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儿子又打人了
入殓完张邦国大爷，回到出租屋已经凌晨三点半，冀亮没回来，王伟留好门，洗吧洗吧就睡了。
等7点的闹钟响起，王伟才挣扎着爬起来，急忙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又着急忙活的到街上买回来两人份的豆浆油条，看看时间有点晚了，正准备去坐公交车，冀亮回来了。
只见他下了电动车，站都站不稳了，王伟急忙把他扶进屋里。
冀亮对着王伟呲牙一乐，“兄弟，我撑下来了。”
“牛！亮哥威武。”王伟对冀亮竖了竖大拇指，递过豆浆油条和房门钥匙，“亮哥，我去上班得晚上回来，有事打电话啊。”
冀亮则一头扎在了床上，“好好；我先睡一会。”
王伟叹了口气，把早餐和钥匙放到了桌子上，拉过被子给冀亮盖上，带上房门，骑上小电驴混在早高峰的大军里就往医院赶。
苏姐已经等着急了，在病房里一边看时间一边来回的走着。
见王伟风风火火的冲进来，苏姐简单的交代了两句就走了。
王伟边脱外套边观察，虽然隔了一天，病房里并没有什么变化，该自言自语的接着自言自语，该发呆的接着发呆；再往走廊里看了看，别的病房里背书的照旧背书，擦地的依然擦地。
李可病床旁的矮柜，上面放着两份早餐，一份吃了一点，一份一点也没动。
很明显，李可又没吃饭。
看看治疗安排，还得一段时间。王伟前天就想，怎样才能把李可从内心世界里拉出来呢，他虽然没有学习过人类的心理，更不是什么心理专家。
但王伟当过奶爸，能一天陪儿子玩几百上千遍同样的想象游戏，也能陪儿子玩一天滚珠积木。
他有足够的耐心，所以他选择了最笨的方法，给李可讲故事。
王伟是文科生，虽然成绩不咋地，但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他把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都背下来了。
他本来想装个大的，把红楼梦也背下来，可惜啊，他本质上实在不能算是文青，一看红楼梦就发困，所以，他很蛋疼的把一本当年很火的武侠小说《大唐双龙传》给背下来了。
王伟就给李可讲起了大唐双龙传。
讲完两章，李可还是跟个木头人一样，王伟也不泄气，讲完就按着时间表带着李可去做治疗，治疗结束后，接着讲。
讲故事讲累了，就讲儿子王浩辰，不管李可有没有反应，王伟的嘴就是不闲着。
他有的是耐心。
就在王伟照顾李可的时候，陈静那边又遇到麻烦了。
上午九点多一点，陈静刚给客户发送完报价单，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儿子刚换的幼儿园的新班主任王老师，陈静立马就紧张了，比给客户报错了价格还紧张。
“哎，浩辰妈妈，浩辰打人了，你过来一下吧。”果然，王老师一开口就是王炸。
陈静嘴唇都有点哆嗦了，“好的，王老师，我马上就到。”
陈静拿起外套，开车就往幼儿园赶，半道上想了想，又在商店买了箱酸奶，算作赔礼。
到了幼儿园门口，王老师已经领着王浩辰和另一个身高差不多的小朋友在校门口等着了。
王浩辰还啃着一个大鸭梨。
陈静停好车，提着酸奶，也顾不得穿的是高跟鞋，一溜小跑的赶了过去。
“浩辰妈妈，事情是这样的，自由活动时间，周一哲在玩木琴，王浩辰也过去玩，周一哲不让，王浩辰就拿琴锤砸了周一哲的脑袋。”王老师指着另一个小朋友三言两语就说清了事情的缘由。
“对不起，对不起！”陈静连忙跟王老师和挨打的小朋友周一哲道歉；她道完歉又把王浩辰的脑袋往下按，“快跟老师和小朋友道歉。”
王浩辰含糊不清的说了声，“对不起。”
陈静连忙把酸奶往周一哲手里送，周一哲后退不要，陈静又把酸奶递给王老师，王老师连忙摆手后退，说，“浩辰妈妈，你先在这等一下吧，我打了电话，周一哲的家长一会也过来。”
陈静尴尬的把酸奶收了回来，就在这时，一个三十出头、打扮的很时髦的女性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周一哲一看到这位女性，“哇’的一声就哭了，跑着扑进了她的怀里，哭着大喊，“妈妈，他打我头！”
