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烟井峡
“真没礼貌。”
转过身，王唯晃着脑袋，轻声嘀咕一句。
看着透光的门缝，王唯走上前，将院门合拢。
金芒透过门缝，射入院中，正好映在王唯脸上。
院外绿林小径，已有不少人影走动。
应是杂役院的弟子们回来取洒扫的物事。
不多时，王唯所处的院落已经回了不少人。
庶务院执事背着手，分发着每人的活计。
看着手中的竹条，王唯低眉叹道：
“龟蛇崖，怎么又是这么偏的地方。”
王唯抽中的地方，大概要翻六座山头，仅仅来去就要花近一个时辰。
洒扫完毕，回来恐怕也到午时了。
届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不过没办法，谁让他运气差呢。
王唯拿起扫帚撮箕，向目的地走去。
至于五花聚气丹，则是被王唯藏在一隐秘处。
走在临空的栈道上，王唯扭头，欣赏着武当山的山水风貌。
云山环绕，绿野青葱。
山间各处观宇，隐于金雾之中。
就在王唯看的愣神之际，远处人声将他拉回现实。
王唯也未当回事，这些时日，因为武当派筹办斋醮，不少武林侠士、江湖豪客上山观礼。
就连平素生僻幽静的临空栈道，也有不少闲人往来，平添了些许热闹。
王唯收敛心思，向前走去。
前方乃是一处险地，号烟井峡，因位于两峰之间，地势险要，形似咽颈而得名。
咽颈二字流于俗套，故名烟井峡。
没走多远，果然遇到声音源主，是二男一女，共三人。
走在最前的是一粉衣女子。
“大师兄，你看，那棵歪脖子松树好奇怪！”
粉衣女子转身，拉着一男子如此说道。
男子眼神黯淡，哈了口气，略显萎靡，随意含糊道：
“嗯嗯，是、是不错。”
粉衣女子噘嘴，不满道：
“大师兄，你昨晚又喝酒了。”
“就三两壶而已，不成事的。”
“哼！我要去告诉母亲，你又开始了。”粉衣女子作势要往回走。
“哎，别，小师妹，那可不行！”
二人嬉笑着打闹，一旁的道袍青年，含笑旁观，并不插手。
鼻尖轻耸，闻到些许异香，道袍青年蹙额，细声道：
“哪来的香味？”
他转头看向身侧，迎面走来一男子。
虽着泛白布衣，稍显寒碜，但生得却是极好，剑眉星目，气度不凡。
“武当山上何时有这号人物？”道袍青年眉头微皱，心中嘀咕道。
道袍青年自然是从来者的装束和手中物事，猜出来人应是杂役院的俗家弟子。
“奇怪.....”
走近许多，三人容貌也入了王唯眼底。
男的俊俏，女的貌美。
最引王唯注意的，自是那面如冠玉的道袍青年。
王唯上下打量道袍青年一眼，暗忖道：
“似乎在哪见过，我居然有印象，奇怪.....”
二人对视一眼，微微颔首，以示好意。
“噌——”
长剑出鞘，响彻峡沟，惊起团团飞禽。
王唯循声看去，原是那对男女觉得玩闹不够，竟拔剑相向。
粉衣女子率先出剑，直指迷糊男子。
“哼！大师兄，让我看看你功夫可有长进。”
“小师妹，过了！”
“趁此美景，你我云中舞剑，岂不美哉！”
“师妹！”
“废话少说，看剑！”粉衣女子不依不饶，持剑冲向迷糊男子。
“铿锵铮铮——”
见另外两男女打闹，王唯也不自讨没趣，索性靠着栈道一侧，缓缓越过二人。
可刚要越过，变故骤生。
“啊——我的碧水剑！”
随着一声女子的惊呼，王唯眼角划过一抹亮光。
他抬首看向头顶，半空中，竟有一把亮闪闪的宝剑。
想来应是打闹中，意外将剑挑飞了。
迷糊男子瞪大眼睛，飞身扑出，欲要亡羊补牢。
“小心！”道袍青年跨步而出，可也为时已晚。
眼看着宝剑就要落于悬崖之下，王唯瞅准机会，身体前倾，压在栈道一侧的木栏上，伸手抓住了宝剑的剑穗。
“我抓住了！没事.....”
王唯刚想回头喊话，却不料，迷糊男子刹不住脚，一脚踹在摇摇欲坠的木栏上。
“噼啪——咔嚓”
重心失衡，王唯身体前栽，瞳孔震缩，看着下方无底沟谷。
“我去！”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阵风自沟谷深处袭来，风卷残云，不偏不倚的拍在王唯身上。
“啸——”
王唯仰头倒去，正好落在栈道上。
他坐在地上，捂着胸口，沉沉叹道：
“好险！”
早知这么危险，他就不逞英雄了。
原本他也估量过栈道木栏的承重。
结果没想到，那迷糊男子的一脚，竟直接将木栏踹出个窟窿。
想到这，王唯借着眼角余光瞥了迷糊男子一眼。
“真是猪队友啊！”
当然，是心中所言。
王唯可不敢说出口，这三人恐怕来历皆不凡。
这时，道袍青年也赶到，伸手搭在王唯的肩膀上，助其稳住身形。
“你没事吧？”
王唯颔首回道：
“没事。”
“没事就好。”
止住脚步，迷糊男子幸免于难的喘气道：
“幸好！”
“我的剑！”
没等王唯回过神，粉衣女子冲上来，也不道谢，伸手一把便将长剑夺回。
“噌”的一声，长剑归鞘，粉衣女子攥紧拳头，盯向迷糊男子，斥道：
“大师兄，都怪你！”
“小、小师妹，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不理你了！”
说完，粉衣女子跺脚扭头，气冲冲的离去。
“小师妹！”迷糊男子赶忙追了上去。
见此，王唯也不恼，自顾自的起身拍灰。
连声招呼都不打。
真没礼貌....
