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都是演员
第二日，房遗爱出门闲逛，正好撞上尉迟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两人在坊市上再次大打出手，一路撞翻无数摊子，直打的鼻血横流。
边打边问候对方老爹。
“这两个少年是谁，怎么一见面就打？”有人在人群里发问，立刻吸引住观众注意力。
“其中一人是梁国公府的二公子，另一人是楚国公府的三郎君。”旁边有人回道。
“都是贵人，因何打架？”又有问人。
“嗨，还不是父辈恩怨闹得。”又有人回。
“哦，原来房相和尉迟大将军的恩怨已经如此深，致使小辈见面就打。”
房玄龄和尉迟恭不合的消息，逐渐在人群里传开。
程怀默几人不动声色挤出人群，在胡同里汇合，摘掉假胡子，相视一笑，深藏功与名。
第三日，杏花楼。
房遗爱和尉迟环冤家路窄，再次相逢，又是一顿拳来腿往，两人脸都打肿了。
房相和尉迟大将军不合的消息，愈演愈烈，民间甚至已经有无数版本流出。
有人说两人不合，是因争功所致。
有人说是政见不合。
还有人说是争风吃醋，结下恩怨。这个说法信众最多，故事情节也最详细。
据说大唐中书令，梁国公房玄龄年轻时候，跟黑白夫人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后来却被尉迟恭凭借武力强行夺走，由此深恨尉迟恭。
最近房相出门，都把胳膊盖的严严实实，因为胳膊上多出几道血痕，全都是梁国夫人卢氏所留。
房玄龄苦不堪言，却不敢对夫人说硬话，只能训斥儿子房遗爱，不得再与尉迟环斗殴。
房遗爱怒目圆瞪，言尉迟环言语羞辱阿耶，为人子怎能忍受，下次见面非要打的他满地找牙。
房相语塞，儿子孝顺他很感动，但这事儿怎么感觉透着诡异呢？
李承乾听到“争风吃醋”版本的时候，脸都黑了，百姓们的改造能力咋这么强呢，这不是胡编乱造嘛！
预感事态有些超出控制，李承乾决定收网。
他先是登门拜访莒国公，拜托莒国公关键时刻出言相助，立刻惹来莒国公侧目。
他何等机敏之人，立刻联想到市井传闻，笑吟吟的朝太子竖起大拇指。
我大唐储君，东宫太子殿下，是真勇敢啊。
李承乾羞红脸，再三拜托，得到莒国公承诺后，立刻转道卢国公府。
程咬金听了太子的请求，起初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哈哈大笑起来，乐的前仰后合，也朝着太子竖起大拇指。
“太子竟然敢编排房相和尉迟老黑夫人的春风故事，真勇士也。”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冤枉人。
李承乾欲哭无泪，这个版本真不是他传出去的。
“程叔叔，小子是真心为遗爱贤弟和尉迟贤弟好，才安排这么一出，请您务必帮忙收场。”李承乾恳求道。
“太子，想让某帮忙很简单，陪某畅饮一场即可。”程咬金大笑道。
一个时辰后，卢国公府遍地酒坛子，太子喝的站都站不稳了，最后还是程处亮将其送回东宫。
翌日，百骑统领李君羡按期入宫，为皇帝陛下送上近期探听到的重要消息。
其中一条，赫然是房相和尉迟大将军不合的消息。
李世民仔细翻阅，看的直皱眉头。
所谓“争风吃醋”就是瞎胡扯，房玄龄和尉迟恭的矛盾，他最清楚。
他之前也曾隐晦的敲打过尉迟恭，可后者在这方面有些迟钝，仍旧我行我素，动辄以倨傲姿态指责房玄龄等人。
可就算如此，两家矛盾也未深到这种程度，到了下一代人见面就打架的程度。
就在这时，冯用来报，说是卢国公和莒国公联袂求见。
李世民命李君羡退下，传两人入殿。
等两人见完礼，各自陈述。
原来是关于左领军卫最近的装备更换问题，程咬金和民部没谈拢。
两人各执一词，各有各的道理，吵的李世民头大，他揉着眉心制止两人，更换话题道：
“知节，茂约，长安最近有个很离谱的流言，你们可曾听闻？”
两人对视一眼，唐俭用试探语气问到：“陛下说的是楚国公和房相不合的传闻？”
“没错。”李世民皱着眉头，“你们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陛下您也说了是流言，纯粹就是在瞎胡扯。”程咬金大咧咧道。
唐俭也点头赞同。
“朕知道是在瞎胡扯，但房遗爱和尉迟环见面就打，万一一方失手，打出事来，房家和尉迟家就将彻底结下死仇。这事得管，不能任由两个小辈胡来。”李世民道。
“陛下不知道吗？这事太子已经在调节了。
臣听犬子怀默说，太子今日召房遗爱和尉迟环到东宫面谈，欲调解双方矛盾。”程咬金道。
李世民愣了下，眉头逐渐舒展开，太子有长进啊。
“陛下，只消解小儿辈的矛盾，怕是治标不治本。
不妨以此为契机，召房相和尉迟大将军齐至东宫，暗中听听太子的劝解，或可解开两人心结。”唐俭建议道。
李世民迟疑片刻，最终采纳这个建议，名人唤来房玄龄和尉迟恭，一起赶往东宫。
李世民没发现，就在他快要到东宫的时候，一道身影矫捷的狂奔入东宫。
“大兄，阿耶和房相等人已经到了东宫门口。”李治气喘吁吁道。
众人立刻入戏。
“你们二人都是勋贵，身份高贵，为何要在大街之上公然斗殴？你们这么做，简直丢房相和尉迟大将军的脸！可知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李承乾板着脸质问。
两人低着头，怯懦不敢吭声。
“都说说为何要公然斗殴？房遗爱先说。”李承乾道。
“殿下，不怪我，全是尉迟环的错。这厮竟然敢质疑我阿耶的能力，我作为人子，怎能忍得了。”房遗爱嚷嚷道。
尉迟环等过来，房遗爱瞪回去，跟斗鸡一样。
尉迟环欲开口，李承乾伸手将之打断，继续问房遗爱：“你且说说，尉迟环怎么质疑房相能力了？”
房遗爱涨红脸，吭哧许久才嘟囔道：“尉迟环因我斗大字不识一箩筐，就怀疑我阿耶的学识不足，连儿子都教不了。”
他陡然提高音量，愤怒道：“我阿耶每每教导我读书都很用心，教的很好，是我太笨，才学不会。”
“尉迟环，那你呢？”李承乾看向尉迟环，后者梗着脖子，怒视房遗爱一眼，拱手道：
“殿下，房遗爱这厮才最可恶，他竟因我武功不好，质疑我阿耶的勇武之名。
我阿耶每每教导我武功，都很用心，我武艺不好，实因我资质太差，体悟不到家传武功的精妙。”
李承乾长叹，揉额头。
“你们简直糊涂，房相学识之渊博，尉迟大将军之勇武，天下皆知。
真该让你们亲自体验一下，你们就不敢再信口雌黄。
就让房遗爱你跟楚国公学武，你就会知道楚国公之勇武天下无匹；就让尉迟环你跟房相学经，你就会知道房相学识之渊博，令人叹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