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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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法华降魔咒

和尚眼熟,刀是两尺戒刀,也没谁了,这禿贼不是普照便是昊奢!

电光瞬灭,雷声砰砰响过屋顶,眼前又是一片昏黑。杜宗文是设想过这种场景的,可是他手上没有刀,却也是慌而不乱,手一扬,灯盏中的油便泼了出去,同时斜步闪避,柴刀应该挂在墙上!

和尚退了两步,耸了耸鼻,知道只是灯油,抹也不抹,举刀又追。杜宗文反手一掷,灯盏就砸了过去:“普照,你斗过本公子吗?”

两军对战,攻心为上!

这两人虽然身形相似,可是昊奢与自己没有正面冲突,犯不着深夜摸进来行凶,普照就不同了,死了爷失了业,又受着通缉,这笔帐不算到崔器身上便得找到自己头上!

“铿!”灯盏与刀刃相击,迸出几星火花。

“恶徒,妖鬼,你害我如此,我杀你全家!”普照也不闷着了,一把扯下了蒙面巾,风雨不小,不怕他喊起来。

杜宗文已经将柴刀取在了手里,心里感觉好多了,继续攻心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县令杖我二十都不能伤我分毫,就你还杀我全家?你知道我真身是谁?”他边说边调整位置,靠近门口,不是想跑,而是怕这禿贼抢出去祸害家人。

今天他可以死,但是普照必须先他而死!

“不管是谁,都得死,一家都得死!”普照也顾不得许多了,他现在已是丧家之犬。窗外电光一闪,他便扑了过去,面目大是狰狞。

杜宗文没有硬接,又是斜步闪避,小米刀法之“小”,既是身法也是心法,命只有一条,小心为上,先观察,得了破绽再出手。放在足球上叫防守反击,放在军事上叫先保存自己,再消灭敌人。

“我的神通你见过的,不是看你磕得好头,本公子立马叫你死!”

“来!来!”

普照噪嚷,步步紧逼。戒刀左一刀右一刀,划着大叉。似乎他也就会这么一手了,而且气息很乱,看来并不是什练家子,杜宗文决定出刀了,双手捉刀,口里念道:“既不知悔,本公子也不客气了,华法降魔咒:法克鱿,法克妖儿发宰!”抢步抡刀。

普照虽是个不干不净的和尚,可终究是个和尚,他知道华法经,他也知道咒语,可他不知道华法降魔咒是个什么咒,但是这小畜生既然在这种时候念出来想必是厉害的,他心神不由地一耸,刀便滞了。

“铿!”

柴刀的刀背很厚,因为柴刀有时需作斧子用。杜宗文用刀背接着劈下的刀,前抢的同时,迅速斜劈下一刀!他的训练一直按照《手臂录》所记来的,每劈一刀,必要使尽全身气力,如临大敌,如决生死!

“砰!轰——”

“啊!”闪电过,雷声起,惨声起。

普照向后跄了几步,跌在地上,肚腹已破开,屎肠涌出,腥血喷溅,一股浓烈的恶臭之味瞬间就充斥了整个厨房。

杜宗文脸上身上都有血,一时怔住了,手有些颤,杜大公子大概与杜鹓儿打过架,他穿越前可一直是好学生,虽与学渣学混子们关系不错,可打架斗殴的事从来没有做过,这是他第一次打架,第一次打架就是执械伤人,还是重伤。

“啊!啊!…”普照刀都扔了,只瘫在地上惨叫。

外面传来了孩哭声,大概是三郎给吵醒了。很快就听到杨氏在那里唤“大郎”,杜宗文大脑飞速运转,是杀了他还是罢了?

“大郎?你可别吓娘呀!”杨氏好像在房中出来了。

窗外又打了闪子,屋中雪亮,普照看到了一张冷酷无比的脸,这也是他此世看到的最后一张脸。电光灭了,雷声砰轰响起,惨叫声再次高起。杜宗文飞快的劈下几刀,抹着脸抢出厨房门。

普照不死,一会见了他娘便得说到三十贯的事,自己说的那些谎便得全部漏了。到了县衙还得说了一道,崔器倒不至于为二十贯钱为难他,可是肯定会疑心他真是妖,节外生枝,便有无穷的麻烦。

唐朝没有防卫过当的说法,这个他是很清楚的,当年昆山反杀案发生时网上有人写过文章,引证了古今中外对防卫反杀的判定!

所以送他归西是最优解。

“大郎?熊儿?你在哪?”杨氏也没点灯,颤着声从杜宗文房中出来了。

“娘,我好呢!”

杜宗文站在雨中洗脸上身上的血水,刚才下阶时差点跌了一跤,有些后怕,脚软。杨氏看清了他,嗔嚷道:“恁冷的雨水,你淋了作什?快过来!”又问道:“适才是什人唤?”杨路花捧了灯过来。

杜宗文拿住杨氏的手,缓声道:“娘,灶厨里进了贼。”杨氏啊呀了一声,手即时变得冰冷:“贼…贼,路花,快叫人,快叫人!”就拖了杜宗文往自己身后塞。

唐朝的法律明确规定,一家被强盗侵入,邻里闻告而不助者,杖九十!

“娘!二娘!没事了,贼死了。”

杨氏心里一松,又是一紧:“什?什?”杜宗文道:“娘,贼死了!孩儿杀的,孩儿没受伤!”便拉了她到房里坐了,杨路花也随了进来,都是一脸的惊恐诧异。

杜宗文能体会她们的心情,家里出了这等事是个人都得缓上一阵的,缓声缓气将事情说了一过,然后等她们的反应。似乎他二娘对他有种恐惧,噢!对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受的是人情杖!

“娘不信!”

杨氏起了身。杜宗文也没有拦,端着灯在前面引着,到了门口,他掀开了帘子一角,那股血液与屎尿的气味便钻了出来。杨氏掩鼻住了脚,心里信了大半,猛着胆伸进了头,缩出来便作起呕来。

这种事是必须经官的,杜宗文拄了个棍子,去喊了王家的柴门,只说家里杀翻了一个贼,累他使儿子往县里通一声。百姓都是至死不入县的,王老汉却没有推,吩咐了儿子一声,自己戴着笠出了门。

“公子,贼人是谁杀翻的?衙里问起,老子好回话。”

这话就难回了,自己白天可是屁股开花,不能站立的,到现在还拄着棍子,哎!谎话说多了就到处是破绽!杜宗文道:“阿伯,也是神天庇佑,我使柴刀杀翻的。”王老伯的脸就怪异起来,不是看鬼,而是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