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心灵三我
她嘴上这么说，但语气中全然没有开心或是难过的情绪，宛若是一滩黑色的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哎呦你们两个，别在这里聊天了，赶紧走吧。”
四宫巡没有感到气氛在少女出现的一刻，发生了些微妙变化，反倒催着两人赶紧动起来，
“好冷啊这里.......想赶紧回旅馆洗热水澡了。”
二阶堂惠理依旧没理会，只是抬起手，大拇指像融化了的血水在手心徘徊，接着像铸形一般，经过无形的打磨，变成了一把铮亮的手术刀。
枝源八云皱起眉头，觉得这很不可思议。
她双指捏住刀柄，先将刀身贴在白皙的脸颊上，再轻轻拍打着。
看向枝源八云的目光，就像一名正在积攒经验的屠夫看待宰的动物，分析从哪儿下刀会更加迅捷轻松。
“惠理，你为什么要杀我？”枝源八云握着拳头。
他不确定能不能打过惠理，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连自身都顾及不暇，绝对保不住身后的两个局外人。
与此同时，枝源八云已经不会对眼前惠理的身份，产生任何的怀疑了。
因为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二阶堂惠理。
她知晓两人在梦境的对话，甚至知晓从小到大的记忆。
问题是，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能让她出现的？
难道是......
枝源八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庞大的子宫。
“为什么？”
二阶堂惠理的眉眼微微上挑，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这句话，眼神无意间地瞥了眼枝源八云，张口说：
“因为八云你如果不爱我，那就去死，这是你自己说的，我也没有把你让给别人的习惯。”
她说的还算清楚，大概就是——
「问了你，拒绝那就死」，「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能得到，除了毁掉没第二种可能」。
二阶堂惠理的话，让枝源八云想起了他小时候经常和调月汐莉，在病房里爱看的非洲草原系列。
雄性的狮子为了追求母狮，会长期在母狮的领土内徘徊视奸，会和母狮的姐妹起冲突，甚至会将母狮的孩子咬死。
如果母狮誓死不从，更有甚者会将领地里的狮子全部杀死，目的只是为了求偶和传宗接代。
“这雄狮实在太过分了，母狮不想就不能放过它吗？去寻找专属于自己的爱情才好啊——！”调月汐莉当时在病房里很是生气地说道。
而现在的惠理，毫无疑问就处在这种状态。
就像........
就像........
「本我」一样........
枝源八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过这个词。
父亲虽然是个民俗学者，但他却坚持相信，人类进行思考的「中枢」是有两个的。
一是大脑。
二是心。
大脑掌控的是理性的部分，心掌控的是感性的部分，
父亲曾经给他举过例子，大脑认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妖魔鬼怪的，但是心却认为有。
凡事都要有个结果，大脑和心自然不能产生隔阂分裂，于是两者会进行最合中的决定，于是几个词汇诞生了。
妖怪、神明。
于是，遍地都会有神社，路边也有会地藏雕像。
这两个「中枢」会不停地在身体内的各个器官，进行着「信息交换」来调和从外界摄入的知识，而这也是人类作为高等生物的证明之一。
而另一个证明，是人类虽然在社会中只以一种面貌示人，但心中却分别饰演三种不同的「身份」——
「本我」、「自我」、「超我」，心灵三我。
眼前的二阶堂惠理就是「本我」状态。
她就像一头猛兽，不受理性和逻辑的准则制约，也不具有任何价值、伦理和道德的因素。
她只受一种愿望的支配，任凭她那锐不可挡的欲念在心中爆发，从不会像「正常人」一样去在乎其他人的感情。
枝源八云起先是完全不理解父亲的看点，但现在，他已经觉得眼前的二阶堂惠理完全符合「本我」的心理身份。
忽然，他浑身一颤，如果他自认为有三种人格，眼前的是「本我惠理」，平日陪伴自己的是「自我惠理」.......
那会不会........有「超我」人格的惠理还没有出现？
她又会是何种模样？
但这一切都只是枝源八云的猜测，但不管怎么样，有怀疑的点，总比宛如沉溺在无尽的黑暗中，毫无头绪来的好。
枝源八云直视着眼前的二阶堂惠理，虚张声势地说道：
“上次是被你偷袭，你该不会真以为能打得过我？”
“嗯——？”
二阶堂惠理像是听到了笑话般，顿时耷拉着脸，以困惑的眼神盯着他说，
“我是「人身御供」，上次我没下死手，只想把你失血弄晕，只是没想到你身体这么弱，捅一刀就没了。”
“.......”
枝源八云对她的话真是无法理解，他都已经被她杀死过一次了，这还叫「没下死手」？
正常人如果被捅了脾脏难不成还能活？他又不是学校里的体育生。
在郁闷的瞬间，身后又传来白鲸春草的声音。
“喂喂喂，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摆pose吗？赶紧走啦，我好像听到了医院保安的声音！要抓到了可不得了！”
枝源八云瞪了他们一眼：
“你们赶紧找别的路先走！这个人是杀人犯！”
“八云，你对陌生人也是这么温柔，处处想着别人，要是你只对我这么温柔就好了。”
二阶堂惠理有些惋惜地微微一笑，就握着手术刀，快步冲了上来，
枝源八云咬紧牙关，他实在不想刚活就再被送进去。
就在他时刻注意着二阶堂惠理可能出招的动作时，却发现她突然以极大的腿力蹬上墙，直接掠过他。
枝源八云眼睛猛地睁大，侧过头发现墙面上，竟然已经裂开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泥灰断断续续地从裂开的缝中倾落。
触目心惊的场景让他内心大骇，情绪如同炙热的玻璃，被冷却凝固成了怪异的形状。
难不成她上次真的没出全力？
“她真的是杀人犯！快跑！”
但这两人全然没有反应过来，速度极快的二阶堂惠理直接抓起四宫巡的脖子，像捏狗脖子一般向上举起。
“额——！呃呃——”
四宫巡的通红的肤色和白皙的四肢形成鲜明对比，她扭曲的手指不停地想卡入脖子与手的缝隙。
然而二阶堂惠理捏地死紧，可无论如何都没效果，最后只能不停地在二阶堂惠理的手臂上疯狂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