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省亲余韵后，荣宁忙归真
话说贾妃回宫之后，次日清晨，便进宫面圣谢恩。她将归省之事详细回奏于圣上，龙颜大悦，随即传下旨意，赏赐彩缎、金银等物，以赐贾政以及各房等。圣上的恩赏如同春日暖阳，温暖着贾府众人的心。
荣、宁二府中，连日来用尽心力。众人忙碌奔波，个个都疲惫不堪，仿佛经历了一场盛大的洗礼。园中的一应陈设所用之物，收拾起来极为繁琐，足足花费了两三天时间才整理完毕。
在这其中，凤姐事多任重。她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每天都在各种事务间穿梭。别人或许还能偷闲躲静，寻个角落读读书，可她却丝毫脱不开身。她本性要强，事事都要做到尽善尽美，绝不肯落人褒贬。即便身心俱疲，也咬着牙坚持，与无事之人一般无二。
而宝玉则是极无事最闲暇的。这日一早，袭人的母亲前来接袭人回家吃年茶，直到晚上才能回来。宝玉与众丫头们在房内掷骰子、赶围棋、做戏。玩了一会儿，渐渐没了兴头。
正觉得百无聊赖之时，忽听丫头们来回说，东府里珍大爷派人来请宝玉过去看戏放花灯。宝玉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赶忙命人换衣裳准备前往。可刚要出门，又有贾妃赐出糖蒸酥酪。宝玉心想，上次袭人喜吃此物，便命人留与袭人。之后他向贾母禀明情况，便兴致勃勃地前往东府。
东府内热闹非凡，花灯璀璨，戏台上咿呀作响。宝玉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戏，沉浸在这欢乐的氛围中。他暂时忘却了省亲的疲惫与烦恼，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且说贾珍这边唱的戏文，皆是孙行者大闹天宫、姜太公斩将封神之类的热闹剧目。为了不扰了外面的宁静，特意命人控制音量，锣鼓喊叫之声都被控制在园内，并未传出园外。
只见弟兄子侄们个个兄友弟恭，姊妹们也都互相笑语，呈现出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宝玉看着这许繁华热闹，只稍坐了片刻，便起身到各处闲耍。他先是与贾珍、贾琏、薛蟠等人猜谜行令，玩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
至于跟着宝玉的小厮们，那些年纪大些的，心里清楚宝玉这一来必定是晚上才散。于是，他们几个人就各自去玩耍了。由于宝玉再三叮嘱过，只要发现有赌钱的就会被逐出去，再不复用。所以小厮们不敢赌钱，只是去听听戏，找个地方吃吃喝喝，倒也惬意。
有些小厮往亲友家去，也都私自散了，打算晚上再来。那些年纪小些的，就都钻进戏房里瞧热闹去了。
宝玉漫步在园子里，感受着这热闹又不失温馨的氛围。他时而驻足观看园中的景致，时而听听戏文，悠然自得。园中的热闹仿佛与他无关，他就像一个局外人，静静地享受着自己的时光。
不一会儿，宝玉来到了园子的一处角落，这里安静清幽，与戏场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他在这里坐下，看着园中的花草树木，心中思索着一些事情。
过了许久，宝玉起身往园子外走去，准备回府。他知道，这热闹的一天即将结束，而他也将回到自己的生活中。
就这样，宝玉结束了这一天的游玩，回到了府中。而园子里的热闹依旧持续着，仿佛没有尽头。
少顷，宝玉回到房中，便命人去接袭人。只见晴雯坐在屋子里，神色慵懒。宝玉见状，关切地问道：“晴雯，你是病了，还是输了呀？”晴雯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我倒是赢了，谁知李老太太来了，搅了局，我气得睡去了。”宝玉听了，笑了笑说：“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由着她去吧。”
正说着，袭人回来了。袭人一边问宝玉在哪里吃饭、什么时候回来，一边代母妹问其他姊妹安好。随后，她换了衣服，卸了妆。宝玉命丫鬟取酥酪来，丫鬟们很快便端了过来。袭人接过酥酪，吃了起来。
宝玉看着袭人，问道：“今日在你家吃得可好？”袭人笑着回答：“一切都好，家人也都很开心。”宝玉又问：“你家人都还好吧？”袭人点头道：“都好，多谢公子挂念。”
宝玉看着袭人，目光柔和，语气真挚地说道：“袭人啊，你来府里这么久了，想来明年便该能赎身出去了。我回头跟太太说一声，也帮你安排安排。”
袭人闻言，赶忙欠身谢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宝玉微微叹息，接着道：“我虽心里不舍得你走，可也明白留你不易啊。”
袭人轻轻点头，说道：“可不是嘛，我毕竟不是府里家生的，总是要为自己寻个出路。这往后的日子，得好好谋划谋划。”
宝玉思索片刻，又问：“若老太太舍不得你，不想放你走呢？”袭人脸上露出几分疑惑，说道：“老太太为什么会不放我走呢？我又不是什么格外出众的人。或许是老太太觉得我还算尽心，不舍得我离开，倘若太太也不肯放我出去，多给家里几两银子留下倒也有可能。但我实在只是个平常人，比我强的大有人在。我从小跟着老太太，先服侍了史大姑娘几年，又服侍了公子您这么久。家里来赎我，本就该去的，只怕到时候连身价都不要，老太太就开恩放我出去了。要说因为服侍您服侍得好，不让我走，那是断断不可能的。服侍好您本就是分内之事，算不得什么恩情。我走了，自然会有别的人来服侍您，又不是没了我就不行。”
宝玉听了这些话，心中明白确实有去的道理，没有留下的理由。他暗自思忖，看来她今后的去处，确实得好好谋划一番了。
袭人微笑着说道：“前些日子，宝姑娘就常跟我说，觉得我还是出去为好，不宜久留。她还说，公子你虽是个公子，可我总留在你身边，算什么道理呢？是做妾，还是怎样？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宝姑娘她的道理很明白，我也觉得很受用。她认为我不如出去找个正经人家嫁了，这确实有道理。而且家里也需要我回去。”
宝玉听了，沉思良久，面露难色道：“照你这么说来，你是决心要走了？”袭人肯定地说道：“走定了。”宝玉思索片刻，无奈地说：“好吧，定了就定了。早做打算，也能有更好的出路。的确，我不是个小姐，让你一直服侍，确实没道理。早晚都得出去，不如早做谋划。你放心，我会把这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