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任用狄知逊
太子养伤，东宫却越来越热闹。
长乐心性善良，每日跟老神仙学完五禽戏后，帮着整理药材，渐渐喜欢上了药草味，后来就开始系统的跟老神仙学习草药知识。
清河也时不时过来，沉溺解密游戏。
李治如今对太子大兄颇崇拜，经常过来请安，就是不知道为啥，大兄经常会用一只很奇怪的目光看，让他莫名打寒颤。
四岁多的小城阳有时也会闹着，要找大兄玩，每次来还会带礼物，阿娘给她绣的小布兜里，装满喜欢吃的果脯。
李承乾斜靠在软榻上，望着花园里玩闹的几个弟弟妹妹，心里很平静，脑海里想着高禄汇报给他的消息。
少年救母弑父一案，在蜀王的督导下，大理寺已经有结论。
以子弑父固然悖逆人伦，然其父行径与畜生无疑，杀人原因又是为了救母救姐，赦其无罪。
又因其杀死两名为祸地方的泼皮，于地方治安有功，朝廷特赏赐其铜三百。
两项相合，算是变相奖励。
虽是父亲安排，借用这个案子，扭转我的名声，到底还是欠了这席姓少年一个人情。
李承乾对那少年，很有好感。
“高禄，你派人去太原，找到这母子三人，赏百贯铜钱，再为其寻个武学师傅，告诉那少年，需得学好本领，孝敬母亲。”
“再派人去狄左丞的府上，请狄知逊入宫一趟，就说孤要见他。对了，让他把儿子狄仁杰带着。”
“奴婢领命。”高禄道。
李承乾对狄知逊的印象并不多，能记住这个名字是因为《新唐书》里记载，他是狄仁杰的父亲。
狄仁杰对后世李唐社稷存复有巨大功劳，他的政治才能也出类拔萃，其名字早已被李承乾圈画。
但他毕竟年龄小，暂时还不在太子的“养才”计划里。
这次狄知逊替人千里鸣冤，让李承乾知道狄仁杰此刻就在长安，那怎么着都得见见。
狄知逊出身官宦世家，仪表堂堂，即便人在东宫，面见的大唐太子，也不见丝毫怯懦，只是心底还是犯嘀咕。
通过父亲的解释，他已明白，自己替人千里鸣冤，被皇上当做契机，解了太子的危机。
太子因此召见他，他是能理解的，为何非要让他带上儿子呢？
总不能因为这千里之途，儿子跟着，也算作参与者？
狄知逊带着疑惑，问安行礼，然后就发现太子的目光落到了自家胖儿子身上，心里不由一咯噔。
“你叫狄仁杰，开蒙没？”李承乾问道。
小胖男童虽然稚嫩，却不徐不慢道：“回殿下，已开蒙，识的字不多。”
果然稳重。
李承乾越看小胖子越喜欢，又问了几个问题，后者都能顺畅的回答，这放在三岁多的孩子身上很少见。
院中玩耍的城阳，瞧见来个陌生同龄人，顿时来了兴趣，迈着小短腿跑回殿内，依偎到大兄怀里，眼睛却看向狄仁杰。
李承乾瞧瞧城阳，又瞧瞧狄仁杰，脑子里闪过个古怪想法，眼神开始变得古怪。
旁边始终注意太子神色的狄知逊，心里更觉不安。
“狄仁杰，孤与你父有些事要谈，让城阳公主带你去花园玩耍，可好？”李承乾问道。
城阳眼睛发亮，期待的看向狄仁杰，小胖男童下意识皱眉，两条眉毛跟毛毛虫一样囧起，小小的人似乎感觉到了麻烦的存在。
但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不等他开口，狄知逊就已经替他同意，并且嘱托他，一定要尊重礼敬公主。
若是可以他很想直说，儿啊，记住跟公主保持距离，但是当着太子的面，他可不敢。
得到大兄点头示意后，城阳小脸上立刻露出天真笑容，拉着狄仁杰的小胖手就往外跑。
这咋还上手呢？狄知逊嘴巴抽抽。
“狄卿，此次来长安除替人鸣冤外，可是还打算报考明年春闱？”李承乾的问话，把狄知逊的注意力拉回来，他急忙回道：“正是。”
作为尚书左丞的儿子，他可以蒙荫入仕的，但他毕竟是狄孝绪点第五个儿子，给他的起点不会高，还不如自己科举。
李承乾听到他说打算考明经科，就问了些经史子集方面的问题，发现狄知逊回答的很好，知识面很广。
于是他不着痕迹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答案后，很满意，下次崇文馆讲经，定然可以回答的让孔师满意。
原本李承乾对狄知逊并无多大期待，毕竟他后来成就不高，也没有什么显著事迹。
但是通过交谈，李承乾发现狄知逊是个极有想法的人，他起了爱才之心，思考许久决定给狄知逊个机会。
“狄卿，你看看这个。”
李承乾拿出一份文档递过去，狄知逊恭敬接过，认真翻看，越看脸色越凝重。
“殿下，敢问这病案中的孕妇真全是难产濒临死亡，才选择剖腹术的吗？”狄知逊郑重问道。
“自然。孤为太子，大唐百姓都是孤的子民，自不会如商纣，强剖孕妇肚子。”李承乾道。
狄知逊松了口气，继续往下看，待将整份文档看完，他闭目思考起来。
他知道，太子让他看这份文档，将一种前所未闻的，接生婴儿的方法告诉他，是要考校他。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之后，狄知逊睁开眼睛。
“殿下，草民以为想要推广此术，有三个顾虑。
首先剖腹术异于接生术，常人难以理解；其次男女有别，由男大夫为孕妇剖腹诞婴，其丈夫恐难以接受；最后，剖腹术的事后恢复比之正常分娩更难，花费更多，对寻常家庭的负担更重。”狄知逊道。
“可有办法解决？”李承乾问。
“有。草民以为，可以将剖腹术和正常的分娩区分开，将剖腹术定义为医术，只对难产孕妇使用，从接生变成治病，百姓会更易接受。
至于男女有别，其实很好解决，可以培养一批女医者，专事剖腹。
至于剖腹后治疗费用的问题，草民想不到解决办法。”
百姓困顿，是国政问题，他就算有话，也不敢乱讲。
但李承乾已经极为满意，狄知逊的想法跟他基本相同。
方德这些时日一直在寻找更多案例，完善剖腹术的具体操作，目前虽然才短短几天，不足十例，但已经效果显著。
李承乾想了许久，还是将病案拿给了孙真人看，后者并没责怪他，只是在看完病案后，提出了很多改进措施，都是他这些时日独自思索的成果。
“百姓信服的问题，孤已经取得孙老同意，可以借用他的名头。事后的治疗费用问题，孤准备以东宫名义，建立育婴堂，凡是难产行剖腹术的孕妇都可在育婴堂治疗，享草药治疗折扣津贴。”
李承乾看向狄知逊。
“狄卿，现在距离明年春闱还有数月，你可愿助孤，完成剖腹术的推广和育婴堂的建立。”
“狄某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