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神稚少女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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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4.现世无法处理(4000+二合一)

二阶堂惠理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间,鼻子不停地蹭着他。

“八云,你说为什么会这样......”

面对她的疑问,枝源八云一下子回答不上来。

“是因为我们做了什么坏事吗?”二阶堂惠理和他四目相接,用力地咬住了嘴唇,声音理透着微微的颤抖。

求你了,别在自己的面前又哭了。他想,自己实在是无法招架女生的眼泪。

“惠理你没错,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枝源八云露出一副对不住她的神色,都被看在眼里。

二阶堂惠理忍受着这份不公,用力咬住嘴唇,只能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可能是吊桥效应的缘故,爱情的波涛朝着枝源八云和惠理缓缓袭来,他们两人终归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青春期少年少女。

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然,彷如被施展了魔法一般,二阶堂惠理自作主张地仰起头,亲吻着他的侧脸。

少女的香气萦绕着鼻尖,枝源八云没有躲闪,他搂住了二阶堂惠理的腰间,伴随着有些粗鲁的呼吸与气息,他也在少女的额头上留下亲吻。

至于为什么不去亲吻更敏感的地方,那可能是两人仅存的最后理智在撑着。

在夏天,拘留室内其实热得不得了,中央空调只有在发出声响的时候才会有冷气,因此只是亲吻脸颊两人就浑身大汗,可却不愿分开,而是一直紧紧相拥。

黏糊糊的肌肤紧贴在一起,枝源八云只是稍微动一动,怀中的少女就会产生微弱的抵抗。

在沉浸于初次品味到的幸福中时,她十分感谢在这样的房间里,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他们看在舅舅的面子上让我进来就已经很通融了,我不能再继续待下去。”枝源八云说。

二阶堂惠理低着头沉默不语,从少女黑发的缝隙中,能看见她满脸通红。

“我爸爸他......”

枝源八云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他一直相信你,我们会让你出来的。”

他说谎了。

在证据明了的情况下,二阶堂宗岩始终相信杀人的是眼前的这个二阶堂惠理,但他还是跪下求着母亲签谅解书,同时还滥用权利让枝源八云进来。

这也让枝源八云逐渐意识到,一个好的警察并不等同于一个好的父亲,同理,好的父亲也并不等同于正确的警察。

“八云,我会死吗?”二阶堂惠理忽然呆滞地呢喃着。

枝源八云的心一惊,但还是用尽温柔的语气说:

“别胡思乱想了。”

惠理没再说什么,只剩下微弱的温热呼吸吐息拂过他的脖颈。

不一会儿,一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警察走到门口,要枝源八云赶紧出去。

“真要出去了。”

“嗯。”

就在枝源八云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二阶堂惠理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很是纤细,但握着的力道,却大的令枝源八云有些疼。

“八云,你后悔认识我吗?”少女不停眨巴着眼睛,忸怩不安地咬住嘴唇。

“不后悔。”枝源八云的回答轻描淡写,可是却斩钉截铁。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二阶堂惠理便又躺在了榻榻米上,看着轮椅上的胎纹。

这里就像没人爱吃而发霉了的米,腐烂变色了的蔬菜,如果可以的话,她根本就不想知道这些变质的味道到底如何。

可是现在除了吃这些东西外还能吃什么呢?八云的到来对她来说,和一碗能将变质米和腐烂蔬菜全部伴下肚的甜美味增汤无异。

她很感谢枝源八云,比起他所知晓的秘密,自己似乎显得无足轻重。

“你这个人啊,捡回来一条命还这样,该不会得了那个叫.......呃......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我怀疑她就是精神上有问题,人格分裂你懂吧,会在某些时候产生第二种人格,做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哎,岛上发生这种杀人案性质还是非常恶劣的,你们还是未成年,你需要看心理医生吗?我同事今天就去鹿儿岛请心理医生过来了。”

身边的警察不停地在和枝源八云说着糟心的话,但他也不可能去责怪警察,甚至在心里感谢他如此提醒。

人在看待事物的时候总是会带着自己的滤镜,因此到最后,问题都会变成「自己究竟相信什么」。

来到警局外,二阶堂宗岩正和上次一起去常室山的佐藤警官,站在灯下说着什么。

远方宛如是打碎了的墨水瓶,浸染成了一大片的黑。

“佐藤,我不是让你出岛带心理医生过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然而面对二阶堂宗岩的质问,佐藤警官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一愣一愣的。

他皱起眉头问道:

“.......额?有这件事吗?”