一旁的道袍青年没有跟上，而是站于王唯身侧，一双眸子映着王唯的背影。
“这位师弟，若是我猜的没错，你应是俗家弟子吧？”
王唯收拾好撮箕扫帚，幸好这些东西没丢失。
闻言，他转头拱手道：
“杂役院王唯。”
道袍青年拱手回礼道：
“紫霄宫清灵。”
听到这，王唯眉梢一挑，心道：
“清灵？”
武当年轻一辈中，有六位弟子最为拔尖。
这些弟子授得武当绝学，早早下山，闯下不少名望事迹。
江湖人称【四灵双玉】。
而这清灵似乎便是【四灵双玉】之首，年纪轻轻便已开了十条正经，得授武当七秘之一的《神门十三剑》，位列人榜前席。
王唯正色再拜道：
“清灵师兄，失敬。”
“无需如此，我对你的名字有些印象，你是永乐七年上山的吗？”
永乐便是此间世界的年号，王唯上山的当年，正是五年前的永乐七年。
“是的。”
“难怪听得熟悉，我当时应与你一同上山的。”
王唯嘴角微抽，他也没想到，面前这武当年轻一辈第一人竟与他是同年上山。
而现在，他还在杂役院，别人已经是【四灵双玉】之首了。
地位之差，判若云泥。
人比人，气死人。
“哈哈，我给搞忘了。”王唯无奈的尬笑几声。
“我记得你也是泾河人士。”
听到“泾河”二字，王唯心尖一怔，胸中传来轻微绞痛。
他俯身按胸，想要借此缓解疼痛。
清灵修为不凡，自是察觉到王唯的不对，当即问道：
“王唯师弟，你怎么了？”
他有心帮助王唯，但不清缘由，又怕弄巧成拙。
不过这疼痛仅仅片刻，来得快，去得快。
很快，王唯便起身，摆手道：
“没、没事。”
低眉看了一眼洒扫工具，清灵叹了声，又道：
“王唯师弟，你有事要忙，那我便不打扰你了，我还得带华山派的两位少侠游览山上。”
“好，师兄慢走。”
看着清灵离去的背影，王唯眉头紧锁，嘴里低声喃喃道：
“泾河、泾河，为何一听到泾河二字，我的身体就有反应？”
低头细细察看一番身体，确认并无大碍后，王唯拿起洒扫事物，向着“龟蛇崖”走去。
龟蛇崖乃是武当山上一处昔年胜地，相传武当祖师张三丰曾在此见一蛇一龟搏杀，坐而明悟。
晨观龟蛇演武，午知生死缘灭，夕登天梯，踏天人，入陆地神仙境。
武当派也由此而来。
不过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看着眼前杂草丛生、凄凉荒芜的龟蛇崖，王唯轻叹一声。
八百年来，沧海桑田，时过境迁，世事难料。
昔年悟道圣地的龟蛇崖，今朝竟是这番景象。
“还是赶快扫完，回去吧。”
王唯拿起扫帚，清扫地上残枝落叶。
这落叶叠成了厚厚一层，踩起来像是地毯一般。
不知道多久没有打扫过了。
王唯扒开一层落叶，竟连泥土都见不到。
“我去，这以前是不是根本没有人来打扫呀？”
“怎么这么多。”
清扫了有一会儿，正值晌午，头上太阳炽烈，王唯仰头抹汗，无意间注意到密林深处，竟有一簇晃眼的金光。
“那是什么？”
王唯按耐不住好奇，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树林又密转稀，竟来到一空荡处。
王唯仰头看向光亮处，竟是头顶百丈高处一殿宇。
说是殿宇，也不妥当，只道是残垣断壁。
那束金光乃是太阳照在殿宇顶上青瓦所致。
王唯听师叔伯讲过，龟蛇崖上，乃是昔年武当道统香火所在。
“真武殿。”
没错，山上那处破败的殿宇便是昔年武当祖师张三丰称量天下群豪的真武大殿。
王唯摇头叹气，八百年来，兴衰沉浮，便是武当这等名门大派，也是几经险难，香火差点断绝。
“哎——”
“为什么我不是穿越到八百年前呢？”
“给我整个人生地不熟的的地方......”
