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被褥的寄影(4000+二合一)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惠理她就算待在警局里也不会出事了?”绘莉尚香浅吸一口气,饱满的胸部随之鼓起。
枝源八云皱着眉眉头,没有一丝犹豫地说道:
“虽然不会出事,但我也不想再让她一直待在那个房间里。”
小小的拘留室并不是她该待的地方,只要看见二阶堂惠理在那里,他就会良心不安,甚至被愧疚心缠上一辈子。
虽说那里是安全的,但在此之前,二阶堂惠理的心可能就会被折磨至死。
“现在关键的是,要把那个杀枝源的惠理给找到。”清野流歌澄澈透亮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这说起来简单,然而又要面对难以制约的二阶堂惠理,这让枝源八云顿时陷入死寂般的沉默中。
和她格斗?
虽说枝源八云有信心,但给的容错实在是太少。
他揍二阶堂惠理一拳不成问题,但如果被她反揍一拳,他完全有可能直接趴地不起,就算得益于汐莉给的恩惠,也需要时间来康复。
这点时间,足够二阶堂惠理把他带到常室岛这个猎场,再慢悠悠地宰他了。
仔细想想,这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他也不敢肯定汐莉能再救第二次。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前者会善用工具。”
清野流歌那张清秀的小脸在灯光下,线条显得尖锐。
枝源八云不禁苦笑道:
“就算我平常刮鱼鳞挺厉害的,但是用刀的熟练度,恐怕还是比不上惠理。”
“笨蛋,你想什么呢?”
清野流歌樱色的嘴唇微微开阖着,隐约能窥见她洁白的皓齿,
“这里不就有平常人拿不到的工具吗?比刀厉害多了。”
被她突然笑骂了一句,让枝源八云的脸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下意识地燥热起来。
清野流歌的笑容和声音浸透着他的感官,各种道不明的情绪如洪水般涌进身体,让枝源八云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望着少女的眼睛,那是宛如经过清泉般洗涤,清澈无比,和调月汐莉如出一辙。
自己小时候,也被调月汐莉用「笨蛋」骂了很多回。
“......这里?”
为了不被她发现,枝源八云的视线像躲一般地看向身边,这里是警局,顿时双眼一亮,
“你是说......枪?”
东瀛位于东亚儒家文化圈内,枪支管理很是严格,在刀枪管制法里采用的是许可证制度。
一个人如果想要持有枪械,就必须要参加培训课程、去医院进行心理与药物测试、通过极其严格的背景调查再登记入案、每年例行检查,三年重走一次程序。
据说持枪人数只占了百分之0.03,可见想拥有枪支的难度有多高。
当然也不乏有自作喷子的天才枪男,不过这情况也是极少。
“找你舅应该不成问题.......不过你可别告诉我,她的动作能有子弹快。”
清野流歌浅浅拉开嘴角,眼下饱满的卧蚕很是熟悉漂亮。
枝源八云见状则是摇摇头说:
“这肯定没有,只是......只是.......”
“你害怕她被打死了?”清野流歌看出了他眉宇间的迟疑,顿时脸色一凛,“你还挺善良,人家都杀过你一回了,还这么照顾她。”
枝源八云的心脏莫名其妙加速,他感觉手指尖有些泛冷,只能揣进裤兜里:
“拘留室的惠理是惠理,杀我的人也是惠理,如果我用枪把她打死了,会有什么后果?”
他担心的不是「本我」惠理,他担心的是「本我」惠理如果意外死亡了,会不会对「自我」惠理产生影响。
清野流歌缓缓凑近,那双睫毛宛如蝴蝶振翅般颤动,她的脸庞美极了,说出的话让枝源八云再一次深感窒息。
“那就瞄准她的四肢打。”
犬在附近的田野里吵吵嚷嚷的吠叫,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响,让枝源八云的脖颈感到冰凉的寒意。
但除此之外,别无它法了,尽量不打惠理的身体,只让她失去行动能力就好。
“哎——”
见他陷入沉思久久没有回复,清野流歌突然深深叹了口气,用手指灵巧地将发丝拢到耳后,
“如果你不敢,那我可以替你开枪。”
“.......”
