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因果律

九木的身体忽然微微颤动，眉头轻轻皱起，伤痛让她的表情有些痛苦，嘴边发出轻微的莺莺燕燕之音。此刻的周洋也不敢多想有的没的，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继续注入仙气，生怕影响到她的恢复。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仙气在流动中似乎与九木体内的某种气息产生了微妙的共鸣。他的手掌像是被吸引着无法抽回，而体内的仙气也逐渐被那种吸引力所牵动，开始自动流向九木体内。

云霓仙轻声提醒道：“她的本命法器开始修复了。继续保持千万别分心，现在正是她伤势恢复的关键时刻。”

周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试图让自己的意识顺着这股共鸣沉入九木的经脉，这样他就能与她的气息融合。他能感受到九木的身体中那股源于因果断裂的阻滞与混乱。每当仙气触及到那些阻滞，仿佛触及冰冷的壁垒，顿时又被反弹回来。

正当他要再次尝试时，九木的气息中忽然传来一丝微弱的声音，如同在黑暗中呼喊：“周洋……”

他猛然睁开眼，竟分不清这声音是真实还是错觉。九木依旧闭着眼，但那微弱的声音如同直接在他心中响起。

随着治疗的进行，阵法的光芒渐渐转为金色，地面上的青烟也变得浓郁起来。九木体内的因果之力似乎逐渐被仙气安抚，本命法器也开始逐渐修复，婉如破解成蝶那般。周洋能感觉到她的伤口正在一点一点愈合。然而，就在这时，他感到自己体内的力量似乎被消耗得几乎见底，整个人逐渐变得有些虚弱。

云霓仙注意到周洋的状态，急忙提醒：“还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了”

周洋微微点头示意，终于，随着阵法的光芒缓缓散去，九木的面容恢复了一些血色，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周洋松了口气，刚准备站起，九木的手忽然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她缓缓睁开眼，眼神略带愤怒与迷惑地看向周洋。

“周洋……”她轻声呢喃，声音沙哑，带着几分依赖与脆弱。

周洋心中微微一颤，低声回应道：“我在，不过提前说好，等你恢复后可别又一刀砍过来。”

九木的目光深深地注视着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她轻轻闭上眼，放松下来，仿佛一切的疲惫终于卸下了。

云霓仙走上前，收起阵法的道具，轻声说道：“嘿嘿，成功了，她的情况已基本稳定，不过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周洋，你刚才的仙气已经与她体内的因果产生共鸣，未来的或许会因此有什么特殊的变化，你也要小心一点哦。”

九木安静地躺在床上，面色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气息也变得平稳。周洋稍微放松下来，但心中依旧充满了疑问。云霓仙整理完阵法后，示意周洋不必再继续留在这里，稍作休息。周洋站起身，朝九木投去最后一瞥，转身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他看到周洋走出，脸上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怎么样，周洋先生，九木的伤势……？”

“已经稳定了。”周洋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依然有些不安，但至少目前的情况没有更糟。“不过她的情况很复杂，云霓仙说，我和她的气息发生了共鸣，我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

管家微微沉吟，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即缓缓开口：“嗯，这种情况……不太常见。”他顿了顿，看向周洋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不过我倒是有一些事情要跟你说，周洋先生。”

“什么事？”周洋不禁皱了皱眉，感觉管家的语气有些不同寻常。

管家低声说道：“刚才，我联系过了神策衙的人，确认了九木的身份和行踪。她确实是从神策衙的传送法阵出去执行任务的。根据他们的说法，九木应该是遇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周洋皱起了眉头，心中猛地一震。他知道，这个人对神策衙的构成和历史有着深远的影响，乃是神策衙最危险的敌人之一，身份至今没人知晓，行踪更是无迹可寻。

管家点了点头，眼神复杂：“是的，‘那个人’的部下截杀了九木。具体是谁所伤，我们现在并不清楚。根据九木的状态来看，她回来时伤势极为严重，恐怕是遇到了那伙人的袭击。”