若说对于武侠小说的了解，王唯自是对金老爷子的书最为熟悉。
可此间世界，也没几个金老爷子书中的豪侠大派，其他的王唯概半不熟悉。
想到此处，王唯攥紧拳头，旋即又无奈的松开。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到了此时，王唯也没了打扫的心情，找了块巨石躺下，想着此处荒远无人，便准备打开游戏看看，正好多探索一下。
王唯试探的说出：
“综、综武游戏？”
话音刚落，王唯只觉眼前一白，扭头四处察看，竟直接来到了游戏里。
【加载成功】
【正在进入方寸天地】
【武功】【江湖】【物品】【检视】
王唯想着探索一下江湖，便直接开口道：
“江湖。”
【请选择你要进入的世界：（官水镇）】
“官水镇。”
【一路舟车劳顿，你来到官水镇】
【你的面前是青木客栈，往东是青石铺就的石路，通往一处路口，往西则是一望无际的田埂荒野，往南则是一家书院】
青木客栈王唯已经去过了，看到字幕最后的书院，一念之下，他开口道：
“书院。”
【你来到书院大门】
【这是一处宽敞的院落，青苔爬满院墙，院门紧闭，不过还是依稀能听到些许孩童的读书声，院门两侧楹联上书：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能进去吗？”
【你轻敲院门，无人搭理】
【你可选择】
（加大力度，高声喧哗）（武力破开院门）
王唯嘴角轻抽，说道：
“走吧，去那个路口看看。”
【顺着青石路，你来到路口】
【此处是官水镇的路口，一青一灰两条路交叉，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路口向西往青木客栈，向东走，是一大宅院，门口站着两黑衣侍卫，向北走，沿街是一众商铺，向南走，则是一家武馆】
“武馆？去武馆看看。”
看到武馆，王唯来了兴趣。
【你来到宣武武馆】
【此处是宣武武馆，金字牌匾高悬，两侧石狮雄壮，传闻武馆主人乃是某大派弟子，站在武馆外，可以听闻里间武馆弟子练功之声】
【你进入宣武武馆】
【迎面走来两武馆弟子，拦住了你】
‘这位少侠，看着面生，应不是官水镇人士，不知到我宣武武馆作甚？’
“呃，随便看看。”
【两武馆弟子对视一眼】
‘那请少侠不要四处走动，就在前院看看便是。’
“好。”
【武馆弟子让开道路】
【你绕过照壁，面前摆着三条路，正面是一条通往练武场的路，左手是一洞门，右手是一翠绿掩映的曲径小路，有两武馆弟子把守】
“练武场。”
【你来到武馆练武场，此处有十数名弟子正在操练武艺，边上摆着兵器假人，三尺台阶上，有一目光炯炯的中年人，坐于太师椅上，指点着众弟子】
“那个中年人应该就是武馆馆主了吧。”王唯心底如此想着。
“上前，与中年人对话。”
【你向里走，来到台阶下】
【你的举动引起了中年人的注意】
‘这位少侠骨骼惊奇，可是要拜入我宣武武馆？只需五千钱。’
听到这，王唯一时语塞，他堂堂武当派弟子，虽说是不入流的俗家弟子，但好歹也是一等一的名门大宗。
出门在外，也有面，还要拜你一个小镇武馆？
他沉默半晌，开口道：
“晚辈暂无此意。”
【宣武馆主拧起浓眉】
【宣武馆主好感减1，现为-1】
‘哦，那少侠来此作甚，难不成是来踢馆的不成？’
【众弟子放下手中事物，侧目而视，对着你，上下打量，指指点点】
王唯下意识的一震，心底闲言道：
“不是，你这什么脑回路呀！”
他赶紧摆手道：
“晚、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武馆大名，早有耳闻，所以特意来此，拜见馆主。”
‘哦，是嘛。’
【宣武馆主轻点脑袋，神色颇为得意】
【宣武馆主好感加5，现为4】
‘那好，赵虎，带这位少侠四处转转，让他见识一下我宣武武馆的功夫。’
【一名身形高大的武馆弟子加入对话】
‘是，师傅。’
‘嗯。’
【宣武馆主离去】
【赵虎摸着后脑勺对你傻笑】
‘少侠，跟俺来，师傅让俺带你逛逛。’
“行。”
【赵虎边走边手舞足蹈，与你介绍】
‘咱们宣武武馆在这方圆百十里也是小有名气，任谁见了，不得夸声好功夫。’
“嗯。”
‘俺家师傅武艺高强，曾在少林寺修行，拜入空、空什么来着，俺也记不清了，反正好像是少林寺空字辈的高僧。’
闻言，王唯暗暗皱眉，心中念道：
“空字辈，这辈分不低呀！”
在王唯的印象中，少林寺空字辈可都是高手。
看来这宣武馆主来历着实不简单。
“不过这么高调，真的好吗？”
就在王唯沉思之际，字幕滑动。
【你与赵虎来到演武场一角，面前是几具兵器架，上面放着木质刀剑、棍棒枪槊，应是武馆弟子练武用的】
【一名黑衣武馆弟子迎面走来，拦住你与赵虎的去路】
“咦？”
【黑衣武馆弟子加入对话】
‘这位少侠，见你仪表不凡、相貌堂堂，想必武艺也是不差，在下心痒难耐，可否切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