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复仇
“前几日去皇甫家、皇甫坤那老狐狸告诉我的。”
姬从南干瘦却不阴冷、只给人一种冷峻严肃之感。
“难不成左家要崛起？十大世家要以我嬴家为末位了？”
嬴风华苦笑着抿了口茶、浓眉大眼中满是萧索。
不过他也清楚这一天迟早会来到、如今的大环境是新生代人才辈出、而他嬴家近年来却基本就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年轻人。
虽然十大世家间的排名只是一种大家口口相传、纯粹印象流的产物，但大家同处京城、谁当吊车尾的脸上都不会好看。
“无妨、风华兄、还有我东方家陪你呢，哈哈哈哈。”
东方白郎自小就是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如今一百多岁了也没个正形、这一代家主们那时谁都想不到东方老家主会将家主之位传给这么个京城出了名的二流子。
“多谢白郎兄安慰。”
嬴风华抬起双手做了个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位胖光头——当年公认有圣人之姿的绝世天才！
哪怕一心只想玩乐、不思进取如今在这十大世家家主中实力也是稳稳位于上位圈，这样的人生很难不令人艳羡。
不过这些个家主们、有一个算一个也都是在修行之路上早已走到头的人了、今天真要是有圣人之姿、哪里还有功夫打理这庞大家族的上上下下？
“倒是那个大卫、还赖着不走呢？”
东方白郎话锋一转、又指向最近京城世家皆不愿谈起的这个名字、语气中满是气愤。
“听说准备去海城找左家那小子了。”
姬从南此时也是一脸凝重：“姜家为此专门出了一位圣人监察。”
“妈的！要不是不同辈、我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东方白郎攥起胖乎乎的拳头恶狠狠地挥动。
“可是东方兄……云海那小子都说自己打不过他。”
嬴风华在一旁委婉地提醒。
“额……”东方白郎闻言面露尴尬之色、随即讪笑道：“那还是留给长生那小子收拾吧……”
司徒长生与云海、司徒家和云家的年轻一辈第一人、两个实力恐怖、断档领先所有同辈人的绝世天才！
如果说左月明这一类天才是有圣人之姿、这两个怪物就是公认的有成神之姿！
“长生一定可以的、就是那小子的性格实在是……”
说到这姬从南眉头不由皱起、司徒长生这小子已经有整整一年没有出过门了！
这哪里像一位年轻人？
“唉、龙家小姑娘刚被打成重伤、皇甫家那小子还不知死活去挑战人家……”
嬴风华又是长叹了口气。
“打完皇甫若愚又要去海城挑战左月明？”
东方白郎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
“他就是想把我华夏年轻一辈全部打服！TMD死鬼佬真是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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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一次！”
高丽圣堂中、嘶哑的声音夹杂着极度的愤怒冲着跪在教堂中的人影吼叫。
“熙镇……熙镇他已经联系不上了、我……我……”
池见岸的声音呜咽着、半晌说不出话来、或许是接下去的字眼作为一名父亲实在太难说出口……
“你的愚蠢！将我高丽的未来葬送！”
声音好似已经癫狂、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如同从九幽地狱中传来的鬼吼。
池熙镇的死、预示着他等候数百年的高丽下一位圣人再次遥遥无期！
预示着高丽将继续被瀛国压制、继续只能作为圣堂四大势力中垫底的存在、甚至于等他死后、高丽只能沦为一个没有圣人的国度！
一个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圣堂被其他三大势力蚕食的悲哀小国！
跪着的中年男人满脸泪水、甚至口鼻间不断有涕泗涌出，他颤抖着俯下身子、将头死死地顶在满是沙砾的地面上。
一时间、整个昏暗的教堂中只剩下男人那沙哑的哭嚎声不断回荡。
许久、
整个上半身伏在地上的男人忽然抬起头，他的上半身依旧那样趴着、只有一颗披头散发的头颅扭曲着脖子抬起、露出发丝、涕泪、沙砾与额头细小血口混合、狰狞恐怖的一张脸。
从披散的黑发间隐约能看见一只仿佛已经失去任何光芒、满是绝望的眼睛，麻木呆滞地望着前方那尊高高在上的神像。
“太祖、让我去华夏吧……”
就像一只濒死的老兽、在路边乞求着留给后代的食物。
良久、没有任何回应，仿佛教堂中已经只剩他一人。
“我池见岸、庸庸碌碌了一辈子……只有这两个孩子让我感觉自豪！”
他嘶吼着、口中不断喷出眼鼻流出到口腔中又与唾液混合的黏稠液体：
“现在都死了……太祖、都死了！！！”
“我也不想活了！我要报仇！我要去华夏跟我的孩子们死在一起！”
男人嚎啕着、整个头在地上痛苦地左右翻滚、身体仿佛失去所有力气一般依旧只是趴伏在那里。
“圣魔导师大人、”
长久的沉默后、一道温和的男人声音响起在空旷的教堂中。
“丧子之痛实在难忍……”
“池家主去、复仇成功也就罢了、若是不成……您也能知晓造成如今这副局面的那位华夏人……左晋、究竟是有何依仗。”
闻言、池见岸的哀嚎声渐息、他死死地叩着头、等待来自那位高丽最伟大存在的决定。
又是一阵久到令人窒息的沉默、似乎教堂内的空气都被凝结。
突然、一道诡异的黑色光芒自顶上射来、直接没入趴伏着的池见岸身体中。
那道嘶哑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这次也不再如方才那般愤怒：
“吾以魔法寄于你身、你所见即吾所见。”
声音淡漠无情、似乎重新成为了某种超凡的存在。
“去吧。”
“感谢裴执事！”
“感谢太祖大人！”
男人声音颤抖着、终于从地上缓缓爬起来。
他发福的身躯垮散着、身上黑色西装的膝盖处、小臂处满是灰尘、一张脸更是全无一位掌家家主该有的模样。
池见岸转身向着教堂外走去、外界的阳光穿过两侧排排的小窗不断照射在他可怖的脸上、随着他脚步的迈动、明暗不断在其肮脏的脸上交替。
散乱的发间、他的眼睛阴鸷而又坚定、那是独属于复仇者的眼神。
今日将是他最后一次在这片土地上留下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