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大泽!
“秋招?”
周泽将最后一口羊汤喝掉,里面的羊杂一口都没吃,他端起陶碗,朝着小二喊道:“再加一碗免费的羊汤和两瓣蒜!”
“大龙,你细说说这秋招!”
富大龙常年混迹在他爹的戏班子,鱼龙混杂,消息也是最灵通。
“嗨,我还以为阿泽你都知道了呢!”
富大龙撕下一小块面饼子,用热汤泡软后,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紧接着,他说道:“这秋招,说白了就是漕帮再选内门弟子,你可别看一个县的漕帮帮众成千上万,可能论资排辈的,百人都不到。清、静、道……通、悟、觉,连咱们乡里的赵爷,也才是通字辈分!”
周泽一边仔细听着富大龙的介绍,同时也努力的从记忆中筛取关于漕帮秋招的记忆。
只是,前身对于‘秋招’了解不多,大都是听别人所说,未经考证的。
他喝了一口新续的热气腾腾的羊汤,开口道:“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有排上辈分了,才真的算是漕帮的人?”
富大龙闻言用筷子敲了敲碗沿,“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那秋招有什么条件吗?”
“二十两银子,包吃包住,有人传授武学,半年以后达到了他们定的要求,就能被收入门下成为记名弟子,三年之后,如果表现好,帮内会给你赐字排辈,那时才算是彻底加入了漕帮!”
富大龙一口气把秋招的录取条件说了出来。
“二、二十两?”
周泽被这个数字震惊到。
二十两银子,足够疍民买下来一个户籍,成为一个记录在册的贱民了。
这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那如果没被选上,这钱能退吗?”
“阿泽,你是不是打鱼的时候脑子进水了!”
富大龙白了他一眼。
“那一般每次秋招的录取率是多少?”
周泽不甘心的问道。
富大龙从碗里捞出来一块羊肉放在嘴里,含混道:“录取率,什么叫录取率?”
“哦,我的意思是每次秋招有多少人报名,最后又有多少人能成为记名弟子?”
周泽急忙解释道。
“报名……听我爹说,五年前的那次秋招,咱们云梦乡有两百多个孩子报名,最后……选了七个……还是八个”
富大龙有些不确定。
“这么低么……”
周泽眉头微皱。
光是前期的投入,就已经拦住了大部分人,那可想而知,参加的那些人必然都是对自己有几分把握的,不然,谁会拿二十两银子平白送人。
其竞争,一定会非常激烈。
“大富,你不会是想参加吧?”
“当然,阿泽,我不光要去,这次来也是想拉着你一起,咱们俩一起报名,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我?”
周泽放下陶碗,心下有些犹豫。
富大龙见状,劝解道:“阿泽,你想想看,要是真被选上,那咱俩在云梦乡可就直接平步青云,名声、地位都会水涨船高,别说马上可以摆脱疍民的身份,就是乡里那些个豪绅权贵见了你,都要礼让三分。”
周泽没有被他的话语冲昏了脑袋,而是反问道:“大富,你虽然平日里手里有点小钱,可这二十两银子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吧?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爹给的!”,富大龙理所当然的道。
“啊?你爹也支持你去参加秋招?”
周泽不解,他去过富大龙家的那个戏班,也见过大富他老爹,说是戏班,可也就是十来个人的规模,虽然不至于挨饿,但一下子掏出二十两,可也没那么容易。
“当然,我爹就盼着我能加入漕帮,到时候,街头那些个混混,哪个还敢来我家收钱!”
富大龙一口将碗里的肉和汤全部倒进嘴里,忿忿着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
周泽了解的点点头。
都是贱民,窥一斑而知全豹。
对于他们来说,生活的苦难不光是来自于天灾,更多的还有人祸。
“阿泽,要不要一起?嗯……要是因为钱的话……你那里有多少,剩下的我想想办法,不行我就再跟我爹哭一哭,说不定就够了!”
富大龙用期冀的眼神看着周泽。
“这……我想想吧!”
周泽没有马上答应,这倒不全是因为钱的问题,按照富大龙所说,秋招最少还要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他未必不能凑够二十两银子。
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有所顾虑——
凡是这种选拔制的规则,自古至今,都难保公正。
一个人二十两,一百人就是两千两,足够让很多人插手了。
他不畏惧和旁人竞争,可若没有公平二字,凭借他一个连户籍都没有的贱民,恐怕最后也只能成为陪跑大军的一员。
与其浪费半年时间,倒还不如专心饲养大头,看看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不过,他也不会就此否定秋招,去与不去,他都要抽个时间去乡里仔细了解,有了把握之后,才能决定。
……
大富走了,临走前告诉周泽,要是决定了,就去戏班子告诉他。
而周泽,也拿起了桌子上用油纸包好的吃食,走出了羊汤铺子,回到了新租的舢舨船上。
呼~
闻着江水的水腥气,周泽感觉身体四肢百骸皆通,说不上来的爽快。
“大头,趁着晚上,先帮我寻两条大鲟!”
周泽没有打算在这里过夜,一是李大龙三兄弟给他一个不好的感觉,他总感觉这三个二货在暗自算计着自己,所以打算趁着夜色甩掉他们。
二来手里的事情不少,两条大鲟,明天一定要送到赵庆臣府上的,对方或许随口一说,但这是自己和对方建立关系的最好途径,过了明日,恐怕效果就小了很多。
剩下的最后一件,便是最重要的,帮助大头进化。
走,出发!
周泽握住船桨用力一划,一人一船,很快消失在码头,朝着黑暗驶去。
……
夜色如笼,将大泽笼罩在黑暗的迷雾当中。
水声涛涛,一条轻舟快速在江面行驶,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约莫离开码头几十里,周泽这才将船停下。
他走到甲板上,将身上的衣服脱掉,只留下一条短裤。紧接着,开始整理手上的装备。
一手拿着鱼叉,将短刀放置身后,同时腰间别着手弩似的鱼枪,纤细的金属制鱼剑闪着渗人的寒光。
扑通一声!
周泽的身影在甲板上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