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身不由己
“那些胡人毫无信义，说翻脸就翻脸，先前谈好之事，全都不认账了！”
众人正吵吵闹闹，互相抱怨大吐苦水。
突然有一人起身大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赚钱？”
“将来胡人入寇，杀到你家里去，又该如何？”
宴席登时寂静无声，诸人面面相觑，心有余悸。
他们都明白这不是恐吓，而是未来。
“卢兄，既然你把我们都喊来了，想必是有说法的，快请讲吧！”这人神色激动，“只要可行，李某必然支持！”
说话人留着两道长长胡须，面容白净，坐下后特意对着刘备一笑。
在众人催促声中，卢卞继续道：“我涿县子弟刘备，去年深入乌桓，直面其贼首，不卑不亢。又战胜其最强勇士，名震乌桓。”
“其人生性忠孝，才器不凡，实是我幽州俊杰，涿县干城。”
在场众人登时都看向刘备，绝大多数人面露亲善之色。
观看这场谈话，让刘备感觉很疏离。刘氏没有资格参会，他是孤身前来的。
往日那些认识的面孔，此刻都像戴着面具，显得很陌生。
这里没有他熟悉的人。
“且慢！”一人拍案而起，冷冷看向众人，在刘备身上更是多停留了一会。
“你们要把这人安排到哪里？”
“徐兄，胡人为乱，自然是安排到兵事上了。”卢卞道。
“哼哼！”徐姓这人连连冷笑，“本县的兵曹掾、尉曹掾、贼曹掾，你们想要哪一个？”
卢卞笑道：“徐兄愿意给哪个，我们就要哪个。”
“做梦！”此人立即大叫，“什么俊杰，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这些士人联手吹嘘！”
然后他冷冷盯着刘备，喝问道：“听说你小儿深入乌桓，见了那难楼还能活着回来？”
“我看你是当了那人的狗，回来别有所图吧！”
刘备眼神深邃，内心没有丝毫波动。他知道这人是谁，对他的反应早有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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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办此宴会之前，卢氏等人曾找到刘备，让他做个选择。
“玄德，我们给你找了个好职位，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咱们县的兵事，一直被那徐氏把持，此家是宦官徐奉的远亲，向来横行霸道，鱼肉地方。”
说完，他们都静静看着刘备，等待他回答。
刘备低垂下眼皮，脑海中回荡着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是在让他站队，让他当刀。
想到这里，他内心充满厌恶、不满。
但这些情绪转瞬即逝。
有什么好不满的？这不是他几年前梦寐以求的机会吗？
再想到哪怕是老师卢植，也只是某些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既然连卢植都无法幸免，他又能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备愿为！”他回答的坚定。
“好！”卢卞赞许的站起身，“我们没有看错你！玄德放心，这次我们会全力支持你！”
刘备看着满脸笑意的卢卞，还有那许多笑脸，面容坚毅的拱手点头。
他深知，走出这一步，就不能再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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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备愿立誓于天，若我有半句虚言，当被天诛。”
刘备站起身，铿锵有力的回应。
见到刘备敢正面跟他顶撞，徐家主先是一愣，然后恼羞成怒的看向四周。
见众人都仿佛在看好戏一般，看着他们。
他气的声音发抖：“好！好！好！”
然后戟指刘备狠声道：“你小儿当真好胆！东西就在这里，我看你怎么拿！”
说完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随着此人离去，一些人也跟着离开。
这般突变让许多人面面相觑，原本热闹的酒宴也彻底冷清下来。
等场面稍稍平复，卢卞沉声道：“今时不同往日，往年郡县太平，自然可放任这些人胡来！”
“可就像刚才李兄所言，等将来胡虏杀到咱们家里了，这些人能救我们吗？”
在场许多人见徐氏反应这般激烈，心中本已打起退堂鼓，打算不再理会此事，想要袖手旁观。
可听了卢卞此话，猛的一惊，再也无法离去。
他们看向刘备，见他正襟危坐在那里，神色自若，没有丝毫慌乱与害怕，让人安心。
许多人不由互相对视，暗暗点头。
见此，卢卞心中一定，接着道：“这兵曹、贼曹，我们定要拿下其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此事还需诸位出力，万请不要推辞！”
兵曹主要负责县里军事、征兵等事务。贼曹主要负责治安。
这两个职位都能保卫地方，有很多操作空间。
正所谓流水官员，铁打的吏。
地方上的关键职位都在各个世家大族手上。
那些空降来的官员毫无根基，往往只能与地头蛇分享权利，甚至完全成为傀儡。
所以刘备若能成了某个职位的掾吏，基本等同于这个职位主官。
在场人想明白立场，登时不再旁观，主动开口出主意。
有的建议要兵曹，也有的想要贼曹。
最终众人经过半个时辰商议，定出一个方案。
在旁的刘备像个局外人，静静坐在那里，没有人询问他意见，也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
只是在散会时，有些人才想起他，主动过来跟他告别。
当晚，他带着一身酒气返回家中，刘母屋内还亮着灯，听见他回来，立即出来相迎。
她见刘备神色如常，遂劝说两句，让他少喝酒，注意养伤之类，也就回房歇息了。
刘备表面很平静，就跟往常一般，也没有主动告诉刘母任何事。
只是这晚他很迟才入眠。
随后几日，他渐渐恢复了正常生活，突然不再有那么多宴席需要奔赴。
经过短暂不适，刘备重新恢复到原本的生活节奏中。
每天都过得充实满足，很快就感到身心愉悦。
这日，他正在教授孩童读书。
老孟突然快速跑来，口中大喊：“刘君，快！快救人，那郭女子……”
刘备从老孟突然出现时，就意识到有紧急事情发生，一听说救人，他立即冲了出去。
刚刚出门，他就听到车轮快速滚动时出发的隆隆声，这声响越来越大，让人心惊肉跳。
紧接着，他就看到一辆马车在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