周洋心头一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神秘而危险的身影——“那个人”。他曾多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始终没有找到线索，直到今天，才知道他背后的势力已经渗透进了神策衙的体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周洋问道，他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九木的伤势显然不仅仅是来自一场简单的任务，背后肯定隐藏着某种更加复杂的阴谋。

管家没有急于回答，目光微沉，似乎在衡量局势。他最后才说道：“我们只能等九木醒来，等她自己告诉我们更多的事情。她现在的状态非常虚弱，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神策衙那边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我们的行动不能太过激烈，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周洋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旧充满疑虑，但他知道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九木苏醒后，得到更多的线索。

管家略微叹了口气，看了看周洋，又微微一笑：“现在，你也需要休息了。九木的事暂时交给我和云霓仙照料，至于接下来的行动，我们会根据情况做出决策。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哦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把。我叫苏夜”

周洋在听到他的自我介绍时，不禁微微愣了愣。他看着苏夜那平静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这位管家的过去，显然并不像他现在的身份那般简单。

“苏夜……”周洋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是的。”苏夜温和地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清澈平静。但这种无波无澜的外表下，隐藏着无法轻视的深沉气息。“我来自修仙世家，苏家。我们家族有一种术法，名为‘夜冥术’，是一种能操控暗影与灵气的能力。这种能力使得我在新人考核中在陈玄道大人面前展露过后，他觉得我的能力非常适合在神策衙担任负责外部警戒与引导的工作，便将我带了进来。”

周洋顿时感到一股隐秘的寒气，这种“夜冥术”听起来便极为不凡。他好奇地问：“夜冥术是怎样的修炼法门？”

苏夜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夜冥术是一种暗影系的能力，讲求与暗夜、幽冥之气相融合。不仅仅能操控阴影，更可以感应到他人的气息，甚至能够窥见人的内心与思想。而我所修炼的‘冥气’，还能够让我通过影子或光线的缝隙，穿越空间，悄无声息地进行观察。”

周洋的心中微微震动。原来，这位看似平凡的管家，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能力。能操控阴影和冥气，在黑暗中行走自如，简直如同一个幽灵般的存在。

“所以，你在神策衙门口担任的职责，是负责‘守夜’？”周洋问。

“可以这么说。”苏夜轻轻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神策衙的安全，外部的情报，我都是第一道防线。无论是人还是物，甚至某些神秘的力量，我都能察觉到。”

他的声音低沉且平稳，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安全感。周洋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话语中没有任何的虚假，这份自信来自强大的实力与不言而喻的经验。

“除了守夜，我的另一个职责，是随时观察衙中的动静，确保神策衙的‘因果’不被外界干扰。如果发生异常情况，我会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人。”

苏夜的目光轻轻移向窗外，片刻之后，他缓缓说道：“关于‘那个人’，他的势力如今早已渗透进了神策衙的方方面面。至于九木，她的伤势应该是‘那个人’的部下所为，早些年通过调查得知他们魔道有一种切断因果的秘术，这种秘术十分特别，最明显的就是伤口上那如同花朵绽放似的伤口了。”

周洋沉默了一会儿，心中的疑问愈发浓烈。突然，门外传来走路声，显然是某个人过来了。

而在门外，陈玄道终于来到了不夜之城的门口。他一身黑衣，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压迫感，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沉的忧虑。他手中的金属拐杖发出阵阵震动声，随着每一次轻微的颤动，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为之一紧。那拐杖是他的本命法器，名为‘青帮’，青帮，是陈玄道的本命法器，外形独特，充满了威严与神秘感。整个拐杖由一根上等雷击桃木雕成，木质色泽古朴带有雷击的纹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香，透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桃木的表面被精心打磨，却在细节处显现出岁月的痕迹，仿佛承载了无数的秘密与历史。

武器的两端套有银色的套筒，这些套筒镶嵌着精细的符文和阵法，在光线照射下散发出微弱的光辉，充满了神秘的力量。套筒的表面被打磨得光亮如新。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青帮顶部的雕饰——一个栩栩如生的银色马头雕塑。马头威武、锋锐，马鬃如同风吹过的波涛，犹如活物一般，仿佛在随时准备冲锋。马头的雕刻细腻入微，神态昂扬，透露出一股不容侵犯的气魄。雕塑的眼睛由两颗闪烁着微弱银光的宝石点缀。

