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路向南
于珑望着眼前楚楚可怜的聂小倩，心中暗自叹息，深知自己此前实是贪念作祟，未能把持住内心的欲望。
不过，经过月池那次诚挚的叩问，他重新审视自身，已然明白，傅家姐妹就如同他给自己套上的一道枷锁，时刻警醒着他。
至于眼前的聂小倩，这段缘分能否修成正果，便顺其自然吧。
当下，他需将该说清的事情坦诚相告。
他神色温和，继续说道：
“你既已知我乃天人转世，在我前世的记忆里，有个地方的男子追求女子时，会以赠送礼物来表达心意。
实不相瞒，我确实倾心于你的美色，你与清风样貌相似，恰好满足了我的这一癖好。
往后三个月，我会定期赠送血丹予你，以此表明我追求你的诚心。
三个月后，你可告知我你的决定。
当然，若你提前想好，现在告知我，我亦会满心欢喜。
倘若你心意已决，不愿答应，也可即刻回绝我。”
一旁的清风捕捉到于珑提及的这一特殊癖好，心中既觉羞涩又有些恼怒，不禁嗔怪地瞪了于珑一眼。
她暗自思忖，于公子，你这般直白坦然，倒也让人有些难以自容。
聂小倩听闻，再次盈盈行礼，声音凄婉动人：
“于公子解救我与姐妹们于水火，此乃天大的恩情，妾身实在万万不敢收受礼物。
妾身已然明了公子心意，只是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妾身一时之间难以缓过神来。
我现在便可以答复公子，公子之德，足以让小倩倾心。
我心亦诚，只望公子莫要辜负。”
她所言并非客套之语，亦非刻意奉承于珑，而是真心实意地觉得于珑值得托付终身。
在受树妖驱使的那段黑暗日子里，她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男子，面对诸多诱惑，难以坚守本心。
眼、耳、鼻、舌、身、意，六欲横流，世间大多数人都难以抵御对声色的贪念，无论男女皆是如此。
人性往往经不住考验，而于珑面对月池的叩问，能够坦然承认自己内心的贪欲，这已然是难能可贵之事。
更何况他在认识到错误后，能够加以改正，克制自己。
她不像月池那般，执着于一生一世一双人。
经历了被树妖驱使的痛苦过往，她的内心已然如尘埃般卑微。
能得于珑青睐，在她看来已是莫大的幸事，即便作为于珑的妾室，她也觉得是一种归宿。
于珑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轻声说道：
“无妨，用这段时间来检验彼此的心意，倒也甚好。
先前我行事确实过于霸道，未曾过问你的意愿，便妄图将你据为己有。
来日方长，在往后这漫长的岁月里，我心可鉴，我们不妨慢慢来。”
聂小倩听闻这一番真挚恳切的话语，心绪如波涛般起伏激荡。
她忽然间明白了，为何傅家姐妹愿意委身于眼前这位男子。
这般深情的言语，哪个姑娘听闻能不倾心？
她眉目间的忧愁顿时消散了许多，看向于珑的眼神也变得愈发亲近。
“能得公子这般宠信，实乃小倩三生有幸。
小倩倾心于公子，并非仅仅这三个月，亦非三年、三百年，而是往后的漫漫余生。”
她缓缓说道，话语间满是对珑的深情厚意。
此时此刻，她才真正地喜欢上了于珑。
一旁的清风看着一人一鬼，这般你一言我一语，竟就确定了关系，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要说心中毫无波澜，那自然是假的，只是她不似月池那般热情似火，仿佛要将人灼伤。
于珑的才情与品性，让她欣赏且认可，与他相处，更让她感到心安。
自从答应与于珑相伴，她的感受更像是两人携手搭伙过日子。
此番谈话过后，聂小倩的心安定下来，她与于珑也算正式确定了关系。
三日后，于珑精心炼制好了护体纸人，逐一送给家里人。
随后，他施展招云术，只见云雾汇聚脚下，他带着一家子腾云驾雾，返回游龙县。
这一幕，引得县城内的百姓们惊叹连连。
众人皆道于珑的道法日益精湛，距离得道成仙，是早晚的事。
与家人告别后，于珑重返庆华府，处理一些收尾事宜。
数日前，于珑在庆华府屠戮一番，知府已然彻底归心，不敢再生二心。
为了以防万一，于珑还是留下了一个纸人，让其幻化成自己的模样，并对外宣称自己进入闭关状态，留守庆华府。
虽说一旦离开超过一百里，他便无法再操控这个纸人，但此举主要是为了震慑府衙众人。
此外，他还暗中嘱咐于父，每隔一段时间，便派暗探监视庆华府，若有人胆敢为非作歹，便由他父亲来主持审判。
安排妥当后，于珑携带着傅家姐妹，乘坐纸人所化的马车，离开庆华城，一路向南而去。
龙虎山的前辈让他往南游历，想必是运用了卜算之术推演过，算准了他会在南方遇上徐鸿儒。
三人一鸟，驾乘马车，一路南下。
每到一处县城，于珑便吩咐小八哥派出鸟儿去四处打探情报。
若途中遇到妖魔鬼怪作祟，便顺手将其斩杀。
然而，一路行来，所遇皆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妖小鬼，根本无法为他提供红条以补充修为。
途经鲤水府时，三人在此好好游玩了一番，之后便继续踏上南下的旅程。
不知不觉间，半个多月过去了。
直至鲤水府往南的第二个县城，绍云县。
于珑终于得到了大妖的消息。
这一日，马车行至绍云县城北门，众人却发现这北门之处甚是怪异。
只见在城门外的道路中央，竟突兀地建立了一座神庙，致使原本畅通的道路，行人车马都得绕道而行。
月池坐在马车前端，亲昵地靠在于珑的肩膀上，看到这座怪异的庙宇，不禁大为惊奇。
她扭头看向小八哥，好奇地问道：“为何要在路中央建这座庙？”
一路以来，小八哥都会派出鸟儿去打探消息，所以问它准没错。
“嘎。”小八哥一脸得意，略带贱兮兮地说道：“这是城中百姓为祭拜水鬼所建的哩！”
“什么？！”月池双眸瞬间瞪大，满脸的惊讶之色。
车厢内正在修行的清风，听闻此言，停下来，探出大半个身子。
小八哥的这句话，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开口问道：“百姓们为何要祭拜水鬼？莫非是受到了胁迫？”
于珑微微皱眉，他一眼便看出小八哥有故意卖弄的心思，这鸟妖真是一刻都闲不住。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小八哥骄傲地仰起头，说道：“县城往南，有个大妖肆虐作恶，时常劫掠百姓，将其当作口粮。
而这庙中的水鬼，却庇佑着百姓，所以百姓们才为它修建庙宇，以香火供奉。”
说到此处，它顿了顿，接着说道：
“听说这水鬼生前本是盗匪，在城门处被施以绞刑。
没想到死后却机缘巧合，成了水鬼。成鬼之后，它竟洗心革面，改邪归正了。”
月池听闻，惊叹不已：“没想到生前作恶多端的人，死后竟成了好鬼。”
清风也微微露出惊讶之色，说道：“这也算是放下屠刀，积了功德。”
于珑亦颇为感慨：“在这等大是大非面前，是人是鬼反倒没那么重要了，只要不作恶，便是好鬼。
走，我们进庙中上几炷香，而后助他除去那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