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凡人不入娱乐圈
“好，那就这么定了。”
宾馆中，王硕兴奋地将几张纸叠在一起，用两根指头压在床上：“李东宝，有些小聪明，油滑的摄影师。”
“暗恋戈玲，贫，嘴碎。”
“牛大姐，带着明显的政治风格，开口闭口就是党纪纲要，思维古板，为人友善。”
“余得利。”
“改变思想的中年男子，从向前看变为向钱看，但本性不坏，就是有些功力，这个人身上的市侩属性最浓！”
“戈玲……”
随着又讨论了两天，所有人物的基础属性几乎全部落定！
王硕看着这几张纸，分外满意！
他再次肯定了许思成——这小子，是个玩文字的料！
《编辑部的故事》一共六个主要成员，几乎全是对方一个个创造出来的，个性鲜明，人物特征明显，哪怕现在没开拍，他也已经非常期待了！
“不错，真的不错。”莫颜搓着下巴，看向几张纸：“人物立体，虽然我们要采用口语化台词，但人物性格糅合台词，看起来风平浪静的编辑部，已经分为了几个派别！”
王硕兴奋笑道：“李东宝和新兴女性戈玲为一派，思想古板，年纪偏大的牛大姐和刘书有为一派，功利市侩的余得利自成一派……小小的编辑部，鱼龙混杂五味俱全！”
“这拍起来，别说还真让人挺期待的！”
收回目光，他深深看向许思成：“小许，今天是汇报的日子，我就不留你了。”
“不过我还是想问问，关于演员，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一个人每天住宿费180，再加上餐费，几个人近乎一千一天，这在92年绝不是个小数字！
所以每周五，许思成和小钢炮这两位记录员也负责向艺术中心后勤组、节目组通报进度。
许思成毫不犹豫说道：“王导，其实……这些设定，我和冯老哥讨论过好多次。这个本子如果能成，冯哥也有功劳。”
刹那间，正在书写的小钢炮愕然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向对方。
自己的竞争对手……在这时候拉了自己一把？
但很显然，他的话没有引起王硕等人的重视。
“嗯。”王硕随便嗯了一声，心里门儿清：“我知道了，先说演员。”
许思成心中暗笑，他就知道，这份剧本如今已经不会出现小钢炮的名字！
让小钢炮记住自己的情分就好……他沉吟两秒道：“李东宝这个角色，我非常推荐葛悠先生！”
王硕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眼睛一亮。
“你小子……写的时候是不是就照着他写的？”他点了根烟，丢给许思成一根：“我说这角色看着怎么有点儿眼熟呢！”
许思成大笑：“瞒不过您。”
王硕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在他眼中，这就是许思成和冯小钢最大的不同！
冯小钢……用以后的话来说，就是能舔，也能舔对地方。
这没什么。
一个一穷二白的普通人，要想步入被京圈拿捏死的影视圈，还要进入核心位置，不舔靠什么？
王硕以前被舔得很开心。
可他更喜欢的，偏偏是许思成这种不卑不吭！用实力说话的性格！
这叫什么？
文人风骨！
没实力才会舔，有实力那叫恃才傲物！他王硕自己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还有呢？”
许思成直接说道：“余得利这个角色，我推荐……范伟老师。”
“谁？”王硕头大，这人听都没听说过！
许思成道：“他现在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曲艺编辑所工作，您看看就知道了。”
或许范伟老师此时演技还没有大成。
但他想起候耀桦老师以后的黑料，就真不想给对方。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率先说道：“那冯哥，走着？”
“嗯。”小钢炮这几天有点哑火，答应了一声，收拾东西就跟着走了出去。
走在路上，两人都没开口，拐过一个弯，冯小钢这才轻轻拍了拍对方肩膀：“兄弟，有心了。”
虽然对方抢了自己工作，但他还真恨不起来。
“客气冯哥。”许思成散了根烟：“看来您想通了？”
冯小钢点上火，深深吸了一口，青白色的烟雾在冬日寒风中飘散。
“通了。”他有些出神地看公交站：“打铁还需自身硬。”
“我什么圈子都接触不到核心，七八年都没醒悟过来，是我活该。”
人教人百遍不会，事教人一遍就懂。
没人知道他这几天心里的挣扎。
许思成添了把火：“您也就是运气不好。”
“看看葛悠，知道我为啥推荐他吗？”
小钢炮嘴一歪：“大院的？”
许思成点头。
“葛大爷北影厂大院的，没拍过片子，现在还在养猪。”许思成继续拱火：“可这身份一亮出来，别人就是王老师的‘自己人’。”
凭什么！
冯小钢现在心中怒火冲天，自己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就想要个编制而已！
在BJ落个户口，这么难吗？
然而，炸弹仍然在一颗颗落下。
“还有，‘鼓王’刘田立老爷子几年前得了个孙女，叫刘诗施，现在别人已经预定好了中央芭蕾舞团的门票。”
“香江有个叫王妃的，别人爷爷是宝岛立法委员，真以为她是去香江发展呢？”
“那是她爷爷病重，在香江希望见她一面。要不她一个大陆人，刚去香江就发歌？你大概还不知道香江人现在对大陆是什么态度。”
“对了，海军大院，他们老大有个孙子叫做陈宇凡，别人做的是音乐，但你信不信，别人第一张碟就能大爆。”
一颗颗炸弹，把冯小钢炸得嘴唇发抖，叼着的烟都含不紧了，最终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颓然靠在公交站的柱子上，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许思成在他身边也靠上了柱子，看着冯小钢有些灰败的脸色，毫不犹豫继续补刀。
“这年代，娱乐圈不是平民百姓玩得起的。”
“真正的核心资源，普通人碰都碰不到。”
冯小钢只觉得头晕得厉害，许久才沙哑道：“那你呢？”
“你不是一天就让王老师刮目相看吗？”
许思成满是真诚地开口：“我不是普通人啊？”
冯小钢只有一口血想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