陈玄道推开门，屋内一众人等立刻恭敬地站起，看到他到来，纷纷开口询问九木的情况：“陈道长，九木的伤势究竟怎么来的？”

面对询问，陈玄道深吸一口气，抬起那只握着青帮的手，轻轻拍了拍拐杖。空气中的压迫感稍稍缓解，他开口道：“九木出任务是应我命令，她此次出任务，是为了追查‘那个人’的势力。我们的线报上说，他们应该在郊外的某个神秘大厦地底下，弄着什么特殊的阵，据说催动此阵能灭一城。你们也知道，九木就是负责外出调查的高手，虽然我也不知道是谁打伤的她，但是能把她的‘癸因铃’打成碎渣，不出意料的话也就只有‘鹤督丹溪’和他的副手‘风刹’了，最近也查到了其他的一些信息，比如他们的门派叫‘血溟宗’”

众人听后，心中大惊，有人小声问道：“那她为什么会在回来后对周洋起了杀心？”

陈玄道缓缓说道：“九木是遭遇了某种特殊的伤害。我怀疑，‘鹤督丹溪’的部下使用了切断因果的秘术，目前来看也就是‘风刹’的‘无影暗丝’有这个能力可以跟‘鹤督丹溪’一样重伤于她，毕竟——癸因铃可是能使用主殿中央的那本‘因果律’中的99种因果法术，法器本身也是因果律上生成的。至于她为何会对周洋动杀心，那是因为在她受到伤害的同时，她的因果被干扰，错乱的因果让她一时无法分辨真实与幻觉。”

在神策衙的核心区域，矗立着一座威严而神秘的石柱，石柱之上，放置着一本被透明玻璃罩住的古籍。这本古籍名为《因果律》，是神策衙至高无上的存在，凝聚了世间所有法术的本源与因果。无论是普通的道术、灵法、符咒，还是那些传说中的秘术与禁术，所有的法术都可以追溯到这本书的记录之中。《因果律》并不是一本普通的书，它是世间所有法术的触发器，每一段法术的诞生、演化与终结，都是由《因果律》所记载并主导的。其内的每一个字句都代表着某种因果的交织和法则的运行。

老陈的青帮在地上轻轻一戳，地面开始如同镜子破碎般炸裂开来，随着一声低沉的轰鸣声，整个房间瞬间坍塌。仿佛是一瞬间，所有人甚至连九木身下的床，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动。

在一个令人目眩神迷的瞬间过后，周洋只觉眼前一片扭曲，随之而来的是彻底的空间变换。房间的布局、四周的环境，竟在刹那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熟悉而威严的神策衙内景——高耸入云的古老殿堂，充满了神秘气息的符文闪烁在四周。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周洋和其他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周洋瞪大了眼睛，感受到身体剧烈的晃动，仿佛是在穿越时空的隧道，几乎连心跳都被那种突如其来的巨力所带动。

“我们在神策衙内了？”周洋心头震动，猛然醒悟。

而老陈依旧站在原地，他的青帮自始至终没有从地面上移开。此时的青帮，散发出一股威压。

“嗯。”老陈的声音透着一丝冷漠，他回过头，冰冷的眼神望向周洋。

“九木的伤势不轻，先把她安置好。”老陈沉声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床上的九木身上，老陈拿起青帮轻轻点了下九木身下的床，那床竟腾空漂浮了起来。

随着他的命令，神策衙的几名护卫悄无声息地上前，轻轻推着九木的床，缓缓推到旁边的治疗室。周洋下意识地跟了上去，却被老陈微微抬手示意停下。

“你留下。”老陈的语气不容置疑。

周洋停住脚步，心中充满疑问，但却没有再多言。此时，神策衙内空无一人，除了那些站立的守卫和不动的符文，寂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