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衣
“报告！“符朵快步走到张定身边，立正站好。
张定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这么拘谨。他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有什么发现？“
“报告张队，那个女孩叫云若汐，是云都高中的学生。但是...“符朵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但是按理说，云都高中的学生都是住校的。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符朵皱着眉头说道，“而且她对为什么会在这里的问题避而不答。“
张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掐灭了手中的烟：“我刚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看看现场，从门口到尽头，有什么异常吗？“
符朵仔细打量着走廊。走廊很长，灯光昏暗，地面上只有零星的血迹，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尽头。最奇怪的是，这些血迹形成了一条几乎完美的直线。
“血迹太整齐了。“符朵突然意识到，“如果是受害者自己走的，不可能留下这么规则的血迹。“
“没错。“张定点点头，“而且你注意到没有，死者身上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就好像...“
“就好像她是被操控着走的。“符朵接过话头，不禁打了个寒战。
就在这时，法医小组的负责人匆匆走了过来：“张队，初步尸检结果出来了。“
“说。“
“死者颈部有一道极其整齐的切口，切口边缘光滑，应该是用极其锋利的工具造成的。但最奇怪的是，我们在伤口周围发现了大量未知的化学物质残留。“
张定眉头紧锁：“什么化学物质？“
“初步检测显示，可能是某种神经毒素，但具体成分需要进一步化验。“法医翻看着手中的记录，“这种毒素似乎会影响人的神经系统，导致肌肉僵直。“
符朵突然想到什么：“所以死者是被毒素控制着走到走廊尽头的？“
“很有可能。“法医点点头，“毒素使她的肌肉保持僵直，让她只能直线行走。直到走到尽头...“
“然后凶手才取走了她的性命。“张定接过话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不是一般的凶杀案。凶手很专业，而且...“
“而且什么？“符朵追问道。
“而且他想要展示什么。“张定转身看向仍在墙角的云若汐，“这个女孩的出现不是巧合。“
与此同时，安护正试图和云若汐交谈。
“学妹，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安护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道。
云若汐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我...我记得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
“找...“云若汐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找一个穿红衣服的姐姐。她说...她说能帮我。“
安护心里一惊：“帮你什么？“
云若汐却突然捂住了头，痛苦地蜷缩起来：“不要问了...求求你不要问了...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安护明显不想放弃这次问询机会，只见他忙的蹲下来，将双手搭在云若汐的两只肩膀上，摇晃起来，他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焦急：“学妹，你快说啊，学妹！你倒是说啊！”
就在这时，走廊的灯突然闪烁起来。原本就昏暗的环境变得更加诡异。
“砰！“的一声，走廊尽头的窗户突然被大风吹开，冷风呼啸而入。
云若汐突然尖叫起来：“她来了！她来了！“
所有人都警觉地看向走廊尽头。在闪烁的灯光下，似乎有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在窗边晃动，她的脸在闪烁的白炽灯的一闪一闪中，变得惨白无比。
符朵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只一瞬，她的瞳孔骤然一缩，手中的水也不自觉的掉了下去，“嘭！”水瓶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宛如恶魔的低语。
但张定不愧是云海市第一刑警队长，在他发觉自己『恐惧』之后猛的转过了头，强令自己镇静了下来，随后他猛地一抬头大声的命令道：“封锁现场！安护，保护好云若汐！符朵，跟我来！“
所有人才如梦初醒般清醒了过来，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便匆匆的各自的就位了，只是他们不会像别人提起，窗外那个女的，好像没有眼睛...
