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且听风吟》
夏季暴雨反复，下起来不知道多久才停。
车厢顶部刺眼的灯光，让车窗成了一面镜子，里面映着多崎作的脸。
身材高大，俊朗帅气。
一看就是个很正派的人。
但他的脸色比较憔悴，像是最近遭遇了什么烦心事，几天没休息好那样。
晚班电车里，还有很多像多崎作这样耷拉着脑袋，疲惫不堪的社畜。
车窗外面的雨夜，繁华飞速倒退。
电车摇晃，到站。
回家的路上积了不少水，雨滴砸落溅起水花。
雨水打湿衣服，鞋子浸水变得很重，穿着很不舒服。
晚上八点，多崎作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距离四谷站步行十分钟的小街区。
街区的尽头，是一栋破旧的三角形公寓。
外墙斑驳，爬满了绿色藤蔓，给人一种马上就要拆迁的感觉。
附近的居民都把这里称为三角地带，因为是两条铁路的分岔点，地形就像是一个倒Y，公寓楼坐落在Y中间的底部，三面都被铁路包围着。
电车一过来，整栋楼好像都在摇晃，在屋里说话旁人都听不清。
从居住的舒适性来考虑，这里只能用糟糕来形容。
但这里有个很显著的优势。
——租金便宜。
一室一厅一厨的1LDK套房，租金只要4万円，比一百米以外的地方便宜了一半。
记得当初在签订租赁合约时，房地产经纪人说道：“确实是吵了一点，不过我想习惯就好了。而且，你们都还年轻嘛。”
“是啊。”多崎作和凉子一齐点头。
除了噪音外，房子还算不错，有独立的小阳台。
两人在阳台上喝茶看书，看电车进进出出，猜测远方的烟雾是不是失火了。
他们正年轻，才新婚，阳光又免费。
那时是真的幸福。
沿着生锈的外墙楼梯爬回到四楼，多崎作掏出钥匙开门。
“啪！”
打开客厅的灯。
公寓不大，收拾得干净利落，很像没有孩子的夫妇的居所。
家具都不高档，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随处可见一些手工小摆件和夫妻二人的照片装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最近天气比较潮湿，房屋又很老旧，墙壁和天花板免不了会长一点霉菌。
“也不知道除霉剂有没有用……”多崎作盯着霉菌看了会，打算明天下班买点回来试一下。
简单弄了点吃的，打开电脑把《且听风吟》剩下的补完。
窗外不时传来电车行驶的声音，书桌和地板都有轻微的震动，雨一直下着。
西园寺真姬撑着伞，艰难地走在雨中。
风雨很大，一把雨伞根本挡不住，很快她的下半身和后背都被淋湿了。
“住在这种地方，真是不方便……”西园寺真姬艰难地在狭窄的居民区和坡道上上下下，绕了许久，才终于在街道的尽头看到了那栋三角形公寓。
这附近完全没有商店医院公园之类的设施，极其偏僻不便利。
按着多崎作给的地址和楼层，西园寺真姬提着装有妹妹高中校服的袋子，走到了对应的房门前。
“叮咚~”
她伸手按了门铃。
房门很快打开，灯光照出走廊，她的指甲反射着光亮。
“进来吧。”多崎作说道。
西园寺真姬咬了咬牙，眼神警惕地走进门，很快就捂住了鼻子，眼里的警惕变成了蔑视：“果然，一股贫穷的味道。凉子怎么就……”
“哐当哐当~”
电车从窗外驶过。
巨大的噪音中，多崎作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看到她那轻蔑的样子，却是忍不住笑了。
很好，就该这样。
她越是这样，他报复起来就越心安理得。
电车开过去后，西园寺真姬扶着玄关的鞋柜，脱去脚上的高跟鞋。
摇曳湿哒哒的蜂腰肥臀，黑丝玉足踩在木地板上，每走一步都会留下脚印。
身上湿了一大半，很不舒服。
她弯腰下来，下手用力拧着紧身裙的下摆。
微微弯腰时，紧身裙包裹下的翘臀往后撅起，像一颗饱满的水蜜桃。
大腿根往下滴水，看着格外鲜嫩多汁。
“身材真不错，比凉子好太多了。”多崎作称赞道。
西园寺真姬抬头，冷冷地看着他：“我来这不是想听你说无聊的废话。”
