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机深沉得很
“竟然是祝小姐!”
晏礼辞从祝清宁身边走过,就在祝清宁以为他要停下说些什么的时候,晏礼辞的视线却未曾在她身上驻足。
中军将徐威身边分别站着两个人,一个满脸胡茬,另一个则像个白面书生,祝清宁认得,下军佐尤敏将军。
尤敏是起初没太在意祝清宁,这会儿才认出来,前些日子在太尉府上见过。
“尤将军。”祝清宁站直身躯,双手放到腰际,微微福了福身。
徐威不由得将目光落到楼梯上的女子身上,窈窕淑女,我见犹怜。
“尤将军认得这位姑娘?”徐威挑了挑眉,显然对祝清宁有了兴趣。
正要说些什么,被晏礼辞的声音打断。
“徐将军,此人来者不善,还需仔细盘问,交由徐将军来处理。”晏礼辞已然走到夙染跟前。
地上的人从高处摔下,在地上爬了片刻,很快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
只是腿站得不够稳,刚想跑,被晏礼辞一把拽住后颈。
夙染恶狠狠瞪向晏礼辞,酝酿好的说辞还没开口,被一股大力再次扔到地上。
再看晏礼辞时,他拿出一方绢帕,正慢条斯理擦着方才抓她那只手,好似沾染了什么污秽。
冷漠决绝的模样,实在让人害怕。
“本将正有此意。”徐威的目光从晏礼辞转到夙染身上。
徐威当了几十年将领,凡是落到他手上的人,绝没有好下场,整个煦国,徐威折磨人的手段最是狠辣。
“将军饶命,晏大人饶命,民女并无歹意,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你倒是说出来,本将军绝不冤枉好人!”徐威伸手指了指夙染。
风雅颂的人早就被这一幕惊呆了,楼里得小厮仆从,还有歌姬舞姬,吓得躲在红柱丝绸后。
所有人对徐威又敬又怕,徐威也看穿这些人得心思。
中军将的名声在外是难听了点,说出来能吓哭小孩的程度。
可真要论起来,在晏礼辞面前,徐威自愧不如。
如今晏礼辞一副君子模样,自己却叫人畏惧,徐威可不想真成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折磨人的活阎王。
“是……”真要说出口,夙染却犹豫了,只是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祝清宁。
祝清宁迎着她的目光,好整以暇看着她。
“姑娘再不说,可就没有机会了。”晏礼辞往前迈出一步,阴影头在夙染头顶,逼迫的气势散开。
“是祝家小姐,我针对的是祝家小姐!”夙染挨不住晏礼辞审视的目光,一闭眼直接说出来。
“就是她!”夙染指着祝清宁的方向,“她就是祝家小姐祝清宁,我今日是冲着她来的。”
怕晏礼辞和徐威不信,夙染不得不将所有的细节和盘托出:“是太尉府的夫人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在祝家小姐靠近晏大人的时候趁机下毒,好栽赃祝小姐!”
“我是祝夫人派来的,只是对付祝小姐,对首辅大人和诸位将军绝对没有恶意,还请大人们明察!”
夙染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乞求饶恕,比起得罪这些权贵,谋害祝清宁的罪名算不得什么。
况且,她是谋害未遂,便是上了堂,知府也判不了她重罪,可若是落在这些人手里,非死不可。
“满口胡言!你如何知晓祝小姐是否会靠近晏大人?”徐威对此仍存疑惑。
“祝太尉让祝小姐今日给晏大人送请帖,此事是祝夫人告知我的,此等隐秘的事,若是没有人告知,我是万万不知道的,不信将军可问问祝小姐!”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朝祝清宁望去,祝清宁眨眨眼,霎时间,眼睛盖上厚重的水雾,身子也变得摇摇欲坠。
“我今日,确实是来给晏大人送请帖的。”祝清宁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只是,你说母亲要害我?这怎么可能……”
祝清宁扶着栏杆下楼,走到晏礼辞身边,看向地上的人时,眼泪顿时如雨下坠。
从晏礼辞的角度,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无助又可怜,像是被抛弃的猫儿,耷拉着耳朵。
脸上那条渗血的伤痕在此刻衬得她更加娇弱。
“晏大人……”祝清宁擦擦泪水,将手中的请帖递出去。
仰望晏礼辞时,泪水在此翻涌,让看着的人明显愣了一下。
这双眼睛,看起来格外不好哄。
男人,都爱娇弱的女子,越是可怜,越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祝清宁看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将她的请帖接过去。
“既然是祝太尉邀约,岂有不去的道理。”
他唇角含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目光始终凝着祝清宁,意味深长得很。
她倒是会挑时机,这个时候,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笃定他不会拒绝。
呵!心机深沉得很!
晏礼辞将请柬收下,再去看地上的女子,朝身后招招手,马上有几个士兵上前来,将人架着离开。
“既然有害人之心,便好好查查,过往都做过什么!”
“徐将军,事已至此,便不麻烦将军了!”晏礼辞对楼上的人道。
徐威看着晏礼辞,眼神复杂。
那女子落到晏礼辞手上,才是真正的炼狱,这位年轻的首辅大人,何至于跟一个毫无过节的人计较。
莫非?
徐威视线落在祝清宁身上。
“祝太尉的女儿,好生娇美的姑娘,本将忽然想起来,晏大人此前定了一门婚事,莫不是这位?”
一年前晏礼辞被退婚的事情传得满城风雨,几乎无人不知。
徐威的语气,来者不善,祝清宁有些紧张。
难道是想替晏礼辞出气?
“嘶——”
“晏大人,清宁今日伤了脸,实在难受,这便回去上些药,不打扰诸位了……”祝清宁想溜之大吉。
左右祝太尉交给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殊不知她手指指着伤口的动作娇得很,像是撒娇讨好,让人难以忽视她脸上的伤痕。
“楼上有药。”晏礼辞看着她,瞳孔映照着祝清宁的容颜,让人猜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有药?
所以?
祝清宁抿唇苦思,这是不让她走?
晏礼辞不是厌恶她厌恶得发慌?这是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