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偶遇
今日这桩事情大概是糊弄不过去了。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人也是聪明的，懂得什么是识时务者。
于是她立马磕了头，对面前的秦雨瑶说道：“我每日出去是替月姑娘送信。”
听闻此话，秦雨瑶坐直了身子，她轻声出口：“送往何处的信？”
“公主府。”婆子这次丝毫没有犹豫便回答了。
彼时借着窗子透进来的月光，她些许能看清秦雨瑶的轮廓，还有那双镇定的眸子。
顾府上下都知道秦雨瑶是个好说话的，可如今这是怎么了，她竟然连顾长月这边的问题都察觉到了。
看来，秦雨瑶并不是传闻中那般蠢笨。
她仔细瞧了秦雨瑶半晌后，却是主动交代了更多：“我曾偷偷看过信里面的内容，似乎月姑娘和公主府上的公子有所交集。”
秦雨瑶扯了下嘴角，讥讽道：“就凭她。”
一个庶女的身份，妄想攀上公主府，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此事不被知晓还好，若是传出去了，只怕整个顾府都会被拖下水，而自己也会落下一个管制不严之罪。
婆子还在望着她，见她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秦雨瑶给了晨曦一个眼神，晨曦随即将一块儿玉牌递给婆子。
“夫人怜你家中有病患，特意赏了玉牌去接济。”她掰开婆子的手将玉牌塞给了她。
婆子瞧着这玉牌是上等的货色，忙说道：“夫人放心，日后我便是夫人的眼睛，月姑娘的一切事情我都会告诉晨曦姑娘。”
秦雨瑶应了：“回去吧。”
婆子跪着的时间久了，双腿还有些疼痛。
晨曦亲自上前将人扶起来，语气和善：“钱婆婆这边请。”
老婆子对她的态度心知肚明，笑着跟着她一同离开。
和晨曦分别之后，婆子便马不停蹄地感到顾长月那里。
今日回得晚，顾长月明显已经不耐烦起来。
“叫你送个东西怎么磨磨蹭蹭的？”
听了这话，钱婆子脸色登时变了变。
自己跟在顾长月身边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头也就算了，需要银钱的时候她是一毛不拔。
好不容易如今揽下了重要的活儿，可对方的态度却仍然如此。
她内心忍不住翻了白眼，果然是庶女，始终上不了台面。
也怪自己，早没有抱上夫人的大腿。
她摸了摸袖口中的玉牌，心情舒爽了些，这才挤出一个笑容，弯腰说道：“姑娘莫生气，事情是顺利的，只是路上不好走耽误了些时间。”
“怎的以前就能早些回来，今日就不行？”
顾长月这段时日被秦雨瑶折腾了许久，心情一直不好，所以脾气跟着也暴躁了起来。
钱婆子耐心解释道：“这几日府里的活儿重，婆子我也是身子吃不消啊。”
顾长月似乎懒得听她解释那么多，只是说道：“公子可带了信？”
“公子说近日繁忙，暂时不得空见姑娘，希望姑娘等一等。”钱婆子低头回答。
听到这话，顾长月一把就将手里的团扇丢了出去。
扇子的一角砸到了钱婆子的头上，破了皮流了血。
可顾长月只管愤怒道：“他这样一直拖下去，我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
钱婆子捂着脑袋没敢答话。
顾长月看见她就心烦，骂了句：“滚！”
从屋中走了出去后，钱婆子当即变了脸。
这顾长月算什么东西，如今她也就能骑在自己的头上，等日后自己攀上了夫人，谁也欺负不了自己。
她朝着屋门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长月整整一夜未眠，等天一亮便跑到了林菀嫣那里。
如今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为了避免日后被秦雨瑶算计，她更是恨不得尽快攀上公主府的门路。
她一早便依偎在林菀嫣的身侧，低声道：“娘，我该怎么办？公子对我好像没那么上心了。”
“男人都是这样的，所以你得学会变通。”林菀嫣道，“只要你沉得住气，沉不住气的便是他。”
公主府这般尊贵的地方，也不是她们可以轻易左右的。
若公子不能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那么他们的事情肯定不能成。
如今林菀嫣之所以这么说，也只是想先将注意力放在秦雨瑶身上。
她准备等着秦雨瑶失去中馈权利的时候，自己顺势推月儿一把，到时候一切事情都好说。
“你放心，解决了秦雨瑶，什么都好说。”
林菀嫣摸了摸顾长月的头以示安慰。
无论如何，秦雨瑶都有了一枚棋子观察顾长月的动静。
她一如既往地和公主府私下来往，最近这种情况更是愈演愈烈。
不过秦雨瑶有自己的打算，这件事情暂且放了放。
因着郡主那边失眠之症几乎好了大半，为此她特意给秦雨瑶引荐了不少路子扩大营生。
这几日秦雨瑶忙着在府外的铺子间来回流转，有些忽视顾府的情况。
连着好几日都是晴天，街上的积雪已经化了，贵人们裹着雪貂披风，渐渐也愿意出门走动。
碧珠喜欢热闹，瞧着外面人那么多心情也好，她陪着秦雨瑶去往铺子里，边走边说道：“来年咱们肯定会更好的。”
秦雨瑶面色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她却是冷淡的。
这种快乐她已经许久感受不到了。
如今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将来，顾长月的推波助澜恰好能帮她迅速地走向下一步。
她今日出门，不为别的，正是为顾长月这件事情。
来铺子是个噱头罢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料定顾长月会出现在某个地方。
林菀嫣也难得出门，带着老夫人一同在顶京居品茶。
若是秦雨瑶料定差不多的话，她们也该快要碰上了。
果不其然，刚走出热闹的人群，便听见远远有人喊自己。
“瑶妹妹。”
秦雨瑶闻声回头，只见林菀嫣嘴角噙着笑，一手挽着老夫人，两人很是亲昵的模样。
可面对这幅场景，秦雨瑶只是仍旧淡淡的笑着，不言语。
等她们走近了，林菀嫣便问：“妹妹出门做什么？”
早听说她这几日忙活着铺子的生意，今日她特意带老夫人来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