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活
基亚瓦尔八月的太阳过分刺眼了,即便是清晨稍微活动一下都满头大汗。
一双生产过后变得有些许浮肿的双手,正在擦拭墙上大如吕凯乌斯月亮的表盘,表内的指针正在按照帝国的新计时法运转。
那位仁慈的执政官没有没收这座充满她个人回忆的房子,所以海伦娜每天傍晚总会站在窗台上望着门口的马路,盼望着曾经的丈夫带回一朵玫瑰色的花朵。
‘咚咚咚’
大门敲响了,算算时间被巢都政府安排到这里借住公务员应该来了,可是卫生还没有打扫完。
泰拉过来的公务员人数多的超过了临时宿舍内的床位,执政官安排了一部分人员借住进上巢那些被征收的房子里,海伦娜因为过去的经历也需要为提供一份住宿名额。
抹布对折轻轻地摆在桌子上,边上的花瓶里还插着一朵早已枯萎的干花,她提起裙子‘哒哒哒’的走下楼梯。
——
前天,漂浮在基亚瓦尔行星轨道上的‘贤者之怒’号巡洋舰发生了重大事故,紧急停靠在空港里。
然而执政官的护卫队长埃林,那个莽夫带着一群拯救星的死脑筋们操控起空港上的等离子炮塔,竟然与机械神教的机油佬们在空港中对峙起来。
汉弗莱不想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为了避免发生更大的危险事故,带领内政部的公务员们上上下下忙活了两天。
终于,在今天早上事情的得到解决。
清晨,和煦的晨光铺满了修缮完成的白色办公室,办公楼里的恒温系统正在全力工作。
‘咚咚咚’有人敲门进来了。
“早上好,汉弗莱大人。”
“早上好,伯纳德,有什么事吗?”
凌乱的灰色头发钻出枯燥乏味的文件堆里,汉弗莱微微抬头瞥了一眼满身是汗的年轻人。
手底下那群临时工们的水平太次了,明明每天都在加班加点的给他们擦屁股,可是转眼间总有干不完的活。
“大人,我有个疑问想要请教您。”
汉弗莱停下手里不断挥动的钢笔,把身前的文件用力推到一边,站起身把屁股靠在办公桌上,面对着伯纳德。
透过窗户穿进来酷热阳光,把他照的有些璀璨夺目,其饶有兴致地双手抱胸挺起腰部,嘴角带出一份精致的微笑。
“你想问什么,伯纳德?”
“额,大人,我在最近的学习中发现,在帝国字典里有关‘政治’的意思,是……”
年轻公务员的眼睛就像人烟稀少的深山中那一方浅浅的潭水,它是如此得清澈。
“是什么?推诿、密谋、还是在它蛊惑人心同时却又暗箱操作。”
汉弗莱缓缓地说出让伯纳德有些不安的词组,其深邃的瞳孔里看不出一丁点异样的情绪。
“为什么会是这样?”
“伯纳德,你还记得我们在泰拉时候的日子吗?”
年轻的公务员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的望着上司为什么提到泰拉。
汉弗莱摇了摇头,从桌底下掏出那天没喝完的半瓶葡萄酒和两只酒杯,手掌一翻递给伯纳德一只。
“先喝一杯吧,伯纳德。”
年轻的公务员一愣,手忙脚乱地接过金色酒杯,芬芳馥郁的美酒滴落在两人的口中。
“政治如同一辆正在开动的火车,它总在独立地轨道上向前前行,但是它总会在人们建设好的方向上运行,在泰拉上帝国也是如此。”
年轻的公务员不断回味着口中的滋味,敏锐地把握到了什么。
“然而轨道运行的方向取决于受到什么样的引导。”
汉弗莱的眼睛微微亮起,点了点头,脸上带起细微欣赏的意味。
“有进步,伯纳德。政治就是一场纸牌魔法,不管你选择那张,你总会选上魔术师想让你选择的那张。”
“如果我不选呢?”
汉弗莱一直保持微笑的嘴角又上扬了几个弧度,斩钉截铁的说出。
“你会的。”
“大人,我……”
“好了,伯纳德你喝醉了,回去吧,今天你要安排住宿,给你一天的假期。”
——
数个月了没有见过一次外人的海伦娜有些紧张起来,尤其是内务部奇怪地安排了一位年轻的男性过来居住。
深呼吸,深呼吸。
产后哺乳期里再次发育的胸脯高高挺起,丰韵的臀部撑起宽大的围裙,还有些水渍的手掌在围裙上擦了几遍,留下一个清晰地手印。
捏了捏指节,鼓起勇气推开了大门。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有些颓废的年轻公务员,他身后除了一个行李箱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湛蓝色的眼眸划过海伦娜的胸脯落到一旁的地砖上。
葡萄酒微醺的香气顺着微风飘来,很是清甜。
她想着:真奇怪,帝国的公务员们有着早上喝葡萄酒的传统吗?
“你好,伯纳德。”
“你好,阿德琳夫人。”
阿德琳夫人,真是陌生又熟悉的称呼,在几个月前阿德琳家族已经覆灭了,除了丈夫的照片,这里再也没有阿德琳家族的痕迹。
“叫我,海伦娜夫人,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阿德琳了。”
出乎意料的冰冷语气让伯纳德脸上刚挤出的笑容被冷却。
他想着: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就这么在门口对峙起来,在炎热阳光的烘烤下两人很快湿透了衣背。
忽然,房子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嘹亮的声音在提醒他的监护人该喂食了。
“啊!阿拉南睡醒了。”
恍若初醒的美妇人想要关上大门回房里,却看见伯纳德傻不愣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房间里婴儿的啼哭声愈发的高昂起来。
海伦娜来不及了等伯纳德自己走进来,一把拽住年轻公务员的肩膀把他拖了进来。
伯纳德还未站稳脚步,一件女士的朱红色围裙就交到了他手上。
“你的房间在二楼,我现在没时间带你参观这里的房间,你去打扫干净吧,我现在要给孩子喂奶了。”
说完,海伦娜急匆匆地跑进一楼的卧室里,不一会儿,婴儿的啼哭声就消失了,透过大开的窗户,可以听到婴儿吮吸的声音。
年轻的公务员脑补了海伦娜的身姿,瞬间其面红耳赤,丰韵的体态在脑海里摇曳,热气从胸膛里涨了出来。
今日份的温度着实有些太高了。
‘啪’……‘啪’
伯纳德给了自己两嘴巴,疼痛感让他重新回过神回来,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红色围裙,眼皮跳了跳还是没有套在了身上。
拎着行李箱走上二楼,伯纳德看见摆在桌子上的卫生用具和一具插着枯萎花朵的瓶子。
拿起折叠好的湿抹布,再浸上一遍水,抬头开始擦拭有着水印的大表盘。
筋骨分明的指节在阳光的照耀下满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