黑到令人厌恶的夏季天空,宛如豁开的石油,渗透进他的视野。
“不用,我自己来。”
“与其在这里说这么多,不如先想想怎么把枪拿到手?”绘莉尚香说道。
“嗯。”
枝源八云点点头,虽然还没开口询问,但他在心中坚信二阶堂宗岩是会答应的。
不如说,只要是能将二阶堂惠理从拘留室中解放出来的,舅舅都会去尝试,哪怕用他「警察」的身份当赌注。
他走到二阶堂宗岩跟前,舅舅还在训斥着佐藤宗人,像是要把这一两天积累着的怨恨,全部砸在对方身上。
佐藤大哥也挺可怜的,这个时候触了霉头。
“老舅,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枝源八云走上前,声贝徒然提高,势要压过他的训斥声。
二阶堂宗岩那张凶神恶煞的表情,在面向他的瞬间就转为了一张怀着愧疚的脸,重重地吸一口气。
“八云,你说。”
枝源八云顺势对佐藤大哥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躲开,后者立刻投来感激般的视线,溜进了警局内。
“我.......我想向你借一把手枪。”
“.......”
二阶堂宗岩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会借这么危险的东西,但也没回复,似乎让他继续解释下去。
“另一个惠理很强,如果有枪在手的话,就是添一个保障。”枝源八云说道。
“......”
闻言,二阶堂宗岩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担忧、迟疑、困扰,其中又夹杂着些许期望。
“八云,你向我保证,你们说的话全部是真的。”
二阶堂宗岩的喉咙不停地上下蠕动,他自己都快感知不到嘴里舌头的存在,
枝源八云皱起了脸,点了点头说:
“我发誓,全是真的。”
“那.......就让我也来吧,我还挺会用枪的......起码不会打在一击毙命的地方。”
二阶堂宗岩的一番话让枝源八云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
“呼.......”
面前显得落寞的二阶堂宗岩,抬起手抓着一把粗糙的头发说,
“你父亲以前就和我说过很多我听不太懂的东西,比如主体和客体无法分离,只要干涉了其中之一就不可能再当第三者了,说实在我不懂这些,但既然牵扯到了惠理,我也只能全力地去拼命了。”
枝源八云迟疑了一会儿,他不确定让二阶堂宗岩搭乘上这列不知去向的列车是好是坏,但他很能理解,人在快要溺亡之时都会拼命挣扎。
“老舅,今天一起回去吗?”枝源八云回了一句看上去和话题无关紧要的问题。
二阶堂宗岩的头耷拉下来,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枝源母亲,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
“不了,我今天住警局就行。”
他迟疑了一会儿,补充了一句「毕竟惠理也在这里」。
见当初笑脸相迎的舅舅如今变成这一副颓靡的模样,枝源八云便有些于心不忍。
他的心中全然没有任何安稳的感觉,不管是母亲也好,还是自己也好,他们这对母子真是太给二阶堂家里添麻烦了,愤怒到都想死一死了。
自虐地想到要是真死了,不知道母亲又会怎么样,可一想到他从始至终真的是在直面死亡,心中的恐惧感便油然而生。
最后,心中所有的情感,都归结为了一个词。
无奈。
枝源八云叹了口气。
“不晚了,我送你们回去休息吧。”二阶堂宗岩下意识地想抬起手摸他的肩膀,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嗯。”
望着坐落在眼前的建筑,又联想起惠理用那双朦朦胧胧的眼睛望着自己,枝源八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
枝源八云回到二阶堂家,母亲仿佛已经入睡了,没有一盏灯是开着的。
平日中被惠理照料的过好的花朵,也在夜晚散失了任何色彩。
他迈出步伐,鞋底踩踏草根听起来像是踩在雪上的声音,枝源八云想起岛上的冬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拿出舅舅给的钥匙打开门,摸着黑打开了客厅的灯。
他打开冰箱,拿出了保鲜层的西红柿,三两口便解决一个,又害怕吃多了水果会拉稀,便吃了好几片的吐司面包。
把肚子填饱后,枝源八云找了要换洗的衣物进入浴室,不一会儿,白色的雾气便伴随着水流,从花洒中倾吐出来。
他怔怔地望着身前被覆盖上白雾的镜子,瓷砖上有大片大片层层叠叠的细小水珠构成的帘幕,热水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流淌。
阖上眼睛,只能听见淅沥沥的水花声,全身被湿热的暖意包裹。
家里并没有分男士、女士沐浴露和洗发露这种东西,全家人用的都是同一罐。
当枝源八云挤出草木系洗发露时,就好像闻到了二阶堂惠理的味道。
她仿佛就站在自己身边,又或者是红着脸泡在浴缸里,在里面吐出一颗又一颗的小泡泡。
薰衣草沐浴露在少女的双手间揉搓,像变魔法般拥有了泡沫手套,她细心地在转弯抹角、小阜平冈处覆上泡沫,甚至一草一木,都被清洗得干干净净。
温热的水流不停地从枝源八云的身上淌过,睁开眼睛,强烈的孤独感,降临于他与惠理之间的缝隙。
枝源八云想,自己真的能行吗.......