不知为何,二阶堂宗岩突然爆起,涨红了脸,凶神恶煞地对着佐藤警察大声怒吼着:

“什么叫做有这件事?!我当面和你说的话你给忘记了?!那你下午到现在都跑哪儿去了!”

枝源八云从未见过如此生气的二阶堂宗岩,虽说舅舅长的很健壮,在夜晚像一个站起来的熊,但他却始终给人一种和蔼待人的印象。

佐藤警官起先像一只猫一样被吓得睁大了眼睛,然而他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横,双臂笔直地在两侧下垂,目视着二阶堂宗岩义正言辞地说道:

“抱歉,二阶堂警部!以我的记忆力,你肯定没有和我说过要带医生来这句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二阶堂宗岩头脑一热,直接上前揪住佐藤警官的衣领呵斥道,“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然而佐藤警官却始终绷着一张脸,面不改色地说:

“报告二阶堂警部!我只是在说明情况!”

“诶诶诶!别吵了别吵了!这有什么好吵的!”

先前带枝源八云出来的警察连忙上前劝阻。

他知道二阶堂宗岩的女儿被抓导致心情很糟糕,而佐藤警官因为这件事,连带着开始瞧不起二阶堂宗岩。

在西稚岛上,警察只有六个人,四男两女。

剩下的要么是做不长的辅警,要么就是出现特殊情况,从鹿儿岛来增援的警察。

但大部分时间下都只有六个人在,而且还都是岛民,这里的警员压根没有上下级的观念,都是以朋友和同乡来看待。

“鸟取,你来的正好,你给评评理,”

见有人开口说话,佐藤警察抬起手抹去脸上被喷的口水,终于开始气呼呼地说道,

“你白天都和我在一起,二阶堂他说打电话给我,要我出岛找心理医生,你说!哪里有这回事?!”

“什么叫哪儿有这回事?我也听到了啊,就站在这里。”

鸟取警官踩了踩瓷砖地面,黑色皮鞋踏地「咯咯」响,

“你接了电话,还一口一声「好的没问题」,我说你,到底有没有精神?还这么冲撞二阶堂警部。”

“这里?哪儿有啊?”佐藤警察的脸皱成一团,他根本不记得有接过任何电话。

二阶堂宗岩的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掏出手机凑到他跟前,指着屏幕上的内容说:

“那你看这是什么!今天早上十点多,我明明给你打的电话!你也接了!”

佐藤警官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早上十点二十六分,和「佐藤尚人」,甚至还有录音。

录音里,二阶堂宗岩让他出岛,找一名心理科的医生,并且说了地址,佐藤也答应了。

“这......这......奇怪了......?”

佐藤尚人满头雾水,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根本不存在什么二阶堂宗岩让他离岛找人这件事。

“你还想狡辩?!这点事都做不成?!”

二阶堂宗岩再次怒吼了起来,甚至急得想扇他一耳光,但举起的手还是停下了,只能来回踱步,

“哎!!真是——!”

佐藤尚人像是羞愧一般脸色通红,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搔着头发说,

“话说回来二阶堂警部,我今天中午确实在去往鹿儿岛的船上,可到了鹿儿岛后,我又想不起自己要去做什么,于是就又坐船回来,快到西稚岛的时候,又想起来应该要去鹿儿岛做些什么......就这样,我一整天都在海上漂,然后受不来了就回来了......”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但大多都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话,就连一旁像静声了的清野流歌和绘莉尚香,都困惑地面面相觑。

二阶堂宗岩睁大眼睛瞪着佐藤尚人,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用这种莫名其妙的借口。

“笨脑子!你不想干就说不想干!在这里找借口做什么!还说的这么蠢!”

