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翻牌（一）
京城，北视中心。
“小许？”一位员工惊讶地看着许思成：“你不是去长安了吗？回来办事？”
许思成微笑：“有点事。刘姐好久不见。”
说实话，他在北视中心除了老大看他不顺眼谁看他都顺眼。
年少多金，还是学院派正规军，前程远大。嘴还甜。
得知他被调走，不知道多少人叹了口气。
“哎？小许？回来玩儿啊？这苹果你拿着，刚买的，说是红富士呢。”
“小许回来了？咋样？长安不比京城吧？赶紧调回来啊。”
一路打着招呼，很快，他就看到了冯小钢。
对方就在他们以前的办公室座位旁，他笑着走了上去，用力拍了拍对方：“辛苦了。”
小钢炮更黑了，更瘦了。
牙也更呲了。
可精神头却从未有过的好，小眼睛都在聚光！
“这不算啥。”冯小钢眉飞色舞地低声道：“我他妈现在恨不得马上就看到他们，看看他们是什么脸色！”
咚咚……或许是心有灵犀，听到敲门声两人同时抬头，恰好看到郑小龙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王硕。
大家的目光都非常复杂，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终还是许思成笑着走上去，微微鞠躬：“郑导，王老师，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王硕平静地看着他，他心里都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在长安还好？”
不等许思成开口，小钢炮率先说道：“承蒙关照，挺好的。”
哦？
许思成意外地看着这一幕，咋滴，冯王决裂提前了？
此处应有相机。
听到他的回答，郑小龙目光眯了起来，不咸不淡地开口：“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干。”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他看向许思成：“你们的留职停薪是鲁主任打电话亲自取消的，他那里还缺个秘书，有没有想法？”
许思成心中冷笑。
果然，这次回来，大家笑语晏晏，可心里已经是磨刀霍霍。
郑小龙很清楚，他们把对方弄出去，可鲁小威把别人弄回来，大家已经是形同水火……不，至少说是形同陌路吧。
既然两看相厌，自己掌握的片场第一线，就不可能有对方存在的余地！
许思成笑道：“都看领导安排。”
真是恶心……郑小龙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这小子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他最讨厌这种笑里藏刀的人！
“可惜，叶菁也没把他摁死……他怎么会有鲁主任的关系？事先完全没线索！”
郑小龙离开了，王硕却留了下来。
他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许思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许思成微微一笑：“我理解。”
“回来了就好好干吧。”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离开：“答应你的联合执导，联合编剧少不了你的。已经报给鲁主任批下来了。”
他刚走出门，一位工作人员就走了过来，大声道：“鲁主任让二十分钟后会议室集合！所有组长及组长以上级别工作人员都必须到！”
王硕随意点了点头，不经意地看了看尽头的主任办公室。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这已经不是你的时代了，还折腾什么呢？”
…………
上午十点整。
北视艺术中心会议室，所有部长落座。
“到了？”鲁小威已经早早就到了，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奇怪。
他的精神仿佛格外的好，可在北视中心他都放权好久了，除非上头重要的指示需要大家学习才出来一下——指示有什么好兴奋的？
大家都落座以后，等了十几秒，他才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今天开会，是关于北视中心下半年的工作。”
“上半年，我们以《编辑部的故事》为主，打造中国第一款室内喜剧，这项工作正在稳步推行中，做的非常好。”
许思成本来是没法进入这种规格的会议的。
但他是记录员。
鲁小威特别安排的会议记录员。
“各位应该也听说了，从今年开始，国家会推动全国电视台上星，同时还有一批电视台大合并……郑主任，你有什么看法？”
郑小龙有些惊讶。
鲁小威放权他掌权，这是两人不开口的默契，可今天怎么点到他头上来了？
隐隐约约的，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所以，他说话也谨慎了几分：“目前北视中心的电视剧制作能力独树一帜，我认为没什么好怕的，我们有实力去应对合并。”
“可如果对方引进国外或者香江宝岛的电视剧呢？”郑小龙话音刚落，鲁小威立刻追问了一句。
郑小龙沉默了。
身为中国目前电视制作第一人，他很清楚，中国电视行业和外国、港台差的不只是设备。
其他人也沉默了。
一位位组长不断交换着目光，都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什么来——今天的会有问题！主任的问题有些锋利了！
鲁小威没有管其他人的想法，而是站了起来，沉声道：“我认为，我们不能故步自封！”
“中国的电视剧圈子大而不强，正需要我们这些影视先锋前赴后继！”
“我们目前的成功是建立在没有其他电视台上星的情况下！我们不能沉迷于虚假的繁荣！”
“身为北视艺术中心，我们必须敢想！敢拍！”
他的声音很大，说完后招了招手，冯小钢和另一位工作人员就端着一块黑板走了进来。
“各位看看吧，这就是我为北视中心下半年定下的工作目标。”
黑板上清晰写着几行字。
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
编剧：许思成。
投资：一千二百万人民币。
拍摄地点：美国纽约。
死寂。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看着屏幕，一千二百万，美国纽约，这两个词如同一团火焰，点燃了每一个人的心！
而王硕和郑小龙瞠目结舌地看着黑板，目光在那两个词后，死死钉在了“许思成”三个字上！
接着，两人同时转头，刀子一样看向许思成！
好啊……
好啊！
好得很啊！
越级上报！
还是这种重要的事情！
平时郑导长王老师短，真正来事了，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震撼来的太突然，平地惊雷，万籁俱寂！
议论声如同海潮瞬间沸腾，但立刻消失。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许思成，在看向满脸铁青的郑小龙王硕，最后，落在了笑容满面的鲁小威主任身上。
“掀桌子了……”陈查理兴奋地摆弄着笔，目光在几个人中游来游去。
但他看得最多的，是“美国纽约”这几个字！
“也不知道是谁先掀的桌子……我就说，许思成干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去了长安？”
“结果别人不但回来了，还拿回来了这种项目！傍上了鲁主任！”
“今天……要出大事啊！”
“北视中心真是平静太久了，一炸就是一个惊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