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二十年之约
众人见到这一幕，都露出了惊讶之色，镖师之中更是传出了窃窃私语。
“看，这老虎果然成精了！”
“难不成，这真的就是虎头山传言中的虎妖？”
“这么大的老虎，当然是妖了！”
海潮生听着这些话，不由得低声喊道：“都给我闭嘴！”
他平日里对自己人还算是和善，但也毕竟是总镖头，威望不算低，此时这一喊，那些个镖师顿时就闭上了嘴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海潮生也算是江湖经验丰富，此时哪里还看不出来沈长青的目的，这是一头虎妖，而且看起来还能交流，只要可以交流，说不定便可以相安无事。
更何况，这里可是山神庙！
沈长青此时也是心下安心了不少，这虎妖看起来虽然没有化形，但修为也是沈长青看不透的那种，至少也是炼气期四层，至于最高多少，沈长青觉得炼气期十层也有可能。
这种妖类，沈长青便是修为提升个一倍也没打，此刻虎妖不再警惕，倒是让沈长青放松了一些。
于是，沈长青抱拳道：“沈某见过山尊。”
那白色巨虎抬起头看向了沈长青，缓缓靠近，沈长青不敢乱动，任由这巨虎不断靠近，近的甚至都可以感受到巨虎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
白色巨虎轻轻的在沈长青的身上嗅了嗅，随后哼出了一些鼻息，转身朝着那案台上一跃而起，竟然是稳稳当当的握在了桌台上，化为了一尊白虎石像。
到了这一刻，那些镖局众人也算是看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妈呀，这竟然是山神？”
“我早就猜到了，这里祭拜的可是老虎，白虎又可以随意进入庙内，不是山神是什么？”
随后，众人又看向了沈长青，眼中满是敬仰。
“沈少侠不愧是仙……一下子便看出来了。”
“对啊，沈少侠果然好眼力！”
“此次多亏了沈少侠啊！”
这些人对沈长青是赞不绝口，沈长青听的是极为不好意思，虽说他现在因为这些年的经历，早已经看开了很多，脸皮也厚了不少。
但是被人如此夸奖，偏偏不少地方还都是误会，这还是让他面皮感觉有些发烫。
“这些人还真是会说话，不过果然还是让他们赶紧闭上嘴巴吧，讲太多了也不好，我又不是什么真的仙人，连修真者都不是。”念及此处，沈长青道：“诸位，还是快些休息吧，山尊也需要休息，诸位明早还要赶路呢。”
“也是，也是，沈少侠说的极是！”海潮生连忙说着，随后转身对着老虎石像所在的地方拜了拜，这才招呼着众人赶紧休息。
看着海潮生这行为，沈长青心中暗道这人果然通透，而且江湖经验丰富，这对着白虎参拜，其实就是在感谢对方的付出，以及，请求对方莫要出手害人。
沈长青倒是没急着去睡觉，而是又吃了一个酸果子，也不说话，等到这肚子里面舒服了一些，有了饱腹感，这才靠着墙壁，闭上了眼。
这一次，他极为放松，很快，便进入了梦境之中。
……
山清水秀，圆月当空。
风吹来，带来了陌生的声音。
“你很有天赋。”
音色虽然微微显粗，可语气柔缓，并无任何的恶意。
沈长青转头看去，看到在那月光下有一头白虎，与在山神庙内看到的白虎无异。
沈长青抱拳行礼道：“山尊谬赞了。”
“你倒是谦虚。”那白虎口吐人言，卧在前方，抬头看向天际。
沈长青觉得，这白虎此时是在欣赏着月色的优美。
沉默了些许时间，白虎忽的道：“沈长青，沈公子，你与本君做一笔交易，如何？”
沈长青听到后心中大奇：“山尊要与我做什么交易？”
“你之天赋，极其罕见，本君在此也有三十余载，遇过不少江湖客，其中不乏一流好手，但是这些人的天赋全都不及你之一分！”
“我天赋真的这么好？连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天赋都没有我十分之一好？”对于白虎的夸赞，沈长青心中极其惊讶，可表面上还是极为镇定，只是笑道：“那我岂不是要成为天下第一了？”
“哈哈哈！”白虎大笑起来，笑的豪放，“你若是真心想要成为江湖第一，那必然可以成为江湖第一！只是，你看起来也接触过仙家妙法，当真甘愿待在这凡间？”
