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脑壳疼
在现场看着赵光华入殓的时候，王伟忽然生出了考正规入殓师的念头。
越考虑，王伟越发觉可行，并且王伟综合自身的年龄、学历、家庭背景、经济状况，经过仔细的辩证，发现他想要有个带编制、又稳定、收入还不错的工作，好像就只有考入殓师这条路了。
到了现在，他邮箱里的offer还是零，就像已经让人完全的遗忘了，或许，真到了放弃幻想的时候了。
可是当他查找攻略，准备报名时，却得到一个让他心凉的消息：失信惩戒人员没有报考资格。
虽然王伟现在没有失信，可五月份呢？他去哪弄那三万五千块钱的应还款？
脑壳疼！
即将失信的人恐慌着，已经失信的人却正恣意而茂盛的生活着。
就这几天的功夫，冀亮的烧烤摊已经营业了，冀亮先卤肉，再和刘莉一块串串；夜市上，冀亮烤串，刘莉招揽顾客、切卤肉、算账，配合的很默契。
白天的时候，彤彤兴奋的跟在冀亮身后，她不会帮忙、也依然不会说话，就是喜欢把捏好的小花往冀亮口袋、衣服，甚至头发上放，放一朵，就嘻嘻嘻的笑一会。
往往半天的功夫，冀亮身上头上就五颜六色的了。
冀亮也不恼，反而老是夸彤彤聪明，他没有孩子，他是真把彤彤当亲闺女了，为了让彤彤玩的痛快，他甚至从西市场买回来了一大堆大袋装的超轻粘土。
晚上忙起来顾不上彤彤，冀亮就托朋友，就近找了家靠谱的小型私人特教机构；大型机构人多，冀亮怕彤彤受委屈。
冀亮做这些，刘莉都看在了心里，她嘴上没说什么，但心中对冀亮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照顾赵光华的时候，王伟24小时待在医院；到跟赵现有战斗，闲下来时王伟到夜市帮忙，才发现冀亮的摊位又扩张了，加上了七八张简易的折叠桌、一大摞马扎和一桶精酿啤酒。
说实话，冀亮这个人确实聪明，卤肉做的不错，烤串的口感竟然更好，客流量很快就上来了，连带着卤肉和烤肠的销量也上来了。
看来当年他就不该学什么证券炒股，直接学厨师多好，或许当年学厨师他都干成厨神了；不过人这辈子啊，确实没那么多或许。
冀亮和王伟说过，烧烤摊的收入他和刘莉对半分，卤肉摊的收入他分两成给刘莉，烤肠摊的收入是刘莉自己的，虽然在烧串的同时，冀亮也翻着烤肠。
其实冀亮不说王伟也明白，这个小小的烤肠摊是刘莉唯一的退路了。
冀亮心里死过一次了，早就不再是当年的浪荡子，他尊重刘莉，更尊重刘莉的退路。
现在依然有要债的到夜市来，也接到过法院的传票，冀亮就把自己欠的所有钱列了一个清单，然后算了一下他每天摆摊的流水，一个一个的去找了债主，最终商量出了每家每月的还款份额和期限。
冀亮的主动出击让王伟看到了希望，他也想找网贷平台看看能不能协商，问了半天，终于得到了一个闹心的结果：网贷和民间借贷不一样，甚至跟普通高利贷也不一样，不能协商。
还是脑壳疼。
在帮冀亮烤串的时候，王伟倒是遇到了两起好玩的事，一个是曾在自家老爷子灵前大打出手的两兄弟，他俩一边神色平和的谈着事，一边走到冀亮的卤肉摊买卤肉。
王伟看到这兄弟俩的时候吓了一跳，当时入殓他们家那位硬气了一辈子的老爷子的时候，可是当面收了人家二百块钱的，他非常害怕被认出来：‘夜市上有野生入殓师卖烧烤’，这消息也太劲爆了。
王伟急忙低头蹲下，假装系鞋带。
好在那两个兄弟并没有注意到王伟，买完卤肉就走了，不过他俩说的话王伟倒是听了几耳朵，大概意思是，俩兄弟中的一个孩子要订婚了，他们在商量在哪办宴席，多少的标准，父亲不在了，得请家族里的哪个长辈压阵……
语气很平和，就是自家兄弟在商量事。
等俩兄弟走后，王伟起身看了眼夜空中明亮的群星，忽然想，那位硬气的老爷子在天之灵应该很欣慰了吧。
另一个是在夜市上看到了那位演技很好的秃顶大叔，就是跟香飘数里的花大姐热恋的那位大叔。
这次王伟提前带上了墨镜，虽然只是三十块钱的便宜货，但遮人耳目的功能还是有的，至少这位大叔没认出来，他拎着个酒瓶晃晃悠悠的走到冀亮的卤肉摊前，醉醺醺的要肉吃。
王伟没动，冀亮要赶他走，还是刘莉看他可怜，给他切了一块猪头肉把他打发走了。
冀亮指着这位大叔穷困潦倒的背影小声跟王伟说，“哎，看到没，这就我说的那个让人骗光了积蓄的老头，他家那倒霉儿子天天上网也不管他；天天喝成这个熊样。”
王伟边翻烤串边笑着说，“他当初不也痛快了吗。”
冀亮对这句话深感认同，“确实，我当年也很痛快，所以现在只能烤串。”
王伟踢了他一脚，笑骂道，“滚。”
晚上九点多，王伟还在帮忙烤串，李红兵开着面包车来了，他摇下窗户对着王伟大喊，“王啊，走，干活去。”
王伟被这一嗓子吓的差点漏尿，“干，现在干黑殡葬的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王伟赶紧跟冀亮说了一声，一路小跑的上了面包车。
也是熟了，坐好后王伟忍不住吐槽，“李哥，下次咱避避人好不好，好家伙，差点给我吓出心脏病；要是让人知道我干着殡葬的活还兼职烤串，人家不得怀疑这肉是哪里来的啊。”
李红兵乐的嘎嘎的，一边笑一边说，“行行，下次我拉个小姐，让她招呼你。”
王伟哭笑不得，“不用，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刘建国也直乐，不过几天不见，王伟看他的脸色变差了很多，于是问，“刘哥，你痔疮……”
刘建国尴尬的笑了笑，“还没去，我看着能不能保守治疗。”
李红兵抢了一句，“你啊你，就是怕花钱，你说割个痔疮才花几个钱。”
刘建国还是笑，“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