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名法则
几人喝完这锅白菜汤，苏恒发现菜心还在锅底，而且这菜心很大，就像个白萝卜。苏恒把菜心挑起来，发现煮了一个时辰依然很硬。葵姐在边上抱怨，说收拾菜时发现菜心像石头一样坚硬，让她实在不敢切了，怕把唯一的菜刀切坏了，现在已经算软的了。
苏恒把菜心递给小抚，让她咬一下尝尝味道怎么样，小抚一脸无辜地看着苏恒：“先生，你让我试毒啊。”
苏恒白了她一眼，也给自己掰了一块说：“我跟你一起吃行吧，有毒我也能给你治好。”
小抚嘿嘿地笑了然后费劲地咬了一口，苏恒也尝了一口，嚼了半天发现根本嚼不动，还不如生萝卜好吃呢，也没有白菜的味道。千明小凛凑到跟前好奇地问好吃吗，两人都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吐了出来。
“不行，这东西咽下去得把自己噎死。”
苏恒也苦笑了下，决定再去王谷那面看看。他突然想到什么，从包里拿了之前的图，然后对几个女孩说道，如果以后那些饥民或者王谷又来找我，千万不要让他们靠近洞口和圣树，就说我说的，靠近了会死，几个女孩点头答应。
到了王谷那边，发现那几人的发现和自己差不多，菜心也一样咬不动。
苏恒思量了一会说道。
“先别急着把白菜收上来，再种几天，看看有什么变化，我估计这白菜没成熟，或者这根本不是白菜，最后可能会长成别的样子。”
“明白了先生，那这个事情，要和大家说吗？”
苏恒摇了摇头，把几个人都叫到身旁低声说道。
“这个事情先别告诉大家，咱们几个人知道就好，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看着地里，别让别人进来，咱们先看几天这个白菜会怎么长。”
王谷突然想到了什么。
“先生，那你还会用仙术吗？”
“仙术？什么仙术？”苏恒迷惑得问。
“就那个罐子里金色的圣水。”王谷两个手比划着说道。
苏恒想了一下，说道：“先不用吧，再观察一下，我知道吃果子度日不舒服，但还是希望大家再坚持几天，这种事情不能急。”
众人纷纷点头答应。
“明白了先生，你放心吧，我们本来就做好了吃几个月果子的准备。”
之前的老人似乎欲言又止，苏恒看到了，于是说道。
“老人家，你有事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老人低声说道。“今早又有一些饥民从山西跑来。”
苏恒双眉一紧“大概有多少人。”
“二十多人吧。”
“哦，那你们那边食物会紧张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果子这一片漫山遍野都是，野菜也很多，还经常能抓到山鸡兔子什么的。”王谷抢着说道。
老人摆了摆手，让王谷先别说话。
“那些人和我们说，他们是连夜跑出来的。”
“从山西连夜跑到这里？”苏恒有些怀疑，一夜跑这么远，不会是官军山贼反军什么的吧。
“老人家，你看这她们像流民吗？”
老人点了点头.“像，先不说一年半载吃不饱饭这能不能装出来，这拖家带口很多女子孩童，就跟我们一样。”
听到这话苏恒稍稍放心了一点。
“这些人说，昨晚官军和反军大战了一场，官军半夜偷袭反军，反军大败，据说一共死人不计其数，山里城里都填满了尸体，搞不好有几万人，就离咱们这不到百里。”
这一句话让苏恒一惊。“昨晚什么时候？”
“听他们说，就是三更天时。”
老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小麦变白菜的事情会不会和昨晚的事情有关。
“如果这些白菜，是那些死人的冤魂变得。”
老人这话一出，旁边几人的脸已经变得煞白，苏恒自己都觉得一阵反胃，但他连连摆手。
“现在还没有根据，先别急着下定论。”苏恒嘴上否认，但心里也止不住的怀疑，难道圣树之变真的和人的生死有关？
“还有一件事，上仙。”
“您说。”
“那些流民里有县城里比较有见识的，他说山西现在闹得厉害，到处在打仗，山西的流民一直在往周边省县流动，而那些反军被官军打的厉害，也在往外省跑，你说这些人会不会？”
“会不会来到我们这？”
老人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
“那老人家你的意思是？”
“上仙，我们能不能寻找些兵器做防卫之用。”
苏恒听到此话愣了一下，然后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众人，他不确定这些人有了兵器会不会起歹念。
