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吕不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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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幼年嬴政

经过荀况的告诫和监督后吕轲的性格渐渐有了改变,他不再锋芒毕露,也不再特立独行,而是试着和这个时代的人一样去思考。

时间如白驹过隙,十多天后,吕轲多了一位和他同龄的同学,嬴政。

这位祖龙回来了,回到了还不属于他的秦国。

吕轲在吕不韦为他和荀况准备的书房中见到了嬴政,他的眼睛细长,眉毛压得很低,眼神有些淡漠,鼻子偏长但很挺,嘴唇稍薄。整个人的气质就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吕不韦站在嬴政身后说道:“轲儿快来见过,这位乃是当今秦王之孙,政。”

吕轲连忙上前行礼,说道:“见过公孙政。”

据《丧服经传》记载,‘诸侯之子称公子,公子不得称(祭祀)先君;公子之子称公孙,公孙不得祖(祭祀)诸侯,此自卑别于尊也。’

如今的嬴政的老爹子楚还没成为秦王,那么就只能称嬴政为公孙政,而不是公子政。

嬴政眼神冰冷地看着吕轲,顿了片刻后说道:“起来吧!”

吕轲收回作揖的手,说道:“谢公孙。”

接下来的日子里吕轲与嬴政一同在荀况那里学习,吕不韦偶尔也会抽空来讲讲为商、为人之道。

转眼几个月过去,经过吕轲的不懈努力,终于与嬴政渐渐熟络起来,两人偶尔还会一起相约出去玩耍。

一日,二人均因前日玩得有些晚,没有赶上荀况的早课时间。

荀况拿出戒尺对着二人的小手就打了十下,打完后语重心长地劝诫道:“君子曰:学不可以已。你二人虽年幼,也不可如此贪图玩乐。”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嬴政低着头,脸色有些羞愧。

吕轲则是不以为然,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这可是秦始皇啊,难得有时间接触,那还不赶紧搞好关系。不然等以后便宜老爹吕不韦和赵姬的事情暴露,这一家子不得死无葬身之地。

荀况继续说道:“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嬴政躬身作揖,说道:“谢先生指点,学生受教了。”

吕轲亦跟着作揖,表明自己知道错了。

荀况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回座位温习功课。吕轲表面恭顺地回到座位,心中却盘算着如何拉近与嬴政的关系。

吕轲偷偷观察着嬴政,见嬴政正襟危坐,认真研读竹简上的文字,眉宇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这气质,真是绝了。”

吕轲眼珠一转,轻轻咳嗽一声,起身走到嬴政身旁,拱手说道:“公孙,今日先生所授的学问,小弟有些不解之处,不知公孙可否赐教一二?”

嬴政略感诧异地抬起头,目光落在吕轲身上。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是知道吕轲拥有那种超脱时代的聪慧的,对于荀况的教导向来是一点就通。

今日这反常的举动,让嬴政有些意外。

嬴政放下手中的竹简,微微颔首道:“有何不解之处,但说无妨。”

吕轲问道:“今日先生所言,义立而王,信立而霸,权谋立而亡,公孙以为如何?”

嬴政顿了顿,说道:“太过以偏概全,义与信虽重要,但在这乱世,信义仍需权谋以护之。三者相合,方可长久。”

吕轲作揖,说道:“善,公孙之见解与某不约而同。”

嬴政得知吕轲这个荀况眼中的好学生竟与自己一样的想法,顿时多了几分好感。

“吾也有一问,不知轲能否解答。”

吕轲再拜,说道:“公孙但问无妨。”

嬴政的手在竹简上摩擦片刻,问道:“夫子言,以法礼治国,轲以为适合我秦国否?”

吕轲沉思片刻,答道:“回公孙,适合以后的秦国,却不适合如今的秦国。”

“哦?何解?”

“回公孙,如今秦国强盛,中原六国虎视眈眈,如此大争之世,惟有血气,才有争心!”

“待秦国将山河一统,百姓安居,法礼才可发挥其威力。”

嬴政看着吕轲,心中大骇,随后强压心绪波动,说道:“轲乃大才日后当为我秦国之栋梁。”

......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二人论学没多久嬴政就回到了皇宫之中,鲜少再能与吕轲见面。

因为他不再是公孙,而是成为了公子。

公元前250年,秦孝文王即位三天后去世,终年五十四岁,谥号为“孝文王”。秦孝文王死后,太子子楚即位。

同年,荀况也离开了吕府,他要去楚国了。

公元前249年,守孝一年的太子子楚继位,任吕不韦为丞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吕不韦受官后回到家中,家里人早就听到了消息,整个吕府张灯结彩十分欢乐。

家宴上本该喜气洋洋,可吕不韦却有些闷闷不乐。

吕轲屏退仆人,问道:“父亲今日挂相,应该高兴才是,为何闷闷不乐?”

吕不韦难得喝了一杯酒,说道:“为父虽挂了相,却因出身商贾而被朝中权贵冷嘲热讽,人心不齐,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

吕轲沉思片刻,说道:“朝中权贵皆是因军功而上位,对父亲有所轻视是正常的。若父亲也能立下军功,想来他们就会收回成见。”

吕不韦叹了口气,说道:“军功,军功,谈何容易啊!”

吕轲沉默,沉思着。“吕不韦是商人出身,让他带兵去打六国不太现实,那要怎么才能获得军功呢?”

吕轲盯着吕不韦左思右想,过了片刻后忽然眼前一亮。“历史上吕不韦的封地是洛阳,但现在洛阳附近的地盘是东周所有。”

“对!东周!这个时代唯一的软柿子!我上我也行!”

吕轲说道:“其实要想获得军功也很简单。”

吕不韦愣了愣,问道:“哦?轲儿有何计策?”

吕轲笑了笑,说道:“如今大秦兵势强盛,只要选好对手,例如东周公国,父亲也能轻易得到军功。”

吕不韦在脑海中不断思索着,随后笑了起来。“我儿天纵奇才!”

说罢,吕不韦连家宴都来不及吃完,匆匆离开了吕府。

再回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吕不韦兴高采烈地来到吕轲房间,说道:“明日为父便要率军征讨巩邑,你与为父同去!”

吕轲此时还没睡醒,满眼朦胧,脑子也不清醒。“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