被捅了一刀，以及那一枚‘徽章’的事情。
“什么？”
莉奥拉浅绿色的眸子圆瞪，她几乎要暴跳如雷。
她深呼吸了一下，才安抚了暴躁的情绪。
“冷静，莉奥拉，冷静……”
“我真该抽你的屁股！”
莉奥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一定要告诉我，而且不要再以身犯险，调查的事情最好先搁置一下。我们也不是不回来了，只是最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发生什么事情了。”
莉奥拉是‘黑曜石柩’的成员，而‘黑曜石柩’信奉的是复仇女神涅墨西斯。作为西部大城市罗森市的‘黑曜石柩’支部的骨干成员，她经历过无数生死攸关的大事件，性格更是沉着、冷静。而现在的莉奥拉的神情，却是极为少见的。上一次见还是他们连夜逃离罗森市，而卢修斯受伤发烧差点客死异乡的时候。
“没什么。”
她在隐瞒。
“我们说好了互相不隐瞒的。”卢修斯不打算放弃，而且在心里悄悄的补充了一句‘不想让对方担心才隐瞒的不算数。’
“都死了。”
“什么？都死了。”
莉奥拉咬了咬下唇。
“我养的那些乌鸦都死了。”
“那些……都……你到底养了多少乌鸦。”
许多乌鸦的寿命可以达到20年或更长，渡鸦甚至能活到30岁。在里森堡人的传说中一直都有乌鸦的身影，从“格洛斯特塔渡鸦是里森堡王国的守护神”的传统，演变成了“乌鸦在格洛斯特塔消失之日，就是里森堡灭亡之时”的谶语。
也不难理解莉奥拉对乌鸦的执念。
“有一些吧……我把它们派遣到了霍宁镇的各个角落进行监视。每天它们都会按时返回，可是昨晚我就没见到它们的身影，于是……”
“你现在回来是因为找了一天？”
午餐时间莉奥拉都没有返回家中，也正因为莉奥拉对美食的执念，他中午连剩饭都没吃上，只肯了几口干巴面包。
“是的，我找到了散落的乌鸦的尸体。”
“卢修斯·罗素先生，您的信件。”
那是一位年轻的女性邮差，她戴着小礼帽、身穿修身的黑色制服，梳理着一丝不苟的发髻。
“我是来到镇上给表哥史蒂夫的邮局帮忙的劳拉，这是您的信件。”
“史蒂夫呢？”卢修斯顺嘴问道。
“不太清楚。”劳拉想了想回答。
“谢谢。”
卢修斯接过贴着“黑便士”邮票的邮件，如果再早十几二十年，对于普通大众来说，寄信一度是非常奢侈的事。邮政系统的运作非常复杂且收费昂贵，而且邮资一般由收件者支付。
在莉奥拉的注视下，卢修斯打开了信封。
“是丽莎女士。”
“丽莎？”
“一个外乡人，在酒馆遇到的，请我做过占卜。”在信中丽莎·阿斯奎斯再次感谢卢修斯，她已经找到了亨德里克斯，身体也已经没有大碍。她要返回首都‘格洛斯特’，并对卢修斯发出邀请。
两张5镑的钞票掉了出来。
“这应该是感谢费，我本来以为他不会给来着……”
卢修斯将钞票捡起来递给莉奥拉，莉奥拉也颇为惊讶。
在里森堡货币单位，1镑是20先令，1先令是12便士，1个克朗是5先令，半个克朗是2先令6便士。
“对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还是谨慎一些好。格洛斯特这样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黑曜石柩’不是那么容易找到我们的。”
“好。”
卢修斯一口答应，他不想莉奥拉为他的自私买单。他确实想留下来，一来是寻找凶手，二来他也想解开小镇的谜团，三则是在迷雾中看到的‘绯红之月’。
“不过今天天色已晚，我们明天再出发吧。”
“今晚不许出门了。”莉奥拉心里隐隐不安的叮嘱着，又补充了一句，“我会锁好门的，你就别想出去了。”
卢修斯一口答应。“好。”
“我没想到你一口就答应了。”莉奥拉转身向二楼走去，“我得先收拾一下，明天下午有邮车经过霍宁镇。如果有马匹可以早一点出发，不过我小时候被马蹄踢过，你知道的……我害怕直接骑马，坐马车勉强可以接受。”
关于被马蹄踢到的惨痛经历，莉奥拉已经说过了好多次，看来她真的很在意。
卢修斯看着莉奥拉的背影，微微叹息，看来晚餐又是将就的一餐。
晚餐以面包、黄油为主，辅以冷切肉，少量蔬菜和一杯热可可，这算是标准格洛斯特工人的‘茶餐’了，那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
夜深人静。
卢修斯准时醒来，而一楼的时钟随后响起。
他走到窗户前，凝视着窗外的世界。一只手不自觉的捂着腹部，再遇到那个黑影人，就不知能否有上次的好运气了。
卢修斯拿出贴身藏着的那枚神甫给他的徽章。
即使不是信仰之光的信徒，有徽章应该还是会庇佑的吧。
他虔诚的祈祷。
“愿信仰之光庇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