他起初还有些紧张,但仔细想想洗澡是最好放松的时候,如果这时候还紧张,那也太浪费了。
于是,他放空脑袋,将纷乱的思绪一时间全部驱逐出去。
过了一会儿,枝源八云换上睡衣出来,他还挺喜欢那一夜的睡衣,只不过出于有破洞和心理作用,也不能再穿了。
他本想回到自己房间睡觉,然而却鬼使神差地,进入了二阶堂惠理的闺房。
打开灯,和上次一起去吃鸟烧之前一模一样。
枝源八云坐在床上看向四周,一时间安静下来,房间的光晕点缀着洁白的墙壁和少女的梳妆台,气氛静谧无声。
惠理的房间里携着淡淡的清香,床铺上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的柔软和温暖,枝源八云难以置信她囚禁在一个小房间里。
不一会儿,他的心中又忽然涌现出了一股罪恶感,那是没有经过少女的同意,便踏入了她最为敏感的居所。
但还是......
枝源八云没忍住啐了一口唾沫,他想更过分一些.......
关掉灯,脱下鞋子直接躺进了二阶堂惠理的被窝里,空调被轻轻的,好像只要使劲一踹,它就会飞起来。
枝源八云侧躺着,鼻尖萦绕着尽是少女的味道,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充盈的青春气息。
他阖上眼睛,好似听见了惠理轻柔的鼻息,那是如同睡梦中的呼吸声掠过他的脖颈。
空调运转的声音、令人香甜到窒息的被褥味、夜晚的深邃黑暗、惠里温热的肌肤、她脖颈间的香味、全都无比鲜明地印刻在了枝源八云的心里。
“八云.......八云.......”
惠理的声音变得异常沉重,她的动作幅度也愈来愈大,矫躯就像一只被箭矢射中的飞鸟,浑身僵硬。
哪怕闭着眼睛,他也看见了二阶堂惠理蜷缩在床上,做着一些令他心跳加速,浑身燥热的动作,嘴里呢喃着的,是他的名字。
一切的一切,经过「寄影」,全部汇入了枝源八云的脑海中。
任何细节,全部不漏。
枝源八云看见了「寄影」后,像是一个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白砂糖味道的孩子般兴奋,顿时沉溺于被惠理珍爱的甜美之中,并被它牢牢捕获。
那种得到高度认可的满足与从容,使他的注意力,也放在了其他地方。
身体无法忍受「寄影」的艳丽而起了反应,他在被褥里辗转反侧,最后还是跑到了厕所里发泄,将杂物伴随着白纸全部冲进马桶里。
听着水箱上水的声音,枝源八云意识到自己究竟是有多么人渣,被强烈的罪恶感所苛责,同时也感慨「爱」竟然是能逃避现实的手段。
他只是想闻着惠理的味道安然入睡,没想到发生了这些事情,顿时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惠理的房间里,只好像嘴角偷油的老鼠,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