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踏着钟声走出教堂，恒星已经到远处丛林的树梢位置，正散发着最后的余晖。
奎托斯的目光凝视着前方，面无表情，眼神中透露着淡淡的冷漠，奥林匹斯和九界的经历，给他带来了太多苦痛和背叛，让他不得不对周围的一切都采取谨慎的态度。
前世的记忆中很难找温暖和欢笑，他不是在战斗，就是在去下一场战斗的路上，不断地在与那些所谓的神明给出的既定命运做抗争，不知道自己没有死在战斗中，而是自然的生老病死，到底算输，还是算赢。
尽管有着完整的出生到成长的经历，甚至从来到这个世界的每一天，都记得一清二楚，奎托斯可以确定，踏出的每一步，都是自己的选择，而非别人的引导，但他依旧很难完全信任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他估计穷极一生都很难踏遍银河系的每一个星球，但也没那么难理解，生命不断的轮回，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之前生活的世界应该是属于过去，而现在，应该是属于好几万年之后的未来，两者并不存在真实与虚假的差别。
唯一不确定的，便是那个被所有人类尊为神明的帝皇。
几年来往于教堂，通过那位阿莱克斯主教，那位高居于黄金王座的帝皇，对自己做手脚为了什么，并不难猜。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那位帝皇将自己命运与整个人类的命运紧紧地绑在了一起，这是他的选择。
神明为凡间所不容，奎托斯弑神无数，这事很容易就能得出结论，这些神明在凡间明显会受到一些限制，他们的战力大不如在神界的时候。
这位帝皇明显是不想成神，他想做人，所以才会毅然决然地坐上黄金王座，从那一刻起，他便与整个人类的命运息息相关。
一旦人类灭亡，帝皇所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锁，会顷刻崩塌，他本人也会因为凡间规则的排挤，瞬间飞升亚空间，成为真正的神明。
奎托斯很头疼，哪有像阿莱克斯说的那么轻巧，自己能够自由选择未来的道路。
帝皇和整个人类的前途融为一体，自己不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吗？
可以说从奎托斯出生起，就已经没得选了。
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他还可以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但可恶就可恶在那个帝皇动了手脚，让自己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
他没那么伟大，什么人类命运，种群消亡，奎托斯从来都不关心，他的每一场战斗，都是因为自己的喜怒哀乐，其他人的生死？跟他有关系吗？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对于那位帝皇，他说不上喜欢，或者讨厌，可能更多的是佩服吧，他能做到自己永远都做不到的事情。
换做奎托斯，要是那些亚空间的存在，胆敢引诱阿特柔斯像荷鲁斯对待帝皇一样，对待自己的话，他在手刃阿特柔斯之后，根本就不可能去坐什么黄金王座。
他会冲进亚空间，跟那几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直接爆了。
至于后果，能有什么后果？跟自己有关吗？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尽管知道那位帝皇大概率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但可能是因为前世的经历所导致，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让奎托斯很不舒服。
自己明明是经过仔细衡量才做出的选择，跟其他人完全没什么干系，但一想到在做出选择时候，背后老是有个身影，冲着自己微笑着点头，他心中就一股无名之火在升腾，让自己总想捏碎点什么东西。
不过，也不全都是坏消息，今日忽然挣脱了他强加给自己十几年的枷锁，浑身顿时轻松了不少，他可以坦然面对周围的一切了。
他已经彻底的死过一次，或许自己不应该再沉溺于过去，前世的那些恩怨情仇早该放下，别的什么不论，至少现在的每一天，他可以自己选择怎么度过。
不得不说，现在的生活，奎托斯觉得还挺不错，真要让放下一身武艺，去过什么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就连打猎也做不了的话，他可能整个人会疯掉。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因为身上本身就流淌着好战的血液。
奎托斯踏着落日的余晖，向猎人学校的方向走去，今日的恒星似乎很不想落下，散发出的光芒异常炽烈，整片天空像是火一样在燃烧。
人群不断地从广场向着大街小巷流淌，所有人的衣着并没有根本性的差别，那个在帝皇广场总是抬头挺胸的醒目身影，在离开广场之后，像是一滴水流进了大海一样，突然消失不见。
送走奎托斯之后，嘴上忙碌了一整天的阿莱克斯，并不觉得疲惫，相反，整个人像是刚注射延寿药剂一样，容光焕发。
在卡塔昌蹉跎好多年之后，他终于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与奎托斯几年的相处，终于在今天画上句号，尽管选择性的隐瞒了一些事情，但他依旧觉得自己完美地完成了帝皇对他的考验，他终究不是一个对帝皇无用之人。
虽然帝皇的神选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教堂，但阿莱克斯清楚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
当奎托斯在书房展现出自己是帝皇神选的身份后，他们两人的命运就已经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阿莱克斯嘴里轻哼着，心情愉悦的同时，思维也非常活跃。
突然，他记起一件事，在普林西帕学院深造期间，阿莱克斯在图书馆看到过一些有关于古泰拉的记载。
那时候的人类还仅仅局限于在泰拉上生活，并且泰拉本身都没有完全探索，在当时的人类族群，有一部分特殊的人，他们被称为“护道人”。
护道人隐藏在暗处，平时不会在族群神选前显露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干预神选的选择，仅仅只会在神选还未完全成长起来，遭遇死亡危机时，他才会出手。
这就是帝皇的恩赐，阿莱克斯觉得自己完美符合“护道人”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