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小孩子才相信
绘莉尚香自然是看不见「寄影」,但枝源八云的脸色此时却显得极为难看。
她十有八九猜出来是因为什么。
“厕所在那里。”绘莉尚香指了指卫生间,“我刚来岛上的时候也经常会吃坏肚子,可能海鲜不耐受?”
枝源八云看了她一眼。
很多事情光靠看是无法完全信任的,一旦轻易地予以信任就会吃尽苦头,就像母亲那样。
总之先冷静下来,不要松懈,不要那么天真,相处那么多年,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他这样告诉自己。
“我的胃肠倒是已经习惯了。”枝源八云随口一说,便翻开了笔记本
父亲的字迹有时写的很工整,但偶尔会写得乱七八糟的,汉字也写得多,如果不多加仔细查看,完全不明白他写的是什么。
时期记载全是在夏季,六月中旬到八月末。
——「神稚」是常室岛与西稚岛信奉的神明,据神主所说,「神稚」在江户川江户幕府时期便已存在,她能庇护岛上孩童健康茁壮,岛之胎道和岛之宫常年封禁,无法进入。
——「神稚儿」每六年一位,「人身御供」四位,据岛民所说,后者更倾向于「奉献」的说法。
——上任「神稚儿」异病痊愈,在东京健康生活,唯独「人身御供」多以疾病或残缺伴身,无一例外,或有蹊跷?
——在常室山遇见了左上一花的「人身御供」,她行为恶劣,面色无情,但看上去却无疾病缠身。
——回西稚岛的当天又遇左上一花,女孩笑容可爱,为人善良,却经常大咳嗽,和常室山大为不同。
——左上一花今日离岛,但又恢复恶劣性情,在港口咬伤渔民。
——今天是「稚临日」,调月家的大小姐成为「神稚儿」的一天,自家的「二阶堂惠理」小妹成为「人身御供」,她得了神社五万円的工作报酬,从没赚过这么多钱很开心,给我买了一包万宝路抽。
——小妹摔断了腿,调月家的大小姐突然痊愈,她来找我说在常室山买了房子,想让八云留下来养着他,这女孩才九岁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我怎么可能给,她之后一个人去常室山了。
——调月突然失踪,找不到,我在岛上看见了左上一花回来了,她长的漂亮了很多,但还是和当初一样性情恶劣。
笔记到这里就结束了,出乎意料的少。
枝源八云的心情宛如残破零落的乌鸦旧巢,又如惊涛骇浪里的渔船,不停地颠簸折腾。
父亲在笔记上写的非常明白,「神稚儿」与「人身御供」可能并不是岛民所认为的是个简单的名号,而是一种能实现某种能力的供养关系。
而当了「人身御供」的人,可能会出现类似精神失常之类的状况?
他又重新看了一遍,调月汐莉的身影涌上心间,那是被囚禁于找不到出口、伸手不见五指的深邃黑夜里的身姿。
二阶堂惠理的身体确实出现了问题,可既然如此,调月汐莉作为「神稚儿」又为什么会消失。
“老师认为岛上有什么奇异力量在左右着命运,作为老师的学生,我想解开老师没能解开的课题。”
绘莉尚香终于紧绷着一张脸,呼吸也愈发沉重,她不停开阖着樱色的唇说,
“清野也一直梦到什么东西在呼唤她,我不认为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枝源八云下意识地看向清野流歌的脸蛋,难以置信地问:
“你也在梦里听到了什么东西?”
“嗯?”她有些疑惑地将头歪了个十五度,清冷的脸蛋此时看上去颇为可爱,“你也是?”
“嗯,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我不清楚是不是调月说的,她说她在很温暖的液体里。”枝源八云说道。
清野流歌手抵着下巴,毫无顾虑地将梦里的话说了出来:
“有个女人在梦里一直在抱着我,让我喊她母亲,她好像很生气,又很难过,让我不要离开常室岛赶紧回来。”
“我完全听不懂你们两人在说什么。”绘莉尚香有些困扰地搔着头发,“为什么我就没梦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因为你岁数大了。”清野流歌面无表情地说道。
绘莉尚香轻轻咬着下唇,颇为委屈地说:
“.......才、才不大。”
枝源八云其实也听不太懂清野流歌说的梦话,但毫无疑问,两人的梦境皆与岛上的呼唤有关,这点毋庸置疑。
“清野同学。”
“你直接喊我清野就行,对等的,我也喊你枝源。”清野流歌很是自然地这么说。
“行。”枝源八云点点头说,“我能询问你在岛外做什么的吗?”
绘莉尚香龇牙咧嘴地瞪着枝源八云,颇有幻想破灭的味道:
“不是我说,现在是你撩妹的时候吗?”
然而清野流歌没有理会她的吐槽,直接回答道:
“从我九岁开始记事起,我就跟着父母住在大阪。”
“也就是说九岁之前,你一点印象都没有?”枝源八云诧异地说。
“没有,我父母说我一直待在大阪,因为睡觉的时候翻身摔地上导致失忆了。”她一脸正经地说道。
“......这是什么失忆方法,是不是太牵强了?”
绘莉尚香难以理解地耷拉着肩膀,在旁继续吐槽道,
“这种理由,完完全全只有小孩子才会信的啊。”
“那个时候的我确实是小孩子。”
清野流歌被她说的脸蛋泛起一抹樱红色,
“但仔细想想,孩子的骨骼本就脆弱,出现意外也是情有可原,再说了,我父母不可能骗我。”
“确实,有时候光激动的情绪就能让人昏厥失忆。”枝源八云下意识地说了句,“人体很奇妙吧。”
“那你呢?”清野流歌直率地望着他。
脑中还未闪过任何的想法,词汇就已经从枝源八云的嘴里说出来:
“我从小就在岛上生活,那时调月汐莉是我的青梅竹马,如果当初不出意外一直持续下去,我和她会交往,今后结婚也不是不可能。”
“yi——!!!!!!”绘莉尚香咧着嘴巴,双手不停摩挲着起了鸡皮疙瘩的身体,“好难受!未成年好麻!”
枝源八云起先只能笑了笑,而绘莉尚香一直投来「竟然能说出这种话」的目光,倒把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这样,和神稚儿的关系。”
清野流歌倒是很容易理解并接受了这个说法,颇为无语地说:
“看来就我奇怪,明明和岛毫无关联,也没有那种有特殊关联的人。”
在她耷拉着头的同时,那迎合着柔和下巴线的发丝也柔顺地滑落下来,裙子贴着下半身,映出大腿的轮廓,曲线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