当张定他们冲到窗边时，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泛黄的纸片紧紧的依附在窗户上随风飘落到了张定的脚下，上面写着一行血红的字：
“这只是开始。“
张定捡起纸片，仔细端详着那些字迹。这不是普通的红墨水，而是...血。
“立即采集这张纸片上的血迹样本！“张定将手中的纸条递给随之而来的一个小警察并转身对身边的人命令道，“另外，我要知道云都高中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事件。“
符朵用右手撑着下颚若有所思地说：“张队，你觉得这会不会和一个月前的'红衣案'有关？“
听到『红衣案』，张定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如果真是这样...“他回头看了眼将身体抖的像筛糠一样的云若汐，“这个女孩可能比我们想象的知道得更多。“
“那我们要怎么办？“安护连忙问道，一边安抚着受惊的云若汐。
张定沉思片刻：“先把云若汐带回局里保护起来。另外，我需要和云都高中的负责人谈谈。“他转向符朵，“你去调查一个月前的'红衣案'的所有细节，特别是...“
“特别是什么？“
“特别是受害者的共同点。“张定的眼神变得锐利，“我总觉得，这一切都不是随机的。凶手在按照某种规律行事。“
就在这时，云若汐突然开口，声音颤抖却异常清晰：“你们...你们找错方向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云若汐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恐惧：“她不是在杀人...她是在...惩罚。“
惩罚？“张定正要追问，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走廊拐角处传来。
“所谓的惩罚，不过是人性中傲慢的具象化罢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军绿色大衣，身材修长的男人正反坐在椅子上，双臂搭在椅背上。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浓密的头发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半张脸。
“张风语，你来了。“张定朝他点点头。
张风语没有应声，只是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深秋的冷风从破开的窗户灌进来，让他微微蹙眉。他起身走向云若汐，每一步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
“你说她在惩罚。“张风语在距离云若汐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告诉我，为什么一个高中生会在这种地方目击命案？“
云若汐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我...我只是路过...“
张风语的眼睛隐藏在阴影之下，但却让云若汐娇躯一颤，仿佛有种被这个男人看光了的感觉。
“好恐怖的男人...”云若汐暗暗的想道。
张风语盯了片刻，见她不愿说话，便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古朴的铜制吊坠，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认识这个吗？“
吊坠上刻着一个扭曲的符号，看起来像是某种远古文字，形似“起“字的变体。云若汐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不...不认识。“
“七年前，我接到一次报案，当我赶到时，在一具尸体上发现了这个。“张风语说，声音低沉，“那具尸体，和今天的死者一样，都有一个共同点。“
安护忍不住插嘴问：“什么共同点？“
“傲慢。“张风语说出这个词时，走廊的温度仿佛又降低了几分，“他们都是因为傲慢而死。“
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咏唱声在走廊中回荡：
“傲慢者，低头可见天堂；
七年期，重现罪与殇；
六宗待审，一罪已判；
红衣飘舞，头颅轻响。“
云若汐的身体明显颤抖得更厉害了：“不要说了...求求你们...“
走廊尽头，一道红衣女人的身影渐渐显现：鲜红的不合身连衣裙，能依稀的辨认出这曾经是一条白色的，她手持锈烂地武士刀，头部诡异地歪向一边，刀刃上隐约可见“傲慢“二字的刻痕。
“这不是普通的连环杀人案。“张风语的目光在云若汐和红衣女人之间来回移动，“这是一场有组织的，有预谋的杀人案，并且每隔七年就会重演！”张风语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我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云若汐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恐惧，“他们...他们不是人...说出真相的人都会死...“
云若汐刚说完，红衣女人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这笑声回荡在狭小的长廊里，回荡在每个人的耳朵里，所有人都死死的捂住耳朵，痛苦的跪在地上。
张定强撑着上半身因失聪带来的失重感，死死的贴在墙上，一个刑警的职业素养不允许他跪在地上，就在他神志模糊之时，一个抬眼却让他看见了终生难忘的场景：
幽暗的长廊
跪伏在地的众人
缓缓走来的红衣女人
“以及...一个笔直地，”
“树。”
红衣女人笑了片刻，终是停下了笑声，众人刚刚以为解脱了，却没想这红衣女人又举起了手中的刀，正准备劈向云若汐。
“慢着！“张风语突然说，“你不是来杀她的，对吗？你是来警告的。“
红衣女人停下动作，歪着头看向张风语。她的笑声变得更加刺耳，仿佛无数碎玻璃在摩擦。
突然，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在完全的黑暗中，只听见云若汐的一声惊呼，接着是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走廊的墙上多了一行血字：
“叛『主』者将在审判日伏法。“
红衣女人消失了，只留下云若汐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张风语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这只是开始。'七宗罪'的行动，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杀戮。“他回头看向张定，“他们在准备一场更大的仪式。“
就在这时，张风语注意到云若汐的手腕内侧闪过一丝微光，那是一个若隐若现的符号，与他铜坠上的标记极其相似。
但当他想要仔细查看时，云若汐却好像若有所感似的，已经把手藏在了袖子里。
“带她回局里保护起来。“张风语对身边刚刚站起来的小警察说道说，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另外，我需要调查一下云都高中最近的所有异常事件。“
“为什么？“符朵捂着耳朵问道。
“因为...“张风语凝重的看着云若汐在警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离开的背影，“七年前的案件也是从一所高中开始的。而且...“他停顿了一下，转过身，目光直直的盯着窗户外面的满月。“我总觉得，我们眼前的这个'受害者'，知道的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多得多。“
在他们离开后，走廊的窗户上，一个与张风语铜坠上一模一样的符号缓缓显现，随后又消失在了夜色中。而在某个不起眼角落里，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主』的第一次行动，才刚刚开始。而真正的猎人，或许从一开始就隐藏在众人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