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苏醒
里维斯被人从满是淡绿色营养液的生命维持系统中搬出，舰船里纯净的水源在清洁他的身躯，一旁的机仆们正在剥离他身上的死皮。
重新生长出来的鲜嫩皮肤太过敏感不能直面空气的吹拂，带有金属齿轮标志的暗红色神袍包裹住他的全身。
馨香、宁和的机油味道让人心生平静。
里维斯在数天前就醒来了，只不过脑袋里植入的人工脑膜器官极大地加强了他的神经反应速度，这让他的身体变得有些难以控制。
他每次下意识流露出使用手脚的想法，就让手臂或者腿脚先一步地伸了出去，四肢常常打结难以准确控制。
神经结节器官交替轮休了大脑部分位置，更是逐渐剥夺了他睡眠的权利，这不由得让他想到这个简直是社畜必备的工具。
‘19号’神甫目光如炬，灼热的燃烧在里维斯的身躯上。
这让他得到极大增强的神经感应能力迅速地做出反应，皮肤上新生的汗毛竖起，一粒粒疙瘩浮现在表面。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女神甫走得更近了一些，泛着金属冷光的指尖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微冷的触感随着胸口锁骨向下滑动，跃过条条肋骨来到腹部中央。
里维斯的眼角忍不住跳动，看她还要继续延伸下去的时候，出声打断了这一行为。
“摸够了没有！”
‘啧啧’
‘19号’翘起的红色嘴唇，嘴里发出不满的声音，不过看着里维斯挂满寒霜的脸色不好再继续摸下去了。
医疗室里，已经治疗完毕的辅助军佩伦推着一辆轮椅缓慢地走了过来，手臂和腰间露出的白色与周围的皮肤很不对称。
里维斯在能够正常控制肢体活动之前，必须坐在轮椅上，而且他身上的骨骼和肌肉只是刚刚长好，如果要出门可以让佩伦推着他。
“谢谢。”
年轻的战士抿着嘴巴微笑，熟练地开始控制轮椅前行的方向。
临近出门的时候‘19号’说了句话。
“住在隔壁的护卫可是等了你很久了，不想去看看他吗？”
——
透过打扫得光洁如新的玻璃屏障，隔着一个房间里维斯看到了埃林。
“我该叫你兄弟好呢，还是该叫你侄子好呢？”
里维斯躺在轮椅里不怀好意地调戏起在医疗室里躺着的埃林。
他的体型出现明显变化，骨架比之前又大了一圈，手臂上的肌肉被拉得笔直，肋骨上的皮肤凹陷下去，关节变得粗壮。
在胸口的上方还有残留了一点血污，缝合的手术伤口表示他已经植入了阿斯塔特的基因种子。
为了保证无菌环境，不影响手术的进程，里维斯没有选择进入医疗室。
埃林躺在那里，四肢被钢索固定，只能费力地翻了个白眼，没有更多的力气再搭理他了。
阿斯塔特的改造手术要求改造人员必须清醒地度过手术阶段，这就导致所有被改造人员可以清楚地看完自己手术的过程。
一旦因为强烈的精神刺激导致进入昏迷的情况，那么就会有手术失败的风险。
所以负责阿斯塔特手术改造的神甫们或者药剂师们会尽量减少麻药的注入，用强烈的疼痛刺激被改造者，帮助他度过一个完整的手术阶段。
看着埃林明明一脸疲惫模样，里维斯又关心起来。
“你可是所有吕凯乌斯人里第一个植入基因种子的人，感觉怎么样情况如何？”
他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伸出舌头舔动脑袋旁边的扩音器。
“很奇怪，身体里突然多了一个东西，但它好像天生就该长在那里，我能感觉到它，
最近它开始发育起来，通过食物吸收养分的方式已经不足以支撑身体成长，每天都在输入特制的营养液。”
埃林的声音很轻，慢悠悠的很没有力气，仿佛在舔着嘴唇说话。
看着这个曾经能够在矿洞里疯狂挥舞战镐伙伴，他现在无力躺在这里，里维斯有些失神了。
“你该离开了，他一直在等你醒来见他一面，现在见过了，手术就要继续。”
19号神甫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已经换好了无菌服站在医疗室里重新忙碌起来。
埃林的嘴角微微抬起，劳累地闭上眼睛，嘴巴张开却没有什么声音发出来。
‘抱歉’
里维斯看着他的口型极为默契地感知到他的意思，他暂时无法再像过去一样守候在他身旁。
看着医疗室的玻璃屏障被笼罩住，里维斯默默在心中祝福他的手术能够成功。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巢都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呢。”
伫立在一旁的辅助军佩伦走到过去埃林曾经的位置上，接过静置的轮椅，再次推着里维斯向着舰船登陆甲板走去。
——
以汉弗莱为代表的帝国公务员们正全力在基亚瓦尔的书山文海里遨游，每天都有重复性的工作尚未完成，以前这都是里维斯一个人独自处理的。
巢都内政部的临时工里抓出了大批奸细，牵连甚广导致临时工机构暂时停摆，行政楼里的每个人都在干过去数十人的活，可惜依旧一眼望不到头。
“伯纳德。”
“伯纳德？”
“在大人。”
汉弗莱头上的毛发在这几天极短的时间里变得雪白，眼角的伤口已经愈合，留下了一道颜色微弱的疤痕，只不过眉毛没了半边。
天天顶着半只眉毛在行政楼里，手底下的刺头们很快给他安了一个‘一条眉’的外号。
“伯纳德，你最近老是迷迷糊糊的，难道是脑袋上的伤口让你的注意力变得如此涣散了？”
顶头上司投射下来的寒冷目光让伯纳德打了一个激灵。
“没有，不，大人。”
汉弗莱看着这个年轻公务员每天头顶上都会变着花样的绷带，感觉眼睛有些刺痛，眼光更加冰冷起来。
“哦，那就是这份爱情的迷药让你已经沉醉在温柔乡里，变得开始不适合这份工作了。”
闻言伯纳德抹了一下脑门上还包着的新样式绷带，下意识回答。
“是的大人，额，不是。”
汉弗莱剩下的半边眉毛直接竖了起来，外表虽然滑稽但是拷打伯纳德的目光确实更加严厉。
“是或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