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掌权者

在递呈给皮尔特沃夫议会之前，铁拳帮希尔科亲手所写的【祖安独立条约】已经摆在了中年男人的办公桌上。

精心打理过的苍色束发经过水晶彩窗的折射，呈现出冰冷而厚重的质感，就如同男人身上那华丽而尊贵的大师级定制礼服一样，散发着不容违逆的威严。

黑暗之中，宛如雕塑一般伫立着两个静默无声的贴身侍卫，

贴身侍卫戴着兜帽和白色面具，身着便于行动的深蓝色贴身战斗皮大衣，从外表上无法分辨性别，光是站在那里却足以压的人喘不过气。

“呵呵，范德尔竟是敢罗列这么多的要求，倒是挺有魄力，就是未免有些自大了。”

男人把手里精进书写的信纸随手丢在红木办公桌上，慵懒地靠在虎皮靠椅上，双眼似开似闭。

前任皮尔特沃夫执法官老警长，现任执法官学校的名誉教官微微低着脑袋，神色肃穆，动作谦逊的像是拜会老师的学生。

马尔福的身后，第一次接触到皮尔特沃夫幕后阴影的新任警长格雷森正襟危站，与提携自己的恩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还未转正的代理女警长正尽全力让自己用不卑不亢的态度融入到令她感到压抑的环境之中——事实上光是做到这一点她就已经耗费了许多心力。

即便如此，她也必须全神贯注地面对眼前的大人物，这次的秘密会面既是提携也是试炼，若是表现的不够优秀，只会对她未来的警长之路有害无益。

似乎是五分钟，亦或是半小时之后，

寂静的会客厅响起男人的声音。

“卡蜜尔，斯蒂万，你们也来看看这个，看看底城人的胃口有多大。”

“遵命，父亲。”

光暗交错的幕墙之后，两个年龄在十岁左右的孩子挺直了胸膛，用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端庄仪态从黑暗中走出来，

年龄稍大一些的女孩有着精致而肃冷的美丽容貌，显然是继承了优良的家族血脉，有着一双比海蓝色宝石还要清澈透冷的湛蓝色眼眸，以及仿佛冬日白雪一般的银白色长发。

与女孩相比，年龄稍小一点的男孩同样有着俊朗立体的五官与家族血统，只是身体线条看上去十分消瘦，并没有女孩那么健康。

两位年龄属于孩子，气质却比许多大人还要板正严肃的少年站定在男人的办公桌旁，

在女孩有些犹豫地看向男人的时候，男孩已经神色严肃地先行拿起桌上的信纸看了起来，

五分钟后，男孩才把信纸随手递给女孩，在女孩认真看的时候，恭敬地对男人开口道。

“议会的席位，进步之桥的关税分红，排污管道的维护与整改，提高炼金工厂的工人待遇，保障工人的人身安全问题……

父亲，底城人竟是开出这么多不切实际，且相当可耻的条件，

显然底城人依旧不懂得何为感恩，他们缺乏对力量和权威的尊重。”

男人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戴着蓝宝石银戒指的右手食指有规律地敲打着厚重的木桌，发出‘哒哒’的声音。

“斯蒂万，看来你有自己的想法？”

“是的，父亲。”

男孩尽可能地模仿着父亲的说话方式，彰显着强硬的语气。

“在我看来，底城人的血流的显然还不够多，只有真正的知道何为疼痛，他们才能明白，上城愿意主动与他们和谈是一种仁慈，而不是给他们一个信口开河的机会。”

男孩转头庄园的两位客人，眸光略过已经失去大部分价值的前任老警长，定格在新任警长的身上，以上位者的姿态仰着脑袋，对看过来的女警长微微点头。

“既然以范德尔为主的帮派份子拒绝我们的提议，不如由格雷森警长带领持枪执法官前往底城将范德尔的铁拳帮一网打尽，

若是胆敢反抗执法官的拘捕，执法官可将其当做暴乱份子当场枪毙，

等到失去了以范德尔为首的铁拳帮反对派，底城必然会明白，与上城敌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这样一来，家族的产业才不会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斯蒂万，这就是你的想法吗？”

没办法从男人的面容中看出任何的倾向性，男孩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是的，父亲。”

让男孩感到失望的是，父亲并未给出任何点评，更别说夸赞了。

“卡蜜尔，你也是这么想的？”

早已看完，耐心等候在一边的女孩点点头，神色严肃。

“父亲，我并不赞同斯蒂万的举措，

范德尔的铁拳帮既然能成为底城的代表，那就意味着他已经获得了整个底城的支持，

就算我们能够派出执法官用武力将其镇压，也只会招惹更多的敌人，

就算是把底城人全部关进静水监狱，也不能解决炼金工厂停摆的关键问题，那些危险而肮脏的工作总得有人去做，毕竟我们总不能指望上城人去下城工作。”

在男孩不甘心的视线中，父亲对自己的姐姐点了点头。

父亲，竟然对姐姐的分析表示了认同？

男孩攥紧了拳头，紧绷着脸，把头埋低了一些。

“魔法水晶的生产关系到皮尔特沃夫的各行各业，水晶工厂关停一天对家族来说都是极大的损失，

且代表了诺克萨斯利益的米达尔达家族也需要尽快完成诺克萨斯帝国的贸易订单，为诺克萨斯帝国输送足够的高品质战争器械零件。

在这一点上，米达尔达家族必然会极力促成上城与底城的和平，就算我们能通过给议员们施压让他们采取更强硬的手段对付底城，米达尔达家族也不会同意，

这样做反倒是会给家族招惹一个不必要的敌人，

在我看来，这次我们必须要极力促成和谈，

底城人罗列如此之多的条件，恐怕就是为了与我们讨价还价，

毕竟只要是有点理智的人都能明白灰烬之日的战败方是底城，作为胜利方，我们断然不可能接受如此‘屈辱’的条件，

剩下的无非就是与底城洽谈具体的条件，找到一个让底城人可以接受的点，让他们放弃抵抗。”

“等到底城的局势稳定下来之后，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也有足够的办法让削弱底城的反抗势力和反抗情绪，

要知道，炼金男爵和帮派头目最喜欢的就是内斗，

我们只需要丢一块骨头，就能让他们争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