“我知道我们这个请求有点突兀无礼，但我们见过普通人在饥饿之下变得穷凶极恶，这都不算山贼和反军，我们并不是想对其他人行刀兵之事，只是想保护自己，其他饥民来了也比较好管理。但如果上仙觉得为难，那这件事就作罢，上仙对我们已有再生父母之恩，你说什么我们都会答应的。”
老人说的十分诚恳，王谷也用真诚的眼神看着苏恒，苏恒想了想，这些人手无寸铁，如果真有山贼或者歹人拿着武器上山，这些人不就是待宰羔羊？再说了如果他们想做歹事，何必和自己交代，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这个想法是合理的，我没有理由不答应，你们去做吧，王谷，你带着两个人和我来。”
众人听罢，又是千恩万谢，王谷带了两个年轻男子和苏恒来到一处树下，挖出了十来件刀斧弓箭，正是之前山上官军用的，苏恒便让他们拿走使用。
“王谷，这些兵器和你们用的钉耙锄头完全不同，极易伤人性命，回去一定要谨慎使用，只能让心地正直的人使用，一定要管住你手下的人，明白了吗。”
王谷连忙答应，表示自己肯定不会辜负苏恒的期望，和几人抱着兵器离开了。
此时天色已晚，苏恒回到圣树旁，夜风拂过，树影婆娑，在黄昏夕阳下圣树的光芒比白天耀眼了很多，苏恒心中难以平静，他回想起老人提到的官军与反军的大战，心中不禁猜测，难道这圣树与人的生死之间，真的存在某种神秘的联系？他不禁轻轻抚摸圣树的树枝，那树枝洁白如玉，散发的光亮如月光一般柔和，偶尔闪烁一下如同在回应苏恒的心绪。苏恒想起了昨晚的梦境，那棵如通天一般的圣树，似乎整个天地都在它的脚下，树下却血流成河。
“真长成那副样子，恐怕要千万人的性命才能做到。”
想到百里之内一夜之间死去的数万人，想到那满地的白菜，他不仅联想到，会不会再长几天，那些白菜被剥开后，里面却是一颗颗......
想到这里，苏恒不禁打了个寒颤，迅速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可怕的念头。而抚摸圣树的手力也不禁大了起来，而那圣树竟然一阵闪烁，似乎在因为吃痛而抗议，苏恒连忙收手，略有歉意的看着圣树。
“对不起啊，但你若有灵，请你告诉我，你生长的奥妙到底是什么。”
苏恒喃喃自语道，圣树毫无反应，只是一阵微风吹过，树叶轻轻摇曳，飘落的一片慢慢地落在了苏恒的手中，苏恒双指夹住叶柄，拿在眼前看了一下，扔掉后转身离去。
那树叶飘落到不远处的树根附近，树根却如同有感应一般，伸出一只分支，稳稳地接住了树叶，叶柄直接融合在分支至少，就像树根长了一只树叶一般。
晚饭还是不出意外的野果，好在果子种类比较多，葵姐还拌了些野菜，吃起来不会很乏味，小抚虽然嘴上抱怨，但是吃了个精光。饭后几个女孩向苏恒追问后面白菜的事情怎么样了，苏恒也没隐瞒把事情都说了出来。小抚千明葵姐一听白菜可能是死人变得吓得脸都白了，小凛倒是比较平静，好像早有准备一般，平静地说道。
“我们平常吃的食物，不也是各种靠其他死去的植物和人兽的粪便沤出来的吗？我们吃的那些鱼兽，也要吃其他动物的尸体才能生长起来，这应该就是天地万物循环的规律吧，我觉得那些死人直接白菜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应该也在万物的循环之中。”
苏恒没想到平时不苟言笑的小凛竟然说出如此有道理的话，他愣了一会，仔细思考。
对啊，天地万物皆有循环，那圣树再神奇也不可能直接把死人变成蔬菜，圣树本身应该也在天理循环之中，它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佛曰六道轮回，人死后受生前业力影响，在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循环。而道家老子说过:“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人的血肉和精魄不可分离，分离即死，死后精魄化与天地之间，与其他精魄重新混合，成为其他的生灵，这是道家看到生死循环的规律。
苏恒并不信佛，也不信道，但是佛道对于万物的看法启发了他，世间万物皆是循环之内，那圣树必然也是循环中的一个过程，它并不是直接创造了生物，而是加速或者改造了这个过程！
苏恒心中豁然开朗，他看着旁边一脸认真地小凛，恨不得抱着她转圈感谢，但那就太无礼了，他只是摸了摸小凛的头，然后就起身飞奔到圣树旁，开始了自己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