“我真的没有啊!”佐藤尚人似乎也着急了,他握紧了拳头,不停地上下挥舞着,“我真的去了鹿儿岛又回来了!”

“那医生呢!”

“我不记得要找医生啊!”

“那你去鹿儿岛做什么?!谁叫你去的!”

“我、我只是记得应该要去鹿儿岛做些什么!但是在海上漂的时候突然忘记了!”

这一番话把二阶堂宗岩给气笑了,他的目光看向鸟取警官,手指着说不清楚的佐藤:

“鸟取你瞧瞧,这是人能说的话?还是警察?”

鸟取警官知道二阶堂宗岩现在在气头上,毕竟这可和他蹲在局里的女儿有关。

“警部你消消气,这件事我去做,我现在就去。”

等他小步跑开后,佐藤警官像个犯错的孩子站在原地,二阶堂宗岩抿紧有些厚重的唇,一直死死盯着他。

两人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似乎在玩谁先动谁是王八的游戏。

枝源八云站在原地迟疑片刻,终于走上前故作安慰地拍了拍佐藤尚人的肩膀。

——「我真的不知道啊!什么时候接的电话啊?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坐上去鹿儿岛的船,话说我这是怎么了?」

当触碰到他的一瞬间,佐藤尚人尽是牢骚的心声,一股脑地灌入他的脑子里。

虽说依旧捋不清,但枝源八云本能地意识到,佐藤不会突然变成一个记不清楚事情的笨蛋,唯一能让他「记忆丧失」的,恐怕只有岛上的力量。

“八云,看到你没事就好。”

佐藤尚人垂头丧气地说道,

“西稚那家医院,你一定要去找赔偿,我早就觉得他们的医术不行了。”

“呃......嗯,谢谢。”

他这种时候还不忘提醒,让枝源八云都不知道该感激他还是可怜他。

不知何时,清野流歌走到枝源八云的身边,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摆,双目亮晶晶地注视着他,示意到一边来。

果然,她也注意到了不寻常。

两人走到绘莉尚香身边,只剩下佐藤尚人在向二阶堂宗岩道歉。

“八云,你是不是也察觉到不对劲?”

站地直挺挺的绘莉尚香双手抱臂,直率地凝视着他,

“你听到了什么?”

“嗯,佐藤警官的记忆应该是被「夺走」了,连他自己的内心都无法说明真实情况。”枝源八云说。

不知怎的,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毛,皮肤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清野流歌沉默了片刻,手抵着下巴低声说道:

“我怀疑.......当然只是怀疑,现在和二阶堂惠理有关的一切,都已经无法逃脱这个岛屿了。”

听了她的话,头顶掠过一阵阴嗖嗖的风,枝源八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脏被惊地砰砰直跳,没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嗯?怎么说?”绘莉尚香挑了挑眉头,手不停地揉捏着下唇。

清野流歌的声音像是从天外传来的,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太不可思议:

“二阶堂惠理在这个岛上是「人身御供」,她属于岛,不属于现世的任何一处,能处理她的只有岛上的神。”

绘莉尚香无比震撼地倒吸一口气,舔舐着有些干涸的嘴唇说:

“嗯......也就是说,就算惠理在这个岛上杀了再多的人,审判她的那一天也不会到来。”

枝源八云有设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从她们的嘴里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还是会感到些许惊惧。

就算鸟取警官离开岛屿,也会和佐藤警官落得一样的下场,他不仅会直接失去这段记忆,还会被二阶堂宗岩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谁都无法带着要审判惠理的记忆,进入与离开这个岛屿。

不断翻腾的海潮侵蚀着在灯塔的照耀下若隐若现的常室岛,海浪声如同万物的摇篮曲,让时间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枝源八云感到有些头晕目眩,忽然觉得头顶的月光,都被连绵的阴影所覆盖。

他一时间不清楚,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