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亵渎之光
所有争论声消失了，人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缓步台。
德雷克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
只要说出那位的名字，自己就会遭到反噬，但现在他毫无办法。
幻术失效，变脸无用，【蛊惑导师】必须在仪式完成后才能使用技能，他已经穷途末路，甚至自残都无法阻止杨森向他问话。
绝望地叹出一口气后，他说道：
“维...”
德雷克只吐出了一个音节，旋即面色惨白，表情惊恐地看着远处，僵硬在原地。
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杨森皱眉看着他。
这时，琼斯低声说道：
“船长，德雷克应该是违反了某条‘诫律’，您可以理解为更强的‘禁忌’。
据我所知，能创造诫律的，只有塔纳赫教廷。
违反诫律后，会遭受‘惩戒’，惩戒内容不尽相同，根据他现在的反应来看，他此刻遭受的，可能是灵与肉分离的惩戒...”
顿了顿后，琼斯继续说道：“船长，他的灵体与肉体距离彻底断开前，还有一段时间，我可以阻断这一过程。”
杨森“嗯”了一声，说道：“去吧，和詹姆士一起行动。”
之所以带詹姆士过来，就是看上了他时间暂停的能力。
他和其余船员互相配合，能够在隐秘的情况下，完成令人感到恐怖的事情。
琼斯恭敬应下，向德雷克身后的詹姆士点头。
一直留意台下的詹姆士看见大副示意后，长袍下的管足拍了拍。
空气变得凝滞而阻塞，整个大厅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停顿。
在停顿中，只有琼斯和詹姆士能够活动。
琼斯快步来到缓步台上，停在德雷克身旁。
他撕开冥界通道，随手抓来一只“地狱之眼”。
通过“地狱之眼”，他发现德雷克头上竖起一道圣洁的光芒，那光芒吸收着不断挣扎的德雷克灵体。
七阶？
有趣...
看着这道圣洁的白光，琼斯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执行惩戒的，是塔纳赫教廷圣者才能施展的“圣光”，它可以无视距离限制，直接作用于目标身上。
技能还行吧，可惜，你遇到了我......
琼斯微不可见地摇摇头，撕开通道，释放“冥界气息”。
温暖耀眼的圣光在阴冷的冥界气息中迅速冻结，下坠，散落成一地闪烁白光的果冻状物体。
琼斯挥舞触须，将它们收集起来，放在衣服口袋里。
圣光沾染上冥界气息后，会转为“亵渎之光”，属于五阶虚空物质，是某些脉络的魔药主材料。
一想到待会可以报告船长，自己为祂带来了意外收获，琼斯心情就舒畅不已，看向德雷克的眼神都温和了几分。
看着大副收集“亵渎之光”，詹姆士有种被人摘桃子的感觉。
琼斯自然清楚他的想法，但并不理会，甚至呵呵一笑，伸出触须，将德雷克惶恐不安的灵体轻轻塞进躯壳，结束那位塔纳赫圣者对其施加的惩戒。
你故意的吧，你肯定是故意的，我就没见你塞灵体时这么温柔过！
詹姆士颇为幽怨地瞥了他一眼。
琼斯向他耸了耸肩，转身回到船长身边。
叹了口气后，詹姆士拍了拍管足，结束“时停”。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跟随时间变化的，还有詹姆士的身体，他左侧管足上突兀长出了一个小肉突。
非凡皆有代价，阻碍时间之河的流动，便须承受时间之河的冲刷。
詹姆士就像时间之河上的大坝，大坝可以暂时截断河流，但不能永远阻碍它的流动，必须在自身被冲垮前开闸“放水”。
“放水”时，积累起来的时间会“冲刷”詹姆士，让他变得更苍老。
实际上，刚才还不到两分钟的时停，就“冲刷”掉他将近两个月的寿命。
不过詹姆士也不在意，才两个月而已，这次苏醒期间选的躯壳，是所有非凡海星里最为长寿的品种，两个月不值一提。
第41次苏醒时，詹姆士选了珊瑚作为自己的躯壳，它的寿命可达上千年之久，但没几天就后悔了。
珊瑚寿命确实长，但也很丑，而且做饭烧菜什么的非常不方便，不像这次选的海星，寿命和功能都可兼顾。
呃，船长说过，不能再提躯壳的事了，我还是少往这方面想...
詹姆士撇了撇嘴，放空自己的大脑。
台下，琼斯在杨森耳旁轻声说道：“船长，可以了，并且，这个过程还收获了‘亵渎之光’...”
他顿了顿，将口袋里果冻状的‘亵渎之光’拿出来。
杨森眼睛放光，嘴角不自觉就扬了起来。
轻咳一声后，他问道：“多少钱？”
琼斯挠了挠触须，思考一会后说道：“船长，这是【搬运工】脉络五阶【战争铁蹄】的主要材料之一，大概能卖300金镑左右。”
300！
3个100金镑！
3000张1面值的苏克！
3万个1面值的便士！
杨森脑海闪过道道散发钱味的等式，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
琼斯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将“亵渎之光”放入口袋，神气地瞥了一眼丽莎。
丽莎暗哼一声，别过脑袋，不想理他。
按以往，她肯定妒忌得直咬手指头，但现在可不同。
这一周来就自己和船长能够单独相处，让她非常爽非常满意，比较心都不那么重了。
杨森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心情大好。
德雷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违反了“诫律”后还能安然无恙，又觉得这是机会，开始思索离开这里的方法。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杨森的再一次问话：
“查尔·德雷克，和你合作的那个人，是谁？”
合作，什么合作？德雷克茫然地看着杨森：“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杨森眼睛微眯，看向琼斯。
德雷克仍然处于剧本影响中，不会撒谎，这种情况说明他真的不知道。
琼斯咽了口唾沫，有点紧张，思索片刻后说道：
“船长，德雷克可能违背了两条诫律，因此，遭受了两种惩戒。
除了我能阻止的灵肉分离外，也许还有与记忆相关的惩戒，这种惩戒生效所需时间极短。”
听到琼斯的解释，杨森摩挲着手杖圆润的顶端，脑海念头迭起。
德雷克必然不知道自己还立了第二个“诫律”，否则就不会自残了，大可以说出来，然后让“丧失记忆”这一惩戒生效...
那位“维”先生之所以那么麻烦，立两个“诫律”，是因为丧失记忆类型的“惩戒”不足以让德雷克这种人乖乖遵守约定，毕竟后果并不严重...
这么说来，“维”先生是个行事谨慎且洞悉人性的家伙...
行吧，线索就此中断...
不过好歹知道了名字开头是“维”，若去了山姆共和国，有机会就好好弄弄你......
杨森暗自点头，将此事放下，向缓步台走去，开始今晚的“压轴剧目”。
大厅所有人目光都紧盯这个身形高挑的年轻绅士，不知道他又想干嘛。
场上寂静一片，只有杨森手杖点击地面的声音。
声音不大，德雷克却纤毫毕现地听了出来。
“啪”
“嗒”
“啪”
“嗒”
好似死神的脚步声，让他如临万丈深渊。
“查尔·德雷克。”
杨森来到缓步台，冷冷道。
德雷克被某种力量强制转过头，惊恐畏惧地看向他。
“我是你的审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