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殊死搏斗

最后的那一拳，就好似拥有着整个世界的分量。

那个时候的徐辰，需要面对的不再是那个修为仅限于半步缚神的袁天罡，而是他背负的时代。

世界为之倾倒，时光因此逆流，在某瞬间，他曾经可以借这一拳窥见对方脑海中的那个时代。

不愧是……皇！

徐辰咳出一口血，身下的颠簸差点没让他把五脏六腑给吐出来，眼前迷蒙着出现一个人的肩膀。

他扯了扯嘴角。

柳文岩怎么会来的？他不是被自己绑着吗？

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没错，千钧一发的时候，是柳文岩突然闯入战场，一刀劈向了山包上的无名棺，迫使袁天罡不得不一击落实后迅速回防。

只差一点，那一拳就能落实在徐辰的身上，那个时候就真的是神人莫救了。

只是现如今的情况也算不得好，五把血剑在那一拳下寸寸崩毁，重新回到徐辰的体内温养。

而与其心神相连的徐辰也遭受了重创。

现如今意识恍惚，身体骨骼不知断了多少处。

“如果别人对你动手的时候，你能忍住不还手，那时候你再叫我杀人狂不迟，不过看来，你我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柳文岩面色铁青。

他和老人交手的时间不多，也就一两个照面。

但就在这个短短的时间里，身体便遭受了出生以来最大重创。

腹部偏左的位置，竟是在那一拳的威能下，多出了一个大洞！

他只能耗费真气封锁伤口。

但时间一长，死的人，毫无疑问是他自己。

“另外，别多想了，我只是为了报答你在封门村的时候，没有丢下我！”

柳文岩此时，因为失血过多而眼前发黑，但他还是咬着牙齿如此说道.

像是为了掩饰些什么。

“……谢谢。”徐辰沉默半晌，也只是说出了两个字。

“我说了，我是为了……”

柳文岩不耐烦地打断，但他的话音未落，强大的冲击力从地面升起，哪怕他第一时间调转方向，也是被这一击的余威冲击得人仰马翻摔倒在地。

“这还是人吗？！”

看着出现在两人面前的老者，柳文岩狠狠地啐了一口，他的眼中遍布着绝望，饶是如此，他依旧手持螭骨剑站在最前方。

能在这个世界活到现在的人，没一个是想死的！

“你快走，我不知道我能撑多久，但只是为了报答你在封门村的时候没抛弃我，我这个人，最痛恨抛弃了！”

“现在，徐辰，跑！”

话语落毕，男人大喝一声高高跃起。

徐辰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表露出何种情绪。

他微微张着嘴，眼睁睁地看着跃在半空中的柳文岩，连一秒都没能坚持下来便被撕成血雾。

“这是你的臣子么？殿下，很忠诚，但太弱。”

袁天罡的速度极快，以至于血液没能沾染上半分，他走到徐辰面前，淡漠地说道：“殿下，弱是原罪，只有力与权，才能让人信服，让人臣服。”

“现在，您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柳文岩，一个连同伴都算不上的人，就这么死了。

徐辰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内心毫无波澜，他迫切地想表达出什么，但他的内心中，只有一个看不到底的黑洞。

片刻后，他呆呆开口问：“你称我为殿下，那么，我让你去死，你也会照做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不是现在。”袁天罡微微垂眸：“您还需要我，殿下。”

徐辰没有反应，只是抓着石壁的突起站起身，眼中无悲无喜：“如果是我亲手把你杀死呢？”

“那臣……”

袁天罡退后一步，腰身弯曲行了一礼，拱手高声道：“死便是！”

“那就……死吧！”

徐辰骤然发难，濒临破碎的血剑猛地刺出。

只是在重伤下，他的动作变得很慢，远远比不上先前的时候。

袁天罡自然避开了，淡漠地说道：“殿下，我说了还不是时……”

“就是现在！”

徐辰却忽地大喝一声，五把血剑瞬间崩溃。

作为剑主的他，猛地飙出一口鲜血，但鲜血在空中化作血雾，如丝如缕地涌入那些血剑的残骸中，伴随着他的声音迅速分散开来，没入石壁，金铁交织的声音传响在整个山洞中。

“您这是……”

袁天罡眼眸微颤。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无比虚弱的少年，现在只需简单地挥出一拳，便可让徐辰魂飞魄散。

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静静地看着，待到那些声音远去乃至消失，他的嘴角才露出一丝笑容：

“殿下，这就是你的决心么？”

“狗屁决心！”

徐辰能清晰地感到自己的生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事已至此，他也懒得搭理那些弯弯绕绕了，全身脱力般地后退一步，最后坐倒在地，依靠着石壁才能勉强坐着。

他也笑了。

嘴角溢出血液。

“老子只是不想死而已。”

“可您依旧做了这样的选择。”

骤然间，天地开始震颤，洞穴内部开始不断掉下碎石，袁天罡伸手接下即将落到徐辰身上的落石，看着双眸发散的少年，终于抑制不住喉中的笑声。

笑声之巨大，就连天地震颤得更厉害了。

他真的很开心。

“哈哈哈……殿下，由此决心，吾等大业何愁不成啊！”

“只是您现在太过仁慈，但没有关系，这个世界会将你变成……”

变成……

吾等真正想要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