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去黑市
这是一个大抵四十来岁模样的僧人，眼神平和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灰色僧袍，灰色布鞋，用料虽然简单，却也干净整洁。
常开望到河底倒映的自己模样，仿佛在看城内寺庙里的高僧。
“我不是去化缘，只是去见见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超凡世界的东西罢了……”忽然，他低声嘟囔，摇头失笑。
只不过笑声中。
还是萌生出了对超凡力量更多的渴望。
常开之前寻上胖婶，目的也是简单，就是问问，城里黑市在哪里。
有光就有暗，有官府关照的集市，自然也有那些无法无天者聚集的市场。
常开以前也曾经听说过。
昆山县明面上买不到的东西，那里都有。
心里自然也是燃起了一种想要去见识一番的心情.....才怪。
他二世为人，自然不是什么蠢货。
他只是一个寻常力气的孩童。
就算是懂点枪术，在那等江洋大盗不缺的地方，又算个什么屁东西！
他可是听过娘娘庙里的大姑娘们说过，一些走着左道旁门的修士，最喜欢拿着童男童女的身子去修炼。
也是如此。
寻常时候，常开是绝对不会踏入那等陌生的街道！
但现在.....
不一样了。
首先。
是他现在腰间阔绰了。
不管是老金毛这么多年的积蓄，亦或是黄子牧留下来的遗产，都需要专门有处理的地方。
黑市。
就是首当其冲的地方。
其次呢，胖婶说了，这黑市里最近来了个北地的刀客，重新改了点规矩，那地方开始讲起规矩起来，也是如此，她听得常开的念想，也没有制止，反而给予了不少帮助。
当然，更不一样的是他。
感受着眉心最深处，脑海最里处，那枚赤色金黄的一点。
常开心里也有所悟。
若是那位【南华真仙】说得不错的话。
这一点就应该是【天命者】的心！
他不知道别的【天命者】的心是如何的。
但若是让他来说。
他的这点灵明。
倒是有些厉害的夸张了。
像之前与黄子牧对敌之时，只要一个念头，那所有手段都如同泡影一般灰飞烟灭，像他现在，只要一个念头起来，自己就完完全全变成了心里所想的模样.....
真要常开来说。
这还真有点【心想事成】之感。
不过想在他的【天命】之名叫做【弥勒】......
这点能力，与未来佛的名头相比，似乎也不是什么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当然。
世上难有什么完美无缺之事。
这能力自然也有不足。
常开摸了摸双肾传来的那股虚弱，整个人也是有些无语起来。
“或许.....这并不是【天命】的问题，而是己身【形】的局限吧。”
就比如昨日，他虽然是将黄子牧彻底湮灭，但他整个人缓了半个晚上，才堪堪站起。
现在想来。
也是自己【形】上修行不够的缘由。
不知道今日。
他能不能寻到一些，能够让自己进步的法子。
呼了口气，常开也是伸出手来，他摸了摸僧袍里面的内袋。
“还好.....”
“里面的内袋还在。”
当他的右手缩回来时，掌中已多了一卷钞票，大概七八张，色泽灰白不一，只是那点颜色中，似乎还有一点金黄。
这就是常开目前所有的积蓄，甚至包含了斯密尔菲戈给予他看病治疗的钱财，当然其中那缕金黄，则是刚刚他走开之时，胖婶一定要塞给他的。
大明帝国的货币体系比较混乱，属于硬币与纸币共同流通。
位于货币顶端的是金元，它里面蕴含着东西大陆共同的贵金属——精金作为保障，而与之对应的，则是大明宝钞，这是帝国发行的纸币，以帝国国库内的精金为信用基础，并直接挂钩————在帝国官方，大明宝钞面额自一百文到一贯再至十元，共六种，十元大明宝钞可以兑换十枚金元，而一贯等于铜钱一千文或银元一枚。
只是这等信用基础。
在老朱家的超发与滥用下，早就已经变得不值钱起来。
要知道大明宝钞的发行，推行只出不进政策，即只投放不回笼或者多投放少回笼。大明官府发纸钞支付俸给军饷，而向民间收取物资和金银财货，收租税却只搭收少量新钞或干脆不收钞。
也是如此。
在第一次【福禄膏战争】后，穆宗皇帝吞服丹药走火而亡时。
老朱家的这大明宝钞更是跌到了在民间十换一的程度。
也亏得这些年，太后娘娘与内阁几位大人挽狂澜于既倒，帝国也算是打了几次像模像样的仗，宝钞的信誉终于是恢复起来。
但不管怎样。
民间换算起来，十元的宝钞，也只能换上两枚半的金元，若是遇到些许风吹草动，两枚金元有时候都勉强够呛.....
常开展开钞票，闻到了很浅很淡的特殊油墨香。
这是钱的味道。
也不仅仅是钱的味道。
按照帝国官方的说法，每一张大明宝钞上，都有着【龙虎山】与【真武山】几位大天师特地留下的印篆。
这等味道，也是那丝道蕴，遗留的香味。
在常开如今的感知中。
他能清楚的察觉到那等道蕴的清澈与古朴。
也是如此。
他对于那等超凡者们更是向往起来。
要修得何等程度，才能做到只是遗留一枚印章，就能敲出发行天下的货币，若是自己有那等手段，做个假钞.....
憧憬了几十秒后，常开总算是感觉到身上的气力恢复到原来感觉————自打他成了【天命者】后，周身的气力怕已经不比三四个成年人合力来得小，他昨日曾试过，半米直径的老树，他咬牙用力，也能给它拔出坑来。
他在纸币中抽出两张一贯的纸币放入腰间，将剩下重新卷好，塞回了僧袍里的内侧，接着大步快走，略过了各式围墙高占的厂房，终于是进了胖婶之前说过的街道里————这帝国的外城区与常开上辈子所处的世间有许多不同，那林立的厂区如野蛮的巨兽，努力攫取着每一寸土地与空间，也是如此，广袤的外城里，街道是少数，厂区才是多数。
只是走进这条街道，却仿佛踏入了一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世界。
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每一寸土地上，给整个街区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
两旁排列整齐的小店开始点亮了它们各自独特的灯光，从古色古香的灯笼到现代简约的设计灯饰，交相辉映着，营造出温馨而又略带神秘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各式美食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刚出炉的面包在那【蒸汽教堂】里的汽箱里散发着无法抗拒的甜蜜；热气腾腾火锅里沸腾着辣椒与花椒碰撞后产生的刺激香气；还有街角烧烤摊上烤肉串被炭火慢慢炙烤至金黄时释放出的那种令人垂涎三尺的味道。
小贩们忙碌而热情地招呼着过往行人，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喧闹中又带着几分亲切。
甚至还有孩子牵着手，在父母的带领下穿梭于人群之间，偶尔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为这热闹非凡的画面增添了几分童真与欢乐。
这里.....
是黑市？
在这一刻。
常开有些恍然。
他似乎开始怀疑起，胖婶给他的地址是不是出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