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林如海替宝钗求情
林如海出列，表情显得异常严肃。
“陛下，微臣觉得严御史说得有理，薛蟠罔顾人命，居然在大街上打死人，置律法于不顾。刚才王大人说薛蟠在律法上已是死人，有人可以证明薛蟠根本没死，甚至还见过他。”
“此人是谁？可将他唤来一问。”庆帝眸中隐隐有火苗在跳动。
薛家可是四大家族。
四大家族与四王八公都是太上皇一派。
表面上他自是平等对待，似乎对四大家族的人更器重，以显示对太上皇的孝顺。
实际上暗中积蓄自己的力量，有朝一日羽翼丰满，太上皇就会彻底失势。
到时候他的王位稳如磐石。义忠亲王和原太子一党更加会不在话下。
“此人是营缮郎秦业。”林如海回道。
贾雨村现在还倚靠着贾家王家。虽然贾雨村羽翼已丰，可表面上仍在依附四大家族。
所以林如海没有让贾雨村做证人。
虽然贾雨村之前便想投靠他，可这种首鼠两端的人根本不可靠。
红楼梦里的贾雨村是忘恩负义之人。
“营缮郎秦业？”庆帝眉头紧皱，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营缮郎是工部低品秩的官员。
负责皇家陵寝与宫廷的建造与修理。
营缮郎掌管着营建工作，凡坛庙，宫府，城郭，仓库，廨宇，营房，鸩工会材，并且典领的工籍，勾检木税与苇税。
均属于杂事。庆帝哪会记得这么低的官阶的官员。
秦业忙站了出来，颤颤巍巍地双膝落地。
“微臣秦业叩见陛下。”
作为一个低层官员，难得见到天子，今日能见圣颜自然是高兴。
“平身。”庆帝手一挥。
秦业起身，躬身低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你能够作证薛蟠尚未死？知道实情的话便从实说来。”庆帝道。
眼底带着一丝希翼。
如果薛家倒了四大家族的财力便少了一半。
四大家族王家和史家如今都是靠着贾家和薛家的财力。
王子腾作为九省统制，需要上下打点，每年恐怕要花去不少银两。
王子腾的俸禄是一年差不多一千两，比一般官员要高，可是一千两能干嘛？打点官员远远不够，自是贾家在接济。
而且王子腾不敢明目张胆地贪，他要维持表面的清廉。
薛家和贾家可是跟王子腾提供银两的地方。
想到这，皇帝就觉得兴奋，可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是，陛下，臣不敢诓骗陛下。”
秦业颤声道。
“薛家想向小女提亲，提亲的对象便是薛蟠。”
“他是在胡说八道，陛下，他一个不入流的官，满口胡言。薛蟠已于半年前，得疾病死了，怎可能向他的女儿提亲？”
王子腾的党羽愤怒地道。
“陛下面前居然敢喧哗！更何况，再不入流低品秩的官也是陛下钦定，岂容你来置喙。你这是想帮陛下做主？”
林如海反驳道。
“微臣不敢，请陛下恕罪。”这谁敢往下接话啊？说不是也不行，说是更不行。
林如海跟他挖了一个坑，只等他往下跳。
林如海真是伶牙俐齿，看他平时寡言少语，一开口就把人怼得无话可说。
王子腾的党羽用袍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躬身退下。他真怕庆帝动怒。
皇帝的心思难得猜测，表情晦暗不明。
“薛家真的曾向你的女儿提亲？果真是薛蟠？”庆帝道。
“真真切切。金陵薛家是四大家族，微臣不会搞错。而且薛蟠之父已于几年前病死，薛家只剩薛姨妈，薛宝钗，还有独子薛蟠。薛家是替薛蟠向小女提亲，微臣没有同意。如此胆大妄为，逍遥法外的人微臣岂敢置大庆朝的律法于不顾，微臣只想做个忠心耿耿的臣子。”
秦业逮到了表忠心的机会。
谁不想升官，谁不想得到皇帝的青睐？
“薛家还有一个薛蝌，怎可能只有薛蟠？”
王子腾的另一个党羽道。
“王大人此话诧异，薛蟠是薛家的长子嫡孙，薛蝌只是二房。长房长兄都未成亲，二房怎会成亲？而且当时提亲曾提到薛蟠的名讳，微臣听得一清二楚。
小女秦可卿可以作证。而且因为这件事情，宁国府的珍大爷也看中了小女，让小女做他的儿媳，因此迁怒于微臣，说微臣想将小女许给薛家。
可微臣既不同意小女嫁给珍大爷的儿子贾蓉，更不同意小女嫁给纨绔子弟薛蟠。”
皇帝黑了脸，脸色犹如水墨画一般，勃然大怒道：
“大胆薛蟠！无故打死人，还声称亡故。来人！将薛蟠带来！前几日朕便派人抓了薛蟠，现在薛家又说薛蟠已死，欺君罔上。还有你，刚才说过薛蟠已死。给朕站出来！”
王子腾党羽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抓的不是薛蟠，薛蟠已于半年前得病死了，陛下抓的有可能是薛家的族人。”
王子腾的党羽抱着侥幸的心理。
薛蟠因为打死冯渊的事在律法上已是死人。
所以薛姨妈认了薛家的一个族人为义子。
皇帝前几日抓的人应该就是此人。
禁卫军抓人的时候，薛姨妈和宝钗都傻了，禁卫军提溜着薛蟠。
当时是林如海设了螃蟹宴。
林如海让禁卫军在外面等着。
后来又告诉禁卫军薛蟠长的是什么样子。
禁卫军没有抓错人，薛蟠被抓走。
一切均是林如海在幕后操作。晚上宝钗又敲林如海的门，为了救薛蟠，愿意做他的续弦，甚至是侍妾，他并没答应，也没不答应。
“薛家欺君罔上，把薛家的人统统抓起来！把他先给我拖下去，丢进诏狱！看谁还敢欺瞒朕。”
王子腾的党羽也姓王，是吏部的主事。
王主事鬼哭狼嚎地被禁卫军拖走。
“陛下饶命啊，微臣没有欺瞒陛下……”
“把他的舌头给朕割了！朕不想听到哭喊声。”
众人吓得噤若寒蝉，刚才那个人还好端端的。
现在被割了舌头。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秦业吓得牙齿打颤，皇帝太可怕，幸得他没说什么不好的话。
“还愣着干什么？去薛家抓人！”皇帝对着禁卫军的首领道。
“是，陛下，属下这就去。”
禁卫军首领手一挥，面无表情腰配大刀的禁卫军们跟在首领的后面，准备往贾家而去。
因为薛家人住在贾府的梨香院。
“慢，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林爱卿请讲。”
皇帝看到林如海面色稍霁，眼中的凶狠渐渐褪去。
“此事乃薛蟠一人所为，薛蟠之母薛姨妈，妹妹薛宝钗并不知情。”
林如海遂又走到庆帝的跟前，小声道：
“陛下，如果将薛家人都抓来，就是诛三族，会牵扯到贾家和王家，还有金陵的史家。请陛下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