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背锅
一条狭长的过道直直向里伸去，两边墙壁上镶嵌了发光的石头，勉强将过道照亮。
赵玉玲轻车熟路，直接便往里冲。
跟在身后的梁棋刚踩进去，便发觉不对劲。
地面湿漉漉的，俯身用手指在地上一擦，两根手指一碰，黏糊糊的，似动物分泌的体液，但闻着并不臭。
除了发光的石头上面散发出淡淡的硫磺味，远处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起身跟紧赵玉玲，走了约莫有百来步，过道终点是两扇灰黑的铁门，门上挂着两个铜环，左右放置着两个铁架，每个架子上放置了一盏油灯，灯光黄亮。
终于找到源头，先前闻到的血腥味便是从门里逸散出。
梁棋距离铁门越近，从门里传来的血腥味便越浓烈。
但走在前面的赵玉玲脸上似乎并无任何异样，亦或者她是否压根就没闻到呢？
梁棋暗暗用手捂住了鼻子。
到了铁门前，赵玉玲握住门上的铜环使劲扣，嘴里喊道：“师傅！”
话音刚落，梁棋便察觉到门内传来的血腥味瞬间变淡，耳边听到里面有液体流荡的轻声。
隔着铁门，里面传来李福林略带怒气的声音。
“你先出去！在后堂内室等候。”
赵玉玲又使劲把铜环用力扣了几下，朝里喊道：“搞快点，师傅。”
两人返身往回走。
由于过道狭窄，梁棋只能走在前面。
“师姐，这里是师傅修炼的地方吗？”
赵玉玲道：“嗯，也不知道一天把自己关在这里面做啥？搞得神神秘秘。”
“师姐有没有闻到什么异味？”
“你之前没有闻过萤石的气味吗？”
梁棋有点发蒙。
“师姐说的是墙壁两边发光的石头吗？”
“嗯，这是萤石，一种奇特的石头，它们天然便具有硫磺味，刚开始还是挺浓的，现在应该很淡了。”说着赵玉玲便凑到萤石上轻嗅。
似没闻到，鼻子又用力嗅了两下。
“师弟，你这鼻子还挺灵，这么淡的气味都能让你闻到。”
梁棋无语，他哪是在问萤石的硫磺味啊，他是想问那股浓烈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到了门口，照着赵玉玲的指示，梁棋按动墙体上的一个暗格，暗门迅而复开。
梁棋出了内室，走到那颗最大的石球旁边，将它抱住。
双脚用力蹬地，手掌恨不得插进石球里面。
纹丝不动。
赵玉玲看了梁棋一眼，便自个儿坐在了当中的一张太师椅上，表情阴郁。
梁棋余光中瞥了一眼赵玉玲，见其目光一直放在暗门处。
向前悄悄走到了那颗表面刻有“十六”的石球旁边，站定，半蹲，张开手臂环抱住石球，向上抬起一厘，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梁棋轻松无比，缓缓放下。
走向“三十二”，三万两千斤，这颗对应着炼体六层力士能抱动的力量。
半蹲，环抱，抬起。
嗡……
梁棋脑海里犹如翻江倒海，怎么仍然还是很轻松？
“抱不动了吧？感受到炼体士之间的差距了吧？我们炼体士每一层的突破都能提升至双倍于原境界的力量，师弟日后定要谨慎，切莫主动招惹其他炼体士，一层的间隔便是天堑啊！”
赵玉玲起身劝诫道，她见梁棋一直沉浸在石球中，不由感慨。
“师姐，那我们该怎么确认其他炼体士的境界呢？就只能靠猜吗？”
赵玉玲摇头，道：“也不光是靠猜。师傅说过，只要突破到筑体境，便自然而然能拥有一种类似修士神识的探查技巧，虽然仍是看不出其他炼体士的具体境界，但用来对照别人与自己的境界高低完全够用了。”
说完可能觉得炼体士在探查方面的确占不了上风，又不想挫了师弟的进取之心，赵玉玲又鼓励道：“所以，师弟你要好好修炼，争取早日踏进筑体境，筑体境可是唯一一个能延长炼体士寿命的境界。”
梁棋没有吭声，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如此一来，之后他大可放心大胆的加点……
额，不是……
之后他大可放心大胆的刻苦修炼了！
咚！
暗门打开。
李福林走了出来，脸上很是不悦，上身套了件青色短衫，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压得椅子嘎吱嘎吱，看见梁棋也在不由愣了下，冷声道：“什么事？”
“哼！刚传来的消息，大友死了！”赵玉玲从身上摸出一张纸，递给李福林。
李福林双手拿着信函，手掌越来越抖，停止嘎吱的太师椅又继续嘎吱起来。
“被梁棋杀害……又是这个梁棋。”李福林低声道。
啊？
我杀的？
