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数
京城火车站。
大厅人来人往，一片忙碌，但年轻的女售票员特有耐心，冲秦源热情说道：
“同志，你要去的边疆农场在hei河，因为历史原因，那边有段铁路46年被拆毁，还没复建，所以没有直达车，你得先到哈城转车。”
这年头，火车售票员很牛的，但却对自己这么客气，秦源感叹，又讨了长相巧。
他长得像年轻时的老茂，嗯，就是要老婆不要的许灵均，他这长相是七八、十年代的标准模板，最是符合时下审美。
“硬座票，到哈城多少钱？”秦源询问道。
“全程1249公里，票价19块1毛。”女售票员柔声说道，“到哈城要坐车近30个小时，很辛苦的，要不要考虑买卧铺票，我可以帮忙。”
秦源连忙婉拒：“不用，不用，就买硬座票。”
身上总共120块钱，能省就省，他得多留些本钱做生意。
而且，别看他看着偏瘦，但体格子很好，插队那会儿，小推车放几百斤粮食，秦源推得可快了。
坐长途火车，能有干农活累？
“好吧，最近的是明天凌三点有一班车，我给你挑个靠窗的位置吧。”
“谢谢售票员同志。”
买完票，出了售票厅，秦源寻摸一圈，在一偏僻角落找到个东张西望的小伙子，很是肉痛地从他那买了一些专用粮票。
名字叫“火车、轮船、飞机专用粮票”，坐火车买饭需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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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家里静悄悄的。
为了给秦源营造一个安静的复习环境，秦大田心爱的收音机不听了，平常闹哄的小侄子，也被他妈带了出去。
“沙沙...”
笔尖快速划过纸张，把准备工作搞定，秦源终于腾出功夫，来做许南枝给的那套摸底卷子。
卷子出的很基础，他答起来，毫不费力。
甚至最难的那道附加题，梯形边长4576，求面积。
秦源一眼便有思路，简单分割一下，利用三角函数，不到两分钟就给搞定。
当然，便是整份卷子，他答完，也没超过2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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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挨着什刹海公园，有座家属大院，里面的房子是建国后新建的，6栋苏式风格的住宅楼。
许南枝家住三栋201，房子三居室，有沙发，有小彩电，阳台还养了两盆君子兰。
夜幕降临。
饭桌旁，许父许建国拿着报纸，悠闲地看着，而许南枝则在对着答案，批改秦源哥俩刚送来的摸底卷子。
“粥来啦，收拾收拾，准备开饭。”
与此同时，许母周玲做好晚饭，端着一个砂锅，从厨房走了出来。
“好香啊。”
热粥的鲜香让许建国忍不住放下报纸，他老家在朝州，一天三顿喝粥都吃不腻。
“知道你今天回来，我给你做了最爱吃的鱼片粥，我新学的做法，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周玲放好砂锅，边说，边给丈夫盛粥，眼里满是期待。
许建华在农大工作，那边位于京郊，平常工作忙，便住学校的教职工宿舍，而且他经常出差，在家的时间并不多。
喝了口粥，又吃了一口鱼片，许建华竖起大拇指大赞：
“粥鲜美暖胃，鱼片滑嫩弹牙，媳妇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是吧。”周玲眼里满是笑意，“这次的鱼片，我用陈年黄酒腌制去腥，并加了香油、蛋清和生粉，葱姜水选了嫩葱和老姜调的。
而且这鱼，我选的1斤5左右的河鲈，刺少肉嫩，最是鲜美。”
这年头，看一家生活过的好不好，看它经不经常吃鱼就知道。
做鱼要用调料压腥，还费油，不然难以下咽。
像在乡下，每年大队只分那么点油，人们便不爱吃鱼，毕竟连烤鱼都得刷油烤才好吃。
看着丈夫美美喝完一碗粥，周玲笑吟吟又给他添了一碗，瞥了一旁还在改卷的许南枝，没好气道：
“别忙活了，一会儿粥该凉了。”
“不急，等我再把源子的卷子改完再吃。”许南枝头也不抬道。
她喜欢把好东西放到后面，这会刚改完胡自强的卷子。
由于没有选择题，胡自强就考了10分，对了一道基础的有理数计算，其他的像绝对值、线性方程、数列之类的考题，全军覆没。
正常，许多没有复习的考生裸考，也就这个水准。
翻过秦源的卷子，许南枝见卷面工整，写得也有条理，不由会心一笑。
“闺女，你对秦家三小子关心过头了，那小子长得太俊，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见女儿顾不上吃饭，帮秦源改卷子，周玲眉头紧皱道：
“不是妈势利眼啊，老话说有情饮水饱，骗人的，说点现实的，就他家那个房子，你如果嫁过去，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真要找对象，我觉得小军那孩子不错，知根知底，门当户对。”
“妈，你越说越离谱了，我对源子感官是不错，但没到你说的那个程度。”许南枝翻了个白眼回道，“还有，你瞧不上源子，还不是嫌他穷。
我爸当初也是个穷小子，你这爱国资本家的大小姐，不也巴巴倒追我爸。”
“秦源哪能和你爸比。”
周玲嗤笑一声，又陷入回忆，“你爸不光样貌好，会疼人，还是天才，20岁就被公派出国留学，回国后，成了国内最牛的化肥工艺专家。
咱国家那几家大型化肥厂的建设，你爸可是立过大功的，得亏有他在，不然前些年，咱家能那么安稳？
你爸这样有才能的人，不需要家世点缀，也迷人。”
许南枝一心二用，边听周玲说话，边改卷子，同时眼神越来越亮。
“那源子如果也是天才呢？”
她很快改完卷子，10道大题加1道附加题，全对！
“秦源那孩子，我见过，呆呆的，算哪门子天才。”
“周玲同志，你这是戴有色眼镜看人，你多久没见过源子了，他最近变化可大啦。”
母女俩说话的功夫，突然门外响起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周玲起身去开门。
“哟，小军来啦，快进来。”
“诶，谢谢玲姨，我是来找南枝请教习题的。”
程小军进门，径直来到客厅，请教习题是假，下午无意间得知许南枝今天去找了秦源那俩穷鬼，他来探听一下消息。
四下瞄了一眼，程小军见胡自强写的摸底卷子放在桌子上，同时许南枝手里拿着另一份卷子，他猜那份应该是秦源的。
‘特么的，这俩孙子说话不算话啊。’
程小军在心里破口大骂，不过一瞧胡自强只考了10分，心下又是窃喜，又是鄙夷。
‘狗肉就是上不得席面，这么点分，俩月时间，再怎么复习都白瞎。’
毕竟在少年宫工作，和文化教育紧密相关，摸底卷子，他程小军考了足足50分。
只比书香门第的许南枝少1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