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中不平衡了
司宇修为虽不及弈辰，要带淼兰悄无声息离开九阳宫倒也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携着淼兰来到了人界颇负盛名的王母庙。庙内人山人海，多是为求姻缘而来。
司宇向来最不缺的便是女子的青睐，月老早将他的身上缠满了红绳。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他还是拉着淼兰的手走向了人群，边向她作解道：“你不知道吧，人间最信这个，以为拜个王母就能有段美满的姻缘了，殊不知王母哪有空管这些闲事。”
“那你如今是做什么？”
淼兰费解地看着司宇边嫌弃边取香，既是无用功，他又做来干什么。
“别人求了无关痛痒，小爷我可不同，我一拜，她可有百十个喷嚏要打。这婆娘骗吃骗喝了多年，哪能便宜了她。”
“……”
这一路来，司宇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论道，每每使得淼兰忍俊不禁，“殿下莫不是因不见人间有你的庙宇，心下不平衡了？”
淼兰已是改了对司宇的称谓，只是言语中却无甚尊敬可言。而司宇恰恰也是看中了淼兰这一点，他已听腻了仙姑们对他的甜言蜜语，偶尔来些清雅小调也不错。
司宇朗声而笑，只手点了淼兰额际一下，“真说起来，姻缘事，拜王母还不如拜我。不过旁人我可不管，你我倒是可以破例帮你一下。”
这司宇本是句玩笑话，却令淼兰渐敛了笑意，良久之后，她缓声道：“我不信这个。”
不信爱情也不信神明，她只信她自己。
许多年前，她也曾和人间的丈夫叩拜天地，结为夫妻。可她得到的只有无尽的背叛和羞辱，甚至还为此搭上了性命。
承诺和寄愿，与她不过是最为可笑的东西。
“有人负了你？不会是弈辰吧？”
“……”
司宇摆出一副为她抱不平的姿态，再度将淼兰哽得无言相对。到底他是怎么当上三生殿当家的？这个问题淼兰思索了一路，却始终没有答案。
不知是否因近来誊抄经书的原因，想起曾经丈夫的背叛，淼兰又冷又恨，却单单没有痛。感情上他已伤不了她分毫，但若有机会，此仇她亦不会不报。
许是有所思，便会在下一个路口遇见。
淼兰自是不陪司宇一起胡闹，在他上香之余，她便只在殿门口候着她，百无聊赖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骤然间，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淼兰眼帘，是她午夜梦回时都恨不得能生啖其肉的干妹妹——柳盈儿。
这柳盈儿出身青楼，是难得的倾国倾城貌，行动处更是人如其名般弱柳扶风，容易激起旁人的保护欲。
而淼兰便是在一次恶霸欲抢占柳盈儿时及时出面救了她，此后便认了干亲。与柳盈儿相识四五载，淼兰待她可谓是掏心掏肺，恨不得将天下间好物拿到她跟前。
可柳盈儿又是如何待她的……
想到此前柳盈儿的种种行径，淼兰久散的杀意又重新聚拢在眼底。她不顾尚未等到司宇出来，抬脚便循着柳盈儿的背影而去。
果不其然，她果真在转角处瞧见了柳盈儿朝她原夫顾平贤巧笑盈盈地走去。
淼兰双手紧握成拳，使了个障眼法朝他们走去。至柳盈儿身旁时，故意“不小心”将她撞到在地。
“怎么样盈儿，可有伤着——”
柳盈儿和顾平贤自是认不得使了障眼法的淼兰，顾平贤甚至顾不得看淼兰一眼，便连忙上前将柳盈儿扶起，细细地查看着她的伤势。
“有些疼痛，不碍事的……”
柳盈儿故作坚强地摇摇头，泪水却已在眼眶中打转，偏生男人最吃这一套。
淼兰双手环胸，冷嘲道：“放心吧，千年狐狸成精了，死不了。”
无论何时，狐狸精皆是不好的字眼。此时顾平贤确认柳盈儿伤势无大碍了，方将视线冷冷落在了淼兰身上，“这位大姐，我要你向我娘子赔礼道歉。”
“你娘子？”
淼兰“啧啧”了两声，如今的她有了神力，整治这两个人可谓是轻而易举。如今叫她遇到，她必是不轻饶了他们——
“继妻么？老爷您不说，我还以为她是令爱呢？不知老爷原配夫人是病逝，亦或是被她所害呢？我看令夫人印堂发黑，眉间有两条她积欠的人命，出门还是小心点，报应将到也。”
“你、你说什么！”
顾平贤松开了环住柳盈儿的肩头，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淼兰，声音微扬，眼神却有些许闪烁。
“我说……你们俩报应将到。”
淼兰嘴角微扬，冷笑望着顾平贤，霎时间敛了障眼法。瞬间，她看到顾平贤脸色骤然大变，“淼、淼兰？你没死？”
“死，自然是死了。叫我这样就放过你们？不可能。”淼兰轻笑了一声，在顾平贤耳边低语道。
听得顾平贤充满恐惧的喃声，本坐在低处的柳盈儿猛一抬头，继而身子不住往后缩，惊恐地大叫道：“别过来、别过来！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放了我！”
柳盈儿愈是害怕，淼兰便愈是一步步朝她走去，声音极度放缓道：“婆婆的命，我的命，你们俩偿还刚刚好。”
“不、不是我干的。是他、是他！”柳盈儿指着顾平贤，只是不过三秒便又改了说辞，“不对不对，是我，人是我杀的。啊——我、我是谁？我是谁？！”
面向柳盈儿时，淼兰再度使用了幻术。柳盈儿所看到的她，满脸是血，长着长长獠牙的恶鬼，而做贼心虚地柳盈儿则被淼兰吓得痴傻了去，连自己都认不得。
顾平贤亦好不到哪里去，怔怔地看着发了疯的柳盈儿，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字，他被吓得失了声。
“原来你们也会害怕么——”
欣赏完顾平贤及柳盈儿的丑态，淼兰好整以暇起身，活动活动了手指，便决计杀了他们为上一世的自己报仇。
只是她的手刚欲扼住顾平贤的脖颈，只听得一道清冽又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淼兰，不许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