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太子越王彻底决裂
李承乾和孙思邈赶到育婴堂的时候，长乐公主府别院的几个大夫已经先一步到了，正在给弃婴们逐个做检查，几乎所有人都脸色凝重。
见着两人到来，狄知逊急忙迎上去，愧疚道：“臣无能，请殿下责罚。”
弃婴多不可怕，狄知逊在李承乾的再三提醒下，早预料到这种情况，早有应对之法。
可是没能及时发现有人大批量丢弃弃婴，以至于现在被百姓围观，却是他的疏忽。
“不怪他，是丢弃弃婴的人太卑鄙，竟然给这些孩子喂蒙汗药。孩子们都昏迷着，他们半夜将其丢到育婴堂门口，谁能发现？”费英俊插嘴道。
跟恩师分开这许多年，他行走江湖，自己钻研医术，最擅长的就是制毒解毒，对蒙汗药是再熟悉不过。
来到育婴堂后，他很快就判断出来这些弃婴们被人下了蒙汗药。
“狄卿，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配合要长安县，将全部弃婴登记造册，让大夫们详细检查，形成医案，有病情的要及时医治，务必保证每个弃婴都能活下来。”
李承乾隐约猜到幕后之人这么做的目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果这些弃婴出事，就会给人育婴堂不靠谱的错觉。很多时候，人们都是只看结果，不管原因的。
“是。”狄知逊应道。
长安县县令杨纂走过来行礼，面色复杂。
能做京县县令，他可不是糊涂之人。
今天这等场面，肯定是有人想要给太子添堵。
很自然的，他就想到了“夺嫡”二字。
“杨卿，此事与你无关。你只是奉父皇命令，尽职尽责配合东宫行事。”李承乾看出杨纂的迟疑，提点道。
“多谢太子殿下体谅。”杨纂神色放松下来，转身吩咐长安县的小吏，按照提前分好的任务，忙碌起来。
一个个弃婴被大夫们诊断，交由育婴堂的人带入堂内安置，旁边有长安县的小吏，专门负责登记，性别、年龄、有何特征都一一记录在案。
“混账。”
李承乾来到孙思邈身边的时候，听到老人家低声的咒骂。
弃婴们是昨夜天正凉的时候，被丢弃到育婴堂门口的，很多人身上的衣裳、包裹的毯子都很薄，都有了感染风寒的迹象。
婴孩何辜，被人当做枪使，受这等苦。
“孙老，对不起。”李承乾低头道歉。
“不管你的事，就算没有你，就算没有育婴堂这回事，弃婴就是弃婴，也是会被抛弃的。”
孙思邈气不顺，往日澄澈的眼神都有些迷惘，很快又冷静下来，看向身后少年：
“老道只是个大夫，能救一人，救不了世道，但你可以。
一定要记住今日的场景，不能忘记。要多行善政，让百姓日子好起来，弃婴自然就少了。”
“承乾记住了。”太子躬身领教。
育婴堂门口的事情很快传开，程怀默等人收到消息，都赶了过来。但他们一不懂医术，二不懂怎么照顾孩子，想帮忙也帮不上。
李承乾就让他们听从杨纂的命令，去给不远处等候的病人编排序号，病重的往前排，病情轻的往后排。
很快有几辆马车赶来，都是公主仪队。
长乐、清河、豫章先后从各自马车里出来，走到李承乾跟前行礼，“大兄，我们来支援你。”
她们每个人都是带着奶娘来的，能够伺候公主的奶娘，自然是育儿经验极其丰富的。
有了她们的加入，育婴堂的人压力骤减。
足足花了多半个时辰，五十六个弃婴全部都被安置妥当。
但是有四名初生婴儿还未满月，昨夜受冻，发了热，能不能活下来还未知。
因为这事，孙思邈脸上半点笑容不见，始终紧绷着。
老人家心情不好，李承乾看了也难受。
他冷着脸走进旁边的一处宅院，百骑统领李君羡抱拳行礼：“臣拜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冷冷的注视他，许久都没说话。不得免礼起身的口谕，李君羡不敢起身，只能保持躬身姿势。
许久之后，李承乾才道：“李将军，父皇为何命你在论医大会期间，密切注意有关育婴堂和剖腹术的消息？”
“防止有人在论医大会期间作乱破坏。”李君羡道。
“原来你知道啊。”李承乾冷笑：“那为何有人在长安城收集到如此多的弃婴，你没半点察觉？还是知道了，没有汇报给孤？”
“臣无能。”李君羡百口莫辩。
皇上让他注意有关育婴堂和剖腹术的消息，他是很认真做了的，可他真没注意到有人收集弃婴。
“臣立刻命人去查，一定找到幕后之人。”李君羡努力找补。
“不用了。”李承乾冷冷道，他心里已有答案。
对李君羡的失职，他也只能发发火，却不能真有惩戒。
因为百骑是父亲的百骑，李君羡是父亲的百骑统领，他虽是太子，也不能越过父亲去惩李君羡。
弃婴被安置妥当之后，孙思邈带着众大夫开始义诊。
他把费英俊带在身边当药童，边诊病边教学，算是弥补费英俊。
留下刘神威在育婴堂内部照料弃婴们，防止婴儿们的病情有变。
李泰来到育婴堂的时候，脸上表情平淡，内心里却有阴霾。
他没想到太子竟准备如此充分，五十六个弃婴，竟没能让育婴堂出现混乱。
他此刻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太子亲自派人到越王府请他来的。
太子想干什么？
正当他心里思索着呢，李承乾出现在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拽到育婴堂门前，指着牌面上的几个大字让他看清楚。
“我有没有给你说过，这座育婴堂取名叫‘明达’，是给兕子祈福积累功德用的。
你就真的不怕昨夜有弃婴死掉，孽账会被算到兕子头上吗？”李承乾咬牙切齿道。
李泰挣开太子的手，“太子什么意思，本王怎么听不懂？弃婴之事，与本王何干？太子可不要污蔑本王。”
李承乾眼神冰冷下来，内心对李泰的最后一点亲情消散。
李泰，你如此不在乎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孤今后也不必顾忌你是孤的胞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