“去洗洗吧，然后换上衣服过来。”多崎作笑了下，回到电脑前继续刚才的工作。
西园寺真姬咬牙切齿地站在身后，似乎是很想从背后一拳头打过去，但看着墙壁上他和妹妹的那些合照，又把愤怒全都压了下来。
……为了让妹妹摆脱他这累赘，今晚就忍忍吧。
提着妹妹的校服，西园寺真姬进了浴室，简单地淋浴就行。
要她在这地方泡澡，她也泡不下去。
电脑前的多崎作，能听到她冲洗的水声，甚至能想象到热水冲刷在她白腻丰满的身躯的画面。
不过他的注意力，却没被分散。
专注和自律，是他自从知道只能靠读书改变命运后，养成的最良好的习惯。
没有富裕的家庭和过人的天赋，如果再不专注和自律，拿什么和那些在良好教育环境下长大的人竞争。
浴室里，西园寺真姬搓洗着自己丰满的身体，眼神一直很警惕。
在她眼里，多崎作除了容貌还过得去，别的方面都一般，怎么看都是个没什么大前途的普通人。
性格老实善良，但多少有些懦弱。
在她看来，一个男人最不应该有的缺点，就是懦弱。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瞧不起多崎作。
但现在的多崎作，给西园寺真姬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他哪里来的底气？
难道真有本事写出好的小说来？
西园寺真姬是不信的。
他写的那些东西，骗骗高中时代的凉子还行。
但在她这出版社社长看来，就是一堆毫无商业价值的废话。
“这窝囊男人，应该是无能狂怒了吧！”
“我就让他得意一阵，等拿不出好小说，就是他和凉子关系到头的时候……”
热气弥漫的浴室里，西园寺真姬把自己洗干净，推门出来。
多崎作看过去时，眼神恍惚了下。
卡其色的西服外套，中间系着暗红色的蝴蝶结；
苏格兰纹百褶裙，长度甚至不到大腿中部，愣是被穿出了紧身包臀裙的感觉来。
裙摆下的双腿，长而匀称。
凉子大学毕业后，也没少穿高中校服和多崎作玩情趣，再加上姐妹俩的脸很像，所以他一时间有种认错人的恍惚感。
但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因为，凉子和真姬的身材，差距太大了。
凉子身高166，苗条匀称，胸不大，腿部纤细修长。
而真姬身高172，高挑丰腴，还有这胸……
从目测上来看，起码得有G了吧，几个凉子加一起都不够打的。
本来代表清纯的学生制服，穿在西园寺真姬身上，把她的前凸后翘的好身材紧紧地勾勒了出来。
以前的她，要么穿西服，要么穿和服。
身材高挑丰腴，明亮的凤眸里总是目光犀利威严，气场强得令人不敢靠近。
穿着学生制服的她，色情又骚气，令人想把她摁在地上鞭笞。
“很不错嘛。”多崎作上下打量着她。
被他看着，西园寺真姬的脸开始红了。
感觉从没如此羞耻过。
不过她性格高傲，很快就强行镇定下来，双眸威严地看向他：“你的小说呢？”
“该怎么称呼我？”多崎作反问。
这人怎么能恶心到想和她玩角色扮演？
西园寺真姬咬着牙：“多崎同学，你的小说呢？”
“凉子也是这么喊我的。”多崎作一脸缅怀。
西园寺真姬只觉得恶心，抱着起了鸡皮疙瘩的双臂：“多崎同学，请不要用这么猥琐恶心的眼神和我说这样的话，不然我会怀疑自己在你脑海里遭受了你的单方面凌辱！”
“哟，原来还有毒舌属性。”多崎作眼神惊讶。
“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西园寺真姬冷冷地呵斥道。
“在电脑上，来这里看吧。”多崎作笑了出来，让她过来时，还不忘恶心她一句，“西园寺同学，你比你妹妹好看太多了，当初我就应该追求你才对。”
“……”
西园寺真姬眼神几欲喷火，胸脯急促起伏，发誓今晚绝不轻易放过他。
“书名是什么？”
“《且听风吟》。”
“什么类型？内容是什么？”
“纯文学，讲年轻人的迷茫。”
“等着！”
带着一股愤怒，和一种“你能写个屁的小说”的轻蔑，西园寺真姬的目光看向电脑屏幕。
看着看着，就移不开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