说到此处，白虎问道：“若是本君说，给你一场仙缘，你可想要？”
凡人这一生也才百来年，生老病死自然是家常便饭，若是得到仙家法门，成就长生，那么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些凡人也是愿意的。
白虎在等待着沈长青的回答，它不认为对方会拒绝自己。
但，沈长青却打破了它的判断。
“多谢山尊好意，只是对于我来说，仙缘什么的，不必了。”轻轻摇头，沈长青笑了，笑的洒脱，“比起追求长生，小子更愿意游历这红尘，感受这世间烟火。”
白虎愣住了，它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沈长青，甚至让那虎脸都看着憨憨。
许久，它才发出了声。
它在大笑，笑的开心，笑的忘我。
沈长青看着白虎大笑，甚至都有些搞不清楚这白虎为什么要这么笑，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山尊，我这话应该不是笑话才对吧？”沈长青说道，他的语气之中没有多少尊敬，更像是朋友之间的对话。
白虎停下了笑声，它微微点头道：“本君不知道别人如何，但是本君可以肯定，你会活的很快乐，即便是在死的时候，你也不会有多伤心。”
它随后，长叹了一声气，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修炼，心性上竟然还不如这么一个年轻人豁达，暗暗摇头，道：“也罢，既然你不要仙缘，那么本君便给你另一个造化！”
言毕，只见白虎嘴巴一张，就见它的嘴中飞出一道寒芒，朝着沈长青飞来。
沈长青伸出手一把接住了飞来之物，定眼一看，发现就是一块不知道什么金属打造出来的黑色令牌。
这令牌上正面写有一个“灭”字，再看背后，竟然是写着大片细小文字。
沈长青才读了开头，就发现这竟然是一套口诀！
“此物乃是本君从一个恶匪身上夺来，记载有一门特殊武学招式狂雷法，一旦施展，可以在短时间内增加自身修为至少三成，但时间一到，经脉疼痛难忍，甚至难以运气调息，你既然想要行走江湖，此招便送你防身。”
“类似天魔解体大法的招式，依靠着身体受损来短时间内突破极限，虽然我不是很想要用这种招式，但是山尊说的没错，行走江湖，这种武学是可以在关键时刻救命的。”
沈长青心中想着，也不再客气，将这令牌收下，问道：“那么我该帮山尊什么忙？”
“给你二十年的时间，或者，当你觉得自己的修为差不多的时候，再来此地。”白虎说道，“到了那时，本君要你协助本君，击杀一个家伙。”
沈长青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难不成是姥姥？”
“没错，就是姥姥！”白虎微微点头：“山鬼本身便是树木成精，肉身天生强悍，更不提此妖还是雷击木，天生便可操控雷电之力，实力远比一般同境界的妖类强大。
“平时虽然无法离开自己的地盘，但是在本体所在，此妖实力不差，便是本君也很难获胜，至于雷雨天气，此妖不但实力大涨，更是可以随意移动，本君如今与她比斗，也只能勉强做到不落下风。
“若不是今夜你还算是聪慧，看出来了那妖人歹意，否则，未来此地便是那山鬼领地，到了那时，此地只会是一片绝境，一切胆敢踏入此地的凡人，皆会成为那山鬼的盘中餐。”
只是一个承诺吗？如果我不遵守承诺，找一处地方隐居起来，它又如何找到我？它还真是放心啊。
沈长青想着，询问道：“那么山尊觉得，我应该在什么修为境界来此地找山尊？”
白虎道：“二十年的时间，成为江湖第一人，到了那时候，你便可以来找本君。”
沈长青吸了口气，随后缓缓呼出：“二十年成为天下第一？山尊还真是看得起我。”
“你没有把握？”
“算是有些把握。”
“那便行了。”白虎嘴角翘起，竟然是露出了笑容，“你该醒了，莫要忘记与本君的约定。”
话音落下，沈长青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化为了黑暗，随即渐渐的又出现了光亮。
那是阳光穿过眼皮的光。