梁棋自然听到了李福林的话语，后背一凉。
脑海里瞬间闪过胡力与自己讲解有关馆内亲传弟子的画面，果然事情不简单。
赵玉玲猛地一跺脚，道：“师傅，赵大友怎么可能被梁棋杀害？那个梁棋不过是刚刚突破到炼体期的新人，而且从清虚宗弟子传来的消息中，梁棋才刚刚蜕皮，他哪有这个能力杀害大友？”
“大友也才前年刚刚突破到炼体境，两人同境界，有什么不可能？”李福林解释道。
赵玉玲憋红了脸，正欲开口。
黄候从外面慢步走了进来。
赵玉玲见到黄候，瞬间就拔出了腰间的玄铁佩剑指向他。
“你还敢回来？”
眼中怒火冲天，脸上尽是杀意。
李福林见状，立马拦在黄候身前，道：“胡闹！赶快把剑收起来！”
“师傅，就是他杀害的大友，你为何还要护着他？”赵玉玲气息混乱，眼中泪花打转，直直地看向李福林。
李福林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赵玉玲握剑的腕部，软声道：“听师傅的，把剑收起来。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不要同室操戈啊。”
赵玉玲不情不愿的将剑收回。
“师妹真是霸气！想你之前未曾突破到与我同境时，便是对我多有怨言，现在突破后更是利剑指来，当真是厉害啊！”黄候双手叉腰，放声大笑。
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瞬间再次点燃，赵玉玲手腕又握在了剑柄上。
李福林按住赵玉玲握手的手臂，微微摇了摇头。
李福林这才转身看向黄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候抬眼故意扫了一下赵玉玲，才道：“我和赵师弟去到了梁棋的家中，我俩分头寻找，我刚进屋子不久，外面就传来赵师弟的叫喊声，我立马追了出去，见赵师弟奔着一处树林跑去。”
黄候叹了口气，接着道：“等我去到树林时，赵师弟已经被那个梁棋用玄铁匕首刺透了脑袋，当场便去世了。”
说完黄候重重叹了口气，脸色沉重，还用手抹了抹眼睛。
梁棋看得仔细，半滴眼泪都没有，连个泪花儿都没有。
“你胡说八道！大友一个炼体二层的怎么会被一个刚突破到炼体境的新手杀害？你完全是在编造事实。”赵玉玲吼道。
“哦？大友突破到炼体二层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就你知道呢？”黄候很是疑惑的样子，好奇地望着赵玉玲。
李福林同样吃了一惊。
“就是上个月突破的，师傅，你相信我，当时我就在这里亲眼看到他把那颗两千斤的石球放到了那边，后来还是我帮他归位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李福林语气有些埋怨。
“是我让他别告诉任何人的。”赵玉玲忽地抬起手臂指向黄候，道：“就是为了防范你。”
赵玉玲接着道：“之前那么多师兄师姐都是和你一起出去做任务，结果每次都是你一个人安然回来，其他师兄师姐不是被杀就是被毒，你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好运呢？你告诉我啊！”
黄候忽然笑道：“他单单告诉你，不告诉我们，不仅仅因为你们是同门师兄弟吧？他是你父亲在外的私生子，你怎么从来不提呢？”
“你……你怎么会知道？”赵玉玲瞪大了双眼。
“哼！我看明明是你嫉妒赵师弟比你天赋好，担心你们赵家将他定为未来的继承人，所以才歹心四起，杀害了赵师弟！”
“你血口喷人！”赵玉玲再次拔出玄铁宝剑，被李福林紧紧拦住。
黄候悠悠转着脑袋，“喔”了一声，说道：“我当时从屋里出来往树林里看时，那人好像也穿着裙子呢！”
李福林紧紧拦住赵玉玲，黄候就这样大摇大摆转身准备出去。
他忽然扭头看向梁棋，道：“严潜师弟，我观你气血雄厚，要不接下来由你替换赵大友的位置，与我去黄石村调查？你对黄石村应该挺熟悉的。”
“师兄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可能对你说的什么黄石村熟悉？我是一路逃难到这里的，路上哪敢随意停留。”梁棋苦笑道。
“哦？是吗？我忘了……你是逃难来的。”黄候特意在“逃难”两个字上加重了语调，说罢缓缓走了出去。
梁棋望着那矮小不足一米的背影，眼睛逐渐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