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帝王的乐趣
法正，字孝直，扶风郿人，名士法真之孙。原为刘璋部下，与张松密谋奉刘备为主。刘备围成都时，法正劝说刘璋投降，而后又与刘备进取汉中，献计将曹操大将夏侯渊斩首。法正善奇谋，深受刘备信任和敬重。
建安二十四年，刘备进位汉中王，封法正为尚书令、护军将军。次年，法正去世，终年四十五岁，被追谥为翼侯。法正善于奇谋，乃刘备之谋主。
可以说，刘备能得益州、占汉中，法正居功甚伟，乃当之无愧的首功，而法正在刘备心中的地位也绝非旁人可以比拟，只可惜法正已死。
历史上，诸葛亮就曾在刘备东征战败后感叹，‘法孝直若在，则能制主上，令不东行；就复东行，必不倾危矣。’
意思就是，若法孝直还在，便能够制止主上东征；就算不能制止，若法孝直随行东征，一定不致大败而归。
从这点不难看出，法正不仅擅军事谋略，更能得刘备之心，使之言听计从。
而此时行辕中的众文武，能成为蜀汉将官，不说都是人精，又有哪一个是傻子？何况诸葛寿乃丞相嫡长子，又是将来的驸马，这等身份他们又岂能没点眼力见？
见刘备甚喜诸葛寿，大有将诸葛寿与东吴大都督陆逊相提并论的架势，众人心中虽然表示怀疑某人的能力，但面上还是纷纷迎合陪笑，主打就是一个您是陛下您开心就好。
可他们又哪知，在这之前，刘备已经从断陇吞凉、谋划东征等事上认定诸葛寿就是他第二个‘法孝直’。更何况诸葛寿还年轻，且即将成为他的乘龙快婿，等他们这些老家伙百年之后，阿斗能有这文武双全的姐夫襄助，大汉无忧矣。
然而众人却不知，毕竟断陇吞凉、谋划东征、以及制甲等事，诸葛亮与刘备为了保密皆未对外公布，所以此时的诸葛寿为人所熟知的乃是诗词歌赋、天文命理、以及勇武等，而非战术谋略。
......
六日后，洛阳。
近日洛阳新现一诗赋，据闻乃曹植所作新赋，曰《野田黄雀行》，其词中曰：高树多悲风，海水扬其波。利剑不在掌，结友何须多？不见篱间雀，见鹞自投罗？罗家得雀喜，少年见雀悲。拔剑捎罗网，黄雀得飞飞。飞飞摩苍天，来下谢少年。
文人雅士闻之，皆哀叹曹子建之境遇。
明眼人都知道，曹植是在借诗表达心中抑郁不忿。
因为不久前，天子曹丕杀了曹植知友丁氏兄弟。曹植身处动辄得咎的逆境之中，为无力救助友人，而深感愤忿，内心十分痛苦，只得写诗寄情，空表牢骚。他苦于手中无权柄，故而在诗中塑造了一位“拔剑捎罗网”、拯救无辜者的少年侠士，借以表达自己的心声。
此刻，曹植府中，厅堂主位上坐着的却不是曹植，而是魏帝曹丕，曹植则垂首跪坐在客席上。
厅外禁卫林立，正有一熊虎之将昂立在旁，正是武卫将军，总督中军禁兵的牟乡侯许褚。
许褚膀大腰圆，手按配刀，斜眸扫视曹植。而曹植则生得与曹丕有两三分相似，但形容消瘦憔悴，空洞的双目中似透着丝丝悲凉，且满身酒气衣襟松散。
“利剑不在掌，结友何须多......呵呵呵，子建倒是作得好诗啊？”
曹丕阴柔的声音传来，曹植单薄的身子随之一颤，看向了曹丕手中抖动的诗篇，随之自嘲一笑，冲着曹丕深深拜下：“臣弟醉酒疏狂乱语，还望陛下恕罪。”
“子建这是何意？”曹丕显得颇为不解，连忙起身亲自将曹植扶起，殷切道：“你我乃是兄弟尔，何必如此？朕知子建心中苦闷，不过一首诗而已，朕又岂能怪罪？来，坐坐。”
说着，他在曹植狐疑的目光下，似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又自怀中掏出一帛书，笑道：“对了！说起这诗赋，昨日朕倒是新得一赋，名曰‘洛神赋’，朕深知子建文采飞扬，实乃天下翘楚，何不品鉴一二？”
“洛神赋？”
曹植确实十分喜爱诗词歌赋，闻曹丕不怪罪他，还让他品鉴诗赋，他也不疑猜，便接过来品读了起来。
“章武元年......啊！”
曹植一见这年号，还当曹丕又要玩花样阴他，顿时吓得帛书脱手坠地！因为章武乃是刘备建立的蜀国的年号，那可是敌国......
曹丕见他吓成如此模样，随之呵笑着捡起帛书：“子建莫要多想，不过诗赋而已，只管品鉴就是。”
见曹丕发话，他只得硬着头皮，颤抖着重新接过帛书，读了起来。
“章...章武元年，余出青城，瑜梦如洛。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辞曰：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渐渐的，曹植从最初的忐忑，到后来的被诗赋所惊艳，直到将全赋看完时，已是面露震惊之色！
因为他曾途径洛水，也曾想过以洛水为题作一赋一首，只是当时先帝新丧，自己被押送京都，时无心情。却不曾想眼前之赋，以洛水之神为喻，辞藻之华美，恐怕自己穷极一生亦无法超越。
可自己为何会有一种......被人捷足先登，夺去心爱之物的感觉呢？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此时，剽窃贼子诸葛寿若得知曹植心中所想，定会不要脸的大笑三声‘还有谁’！
“这......陛下可知此赋乃何人所作？”
见曹植一脸震惊的模样，曹丕颇为受用，心情莫名舒爽，只觉比自己当初登上皇位还要欢喜。
他不急回答，而是反问：“啊哈哈，不急不急，子建先说说此赋如何？也好品鉴一二。”
曹植又看了看洛神赋，最终摇头叹息：“臣弟惭愧，往昔总自持文采，恃才傲物，今见此赋，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赋之华美，臣弟自愧弗如矣！”
听得此言，又见自己这位自视甚高的弟弟终于服输了，虽然服输低头的对象不是自己，但却是自己的手下啊！
曹丕心中大感舒适，简直大慰平生，于是反倒宽慰道：“唉~子建文采，朕还是知道的，若由子建作之定不在此赋之下。”
曹植像霜打的茄子，有些失落落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会这样，只得好奇的问道：“陛下这赋到底是何人所作？”
这看在曹丕眼中，仿佛是将死之人想要是谁杀了他，一时间曹丕只觉浑身得劲，于是笑呵呵的告知。
曹植惊讶道：“臣弟闻那诸葛寿在未与诸葛孔明相认时，曾于山中修道，通晓天文地理，更占星谶纬事先料定张飞有大难，事后果然应验，未曾想此人不仅有鬼神之能，竟还有如此文采，真......真世之奇才也！”
对于曹植的评价，曹丕并不以为意。
张飞之事他也知晓一二，且诸葛寿已密报告知于他，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当时诸葛寿借助道士身份，以鬼神之事造势吸引刘备诸葛亮注意的手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