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郑耀毒计，太子送别老师
郑耀进入越王府的时候，下人们正在洒扫前院的路面，用清水教了一遍又一遍。
就在刚才，鲁通被杖毙于此，血水混杂黄汤，染红了地面。
内侍引着郑耀来到书房，李泰招呼其坐下，命人端上茶水。
郑耀眼神晦暗。
越王的态度虽然依旧亲切，但他能感觉到淡淡的疏离。
上次他来越王府，李泰迎到门口，这次却连门口都没出，态度差距可见一斑。
此子刻薄，非人主也。
郑耀心里暗道，面上却没丝毫表露。
他其实不在乎李泰有没有人君之相，他只是要利用李泰的手，扳倒太子，为自己儿子报仇。
“越王殿下，是某思虑不周，导致您被太子抓住把柄，某今日前来是为赔罪。”郑耀道。
“先生何出此言？先生之计甚妙，是本王的人做事不密，事泄被太子察觉，怨不得先生。”李泰正色道。
因为剖腹术的事，他落了把柄在太子手里，心里对郑耀是有怨气的。
今日甚至没到门口迎接郑耀，也是在发泄怨气。
但他不是真的要放弃郑耀，既然对方已有姿态，他心里怨气也散了，诚恳请教道：
“抢功之计已然失败，敢问先生，可有补救之策？”
“将功劳抢到自己手里是上策，既然失败，就只能兵行下策。”郑耀淡淡一笑：“虽然下策，可只要事成，对殿下而言仍是胜了一筹。”
“先生，何为下策？”李泰来了精神。
郑耀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出了早有腹稿的计谋。
既然无法抢功，就破坏太子建功。
郑耀来之前得到消息，太子已经决定，育婴堂将在五日后正式投入使用。
“太子野心甚大，竟然让育婴堂收养弃婴和畸婴，越王不妨帮他一把，等五日后育婴堂开启，多送些弃婴和畸婴过去。”
李泰不解。
“育婴堂收养弃婴和畸婴是功德，但若是养不活，可就不是功德，而是造孽。”郑耀解释道。
妙呀，李泰兴奋起来。
在育婴堂开业的当天，送去大量弃婴和畸婴，绝对会让育婴堂措手不及。
照料不全的情况，弃婴死上几个，再被传播出去，育婴堂的名声就臭了，而太子的名声也会跟着臭掉。
就算育婴堂能抗住这波攻势，郑耀还有后手。
如果有人发现，育婴堂的人从拐子手里买孩童，打残之后冒充畸婴，会如何？
育婴堂因照顾不周，导致收养的弃婴死亡，百姓顶多是质疑育婴堂的能力，以后不再信任。
可若育婴堂为了帮太子假造功绩，赚取名望，而采买孩童，甚至将其打成残疾，百姓绝对会愤怒，会痛恨仇视太子。
届时，民怨盈天，别说赚取功德名望，太子的名声将会彻底臭掉。
李泰神色挣扎。
这样的结果，他自然是乐意见到的。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真正动手采买孩童的人是他啊。
万一被人发现真相，名声臭掉的人将会是他越王李泰。
郑耀瞧见李泰神色变幻，心里暗骂其蠢货，想要谋夺东宫，继承大位，怎么能做大事而惜身呢？
“殿下可要思虑清楚，而今你已挑明，要与太子相争。若是不能胜出，你会有何下场？”郑耀淡淡道。
李泰神色一滞。
是呀，自己如今只能胜不能败，否则万劫不复。
“多谢先生提点，孤立马命人去做的。”李泰下定决心，又询问道：“先生，还有别的要交代吗？”
“殿下可知，方德在长安周边已经做了数十例剖腹术，失败的并不少。
剖腹取婴，邪术也，非是正道。
殿下何不在五日后，论医大会上，将死掉孕妇的家人请来，向百姓说明真相？”郑耀道。
既是打击太子，自然要连剖腹术一起毁掉。
“此事怕是不易，论医大会是孙真人主持的，以他的名望，百姓恐怕更信他。”李泰皱眉道。
“孙思邈固然医术高，但世上神医不止他一个。殿下只管去请人，余下的事情交给我。”郑耀道。
先生终于要亲自出手帮本王，事可成矣。
李泰兴奋。
……
经过这些天的统计研究，司农卿李纬对白叠子的研究终于有了初步的成果。
今年的长安不宜再栽种白叠子，大唐君臣心里早有数，李世民直接问李纬，十月份的大唐可还有适合种植白叠子的地方。
李纬回答：江南道。
只要及时在江南道种植白叠子，今年能收获第一批棉花。
江南道距离长安很远，而且要劝百姓改种白叠子，是个很坚决的任务。
所以朝廷必须派一位足够分量的重臣，到江南道督导白叠子种植之事。
这个任务很自然的落到了监门郎魏征的头上。
这几天过去，李世民早冷静下来，也想明白了那天魏征为何不惜提出玄武门，触犯龙颜。
只是才刚把魏征贬去看大门，又很快就让他官复原职，也太伤脸面，李世民就一直没下旨召回魏征。
让魏征去江南道督导白叠子种植，顺势恢复其官职，待其功成回朝，就是大功，再恢复其爵位，顺理成章，名正言顺。
长安城外，十里长亭。
李承乾送老师离京至此，还欲再行，却被魏征阻止。
“就送到这里。”
李承乾情绪低落，若非魏师因护爱自己，顶撞父亲被贬去看城门，也不会被安排到江南道督导白叠子的种植。
“老师，此去江南道，山高路远，您务必要爱惜身体，学生在长安，盼您归来。”李承乾眼眶微红。
自魏征做了太子少师后，尽职尽责，既教导他怎么做太子，又为他出谋划策。
李承乾早已对魏征有孺慕之情。
学生担心老师，老师又何尝不担心学生。
魏征看着如李承乾如小牛犊望老牛的眼神，心底也不好受。
“殿下，臣此去最少需要两月才能返回，殿下在长安需得万事小心，若真遇到拿不准的事，可请教皇后娘娘和代国公。”
要说太子最可信任，也最可依靠的人是皇后娘娘。
长孙皇后还是少女的时候就嫁给皇上，这么多年恩宠不减，将后宫打理的井然有序，其智慧贤德连外朝官员都钦佩。
太子遇事尽可找长孙皇后请教，但若是事关越王府，就不适合了，所以魏征还提了一个人，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