周一哲的妈妈眼睛都红了，看向陈静和王浩辰大声问，“谁打的？怎么打的？”
周一哲用手一指，“是王浩辰用琴锤打的。”
都是为人父母的，陈静能理解周一哲妈妈的心情，连忙压着王浩辰鞠躬，“周一哲妈妈，我们给您和孩子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周一哲妈妈摸着周一哲脑袋上的包，嗓子眼里像是在往外喷火，“你道歉？你道歉有什么用？竟然敢用锤子砸我儿子脑袋，要是砸出问题来你赔的起吗？”
“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这么小就敢拿东西打人，长大了还不得是杀人犯。”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告诉你，走，去医院，给孩子检查，做核磁共振。”
陈静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周一哲妈妈的话就像锤子，砸的她眼前一阵发黑，她想发火，想跟周一哲妈妈撒泼打架，薅她的头发，抓她的脸，撕她的衣服，拔她的牙。
可是一看身边被她抓着、吃着东西还不老实的儿子，所有的情绪就都化成了深深的无奈，叹了口气说，“行，应该的。”
王老师说了句，“那行，剩下的你们两位慢慢沟通吧，我先回班里了，有事打电话。”
陈静让王浩辰跟老师再见后，跟着满身怒火的周一哲母子去了最近的医院。
周一哲妈妈在医院找了个熟人，一通联系后，就给周一哲安排上了核磁共振，王浩辰到了医院就开始各种不老实，到处乱动、乱跑，陈静一拉他就往地上打滚。
陈静看到周一哲妈妈看王浩辰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垃圾。
陈静难受的要死，只好把手机给了王浩辰，让他坐在走廊的座椅上看动画片。
有熟人还是效率高，做完核磁共振不一会，结果就出来了，大脑没有器质损伤；不过毕竟是被琴锤砸了脑袋，所以医生在诊断里加了一句，疑似轻微脑震荡，建议注意休息和继续观察。
最终，周一哲妈妈要求赔偿。
陈静也很想据理力争，也很想说这只是孩子间的冲突，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
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低声下气的和周一哲妈妈商量着少一些赔偿金。
因为这不是儿子王浩辰第一次打人了，并且这也是他换的第五个幼儿园了，小区里已经有人在议论了，要是这次解决不好，再闹的人尽皆知，陈静害怕会给儿子以后的生活带来更大的麻烦。
协商到最后，陈静赔了周一哲妈妈两千块钱，她刚准备带儿子去幼儿园，王老师又打来电话，说幼儿园领导刚才决定给王浩辰办理退园手续，让她下午过去一趟，把剩下的学费结了。
陈静挂了电话就觉得眼前发黑，喘不上来气，她扶着墙缓了好几分钟才缓过来，再一看王浩辰，他依然沉浸在动画片里，压根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陈静彻底的崩溃了，蹲到地上默默的流起了眼泪
晚上已经很晚了，小区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流浪猫在吵闹，王浩辰还没睡，正一遍一遍的让滚珠在滚珠轨道积木上滚过来滚过去。
陈静被熬的哈欠连天，和颜悦色的哄骗、大声呵斥甚至大发雷霆都无济于事，王浩辰依旧一遍一遍的看着滚珠滚过来滚过去，让陈静逼急了，他就拼命的大喊，“爸爸爸爸……”
一直到凌晨一点多，王浩辰才睡，陈静精疲力尽，她想发火，却发现可供发泄怒火的人已经不在了；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急忙给闺蜜发了一段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