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砸碎写作的条条框框，才能获得更多掌控

现在我要告诉你心灵书写的一个秘诀：丢掉规则，让文字失去控制。

可能你从来没想过突破规则——从你喜欢的零食、玩具被妈妈夺下开始，更小的时候，你甚至都不能决定自己的排便时间。喜欢的课外书被无情没收；喜欢的红皮鞋从来没人买给你；最爱的人只不过比你们家穷一点，就被生生拆散。这些规则像是心灵的桎梏，把你捆绑得透不过气。

而现在，拿起笔写下字的那一刻，你在做自己，你是自己的主人，你是自我世界的王。

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因为你要砸碎几十年的心灵条框，你要暂时放下这个让人爱恨交织的现实世界。现实难以做到这一点，你可以用文字实现。拿起笔，突破你以往的思维，重新审视人生，天马行空，跳出地球，飞到本该属于你的地方——那是英雄的故土，是你的家园。

从哪儿开始呢？你可以这样做：拿出一张纸，撕成两半，在其中一半纸上写下些名词。不知道写什么？那就抬眼看看你身边有什么，然后写下来：茶杯、书、手机、椅子、台灯、床、天花板……

然后在另一半纸上写下你能想到的动词。不会写？想一下运动会比赛项目，也许你已经在写了：跳、跑、打、扔、举、跨、射、游……

接下来随意组合这些名词和动词，别让它们傻傻待着，给它们新的生命吧：茶杯跳、椅子射、手机飞、天花板游……

看，就这么简单。这些字仿佛因为不一样的组合有了新生命。别去想天花板为什么会游，那是天花板的事，你要做的是给这些字力量。

试试编几个句子吧，你可能并不想这么做，因为它们看起来并不合情理，可我建议你这么做，因为你刚才的想法才是不合情理的。觉得这样做不合情理的想法就像你的朋友在搞恶作剧，要从你嘴边夺走泡泡糖，快点吧，要不然就没法吹泡泡啦。

不用刻意地想，随便写下来：茶杯跳着跑向远方，手机飞到了天空，天花板游泳的样子好丑……看，我猜你并不讨厌这种尝试，或许你本该是个诗人，自己的诗人，即便没有听众，但管那么多干吗。

然后写几个很大很大的词和几个很小很小的词。你问我什么是大、什么是小？你看，宇宙和苍蝇，一比较就看出这两个词的差距了吧。继续：太阳、鸽子、银河、月亮、手指头、海洋、鱼儿、天涯海角、一串珠子……

再写下几个代表情绪的词：愤怒、讨厌、内疚、开心、生气、悲凉、害怕……嗯，够了，差不多了，把上面的这些词打乱、组合，你可以写诗了：

茶杯跳着跑向远方，那里有太阳和鸽子，但它并不生气。

银河飞进手机里面，这是它的悲凉，就像一串串珠子。

手指头和月亮跨过了愤怒，看见天花板在游泳，它的样子好丑。

天涯海角有鱼儿吗？海洋里的台灯认真地问。

床讨厌书本，那会让它跳起来。

宇宙是什么？它只不过被一只苍蝇笑着举了起来。

……

之所以让你练习文字的自由组合、大小的极致反差，是为了帮你增强内心的掌控感。人90%的烦恼是因为不能掌控自己。当你通过写字感受到对旧有条框的突破，感受到宇宙和苍蝇只不过是一样的存在，你就会增加对自己和环境的控制感。

我猜你就是诗人，“诗人”只不过是个名称，你可以称自己为诗人，也可以叫自己厨师、蜻蜓、花园……名称被人赋予了意义，它不是固定不变的。那么，你是谁呢？

让你的字横冲直撞吧，让宾语变主语，去掉规矩。举个例子：我写字。你看人有多么自恋，主语干吗非要对宾语做些什么呢，干吗非要让它那么被动，还要给它一个谓语呢？马上修改看看：字写我。是不是觉得不太舒服？得了吧，“字”才不管那么多呢，你把“我”看得太重了，不是吗？“我字写”，看看，万物是平等的，“我”和“字”都是一样的，我们在做同一件事情。

你还没意识到：你拥有世界时，也正在被世界拥有；你在吃米饭时，米饭也在占有着你。这种感觉也许你还不熟悉，因为你有太多规则和限定。这会让你无从下笔，不知道要写什么，因为你所有的字和你的心一样，都在讨好：讨好不变的自己，讨好那些让你保持不变的规则。讨好或许让你的心觉得安全，但会给你制造冲突，让你的心变得干涸。所以不如试着突破吧，你越觉得奇怪，就越自由。

听我的，随便写几句话，然后读出来：旁边的狗并不懂我是只猫，它只会咳嗽，以为吃了几颗星星病就会好起来。没人笑你疯癫，他们都是你的听众。继续读：我写下这个字，觉得疯了的不是我，是含羞草。茶杯里居然起了风，吹起一片皱巴巴的绿叶，遮住了太阳的眼，让它迷了路。这该死的抑郁症，终于被蛇咬了一口，流出恶心的绿色，我根本没考虑，便张开了嘴……

在字的海洋中，不需要语法和修辞，不需要推理和逻辑，一切由你说了算。你的字由你说了算，你的人也可以这样。要不然呢？你真的愿意回到别人给你设定的人生线路，努力活成别人想要你成为的样子？

我有位来访者，她在现实生活中背着沉重的包袱，被赋予了很多责任，就像家庭中的妈妈——她要照顾自己多病的妹妹和年迈的奶奶，不可随意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于是，她生命中的另一种声音被压住了，那就是“做自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她很痛苦。我让她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写下来，不要停，写到手酸痛为止。不管是什么，只管写下来，每次咨询后写半个小时。

文字引爆了她内心压抑的火山，释放了她内心深深的委屈。几个月后，她笑了，我第一次见她笑，问她为什么，她给我读了她写的一句话：“我就是妈妈，我没有妈妈，我是天下的妈妈，我让人们全部放假回家切菜。”当一个人一次次释放、接纳被自己压抑着的情感，便学会了换一种轻松的视角来看待现实，会更爱惜自己。当内心的规则被突破，内心的枷锁被打碎，你会发现，它们都是纸老虎。

我一直认为，心理咨询要读懂人性，而书写要读懂天地万物。说到“天地万物”，是不是有点太“高大上”了？不是的，因为万物本就在你心中，你本该看见它们，就像它们看见你。人不是万物的主人，万物也不是人的主人，我们是平等的，是同在的。当你写宇宙或是写苍蝇时，它们就会在这里，同时，它们也通过你的笔抵达你的内心。

请记住：你越控制，就越会被控制；你的思维条框越少，字就越灵动；字有多灵动，你就有多自由。而要做到这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只需要一支笔、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