沈长青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发现天色已然亮起，那些镖师们也已经一个个的起来，正在打扫着山神庙，整理着行李。
昨晚所见所闻，竟然都是一场梦？！
忽觉感觉手中握着什么东西，沈长青低头看去，却是目光一凝。
只见一枚刻有“灭”字的令牌，正静悄悄的躺在他的手中！
昨夜梦境，竟然都是真的！
沈长青连忙看向桌台，却见昨夜那白虎石像已经消失不见，显然，趁着白日到来，那白虎已经离去。
“见过沈少侠。”
此时，那些人见到沈长青醒来，也是与他行礼，海潮生在外面指挥着那些镖师们继续装载货物，这时候也转头来到了沈长青这边，问道：“不知道沈少侠是要往哪里去？”
沈长青道：“江陵城。”
海潮生闻言，立马邀请道：“我们这一趟押镖，也是前往江陵城，沈少侠可否要一同前往，这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沈长青身份神秘，又有奇特术法在手，怎么看都是仙家弟子，若是可以与其交好，不说有什么好处，肯定也是没什么坏处。
沈长青听到对方邀请，心想这一路上自己一个人走确实有些无趣，便点头应允：“既然如此，便多谢海总镖头了。”
“哪里，沈少侠可是太客气了。”海潮生连忙摆手，随后又招呼道：“某看沈少侠还未用早膳，我们正在准备饭食，都是些粗茶淡饭，若是不嫌弃的话，可否要来一些？”
沈长青微微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海潮生同样大笑起来：“哈哈哈，沈少侠不必客气，尽管敞开了吃便是！”
随后，他又朝着庙内的另一个人打起了招呼：“菩提子法师也一起来吧，大家一起吃热闹一些！”
菩提子闻言，双手合十：“多谢海施主。”
若说昨日刚刚碰面时候还有些警惕，那么此时的海潮生，已然是相信沈长青与菩提子都不是什么坏人了。
……
无为宗。
外门弟子所在。
一道清丽身影自半空落下，径直朝着一栋木屋走去。
这女子一身白衣，看起来二八芳龄，长相极是秀丽，虽然面庞冰冷，可那双灵动的双眼又让其冰霜一般的脸上多了几分俏皮，让人望着不由得有些移不开双眼。
周围弟子见到这个身影，竟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阵惊呼。
“这不是凝月长老的弟子吗？”
“凝月长老的弟子？哪一个？”
“就是那个，被誉为无为宗天赋最强的余梦祈余师姐！”
“余师姐？！据说十五岁踏入炼气期第十层大圆满，十六岁踏入筑基期，如今已经是筑基期三层的那个余师姐？”
“除了她还能有谁？”
“奇怪，她可是长老亲传，比内门弟子地位还高，为何来我们这里？”
这一声疑问，道出了此时此地这些外门弟子的想法。
他们都不由得有些疑惑，为何如此天骄会来这里？
“等一下，那个屋子，不是沈长青的吗？”终于，有人开口道。
“对啊，那原来是沈长青住着的地方，但是现在已经没人了啊。”
有人甚至打趣起来：“余师姐总不可能是来找沈长青的吧？那个家伙根本没有天赋，纯粹的废物罢了。”
“确实，这么一个废物，余师姐肯定不是来找他的，想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用到这个空屋子吧。”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余梦祈的身影从屋内走了出来，也不见停顿，来到了一名外门弟子面前，问道：“你可知晓，沈师弟去了哪里？”
这一问，让刚才还议论纷纷的众人都闭上了嘴巴，他们那可以塞进去一颗鸡蛋的嘴巴就说明了此时内心的惊讶。
余梦祈竟然真的是来找沈长青的？！
那个外门弟子被问的面色发红，连忙低头：“余、余师姐，沈长青已经退出师门了。”
“退出师门？！”余梦祈语气微微加重，“为何我未曾听闻？！”
那弟子又道：“余师姐，沈长青都已经退出宗门一个多月时间了！”
余梦祈闻言，转身就走，似是不愿意继续多说一句话。
只留下了这里的一群外门弟子，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