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从城隍到阴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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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日游归位

文焘全神贯注,手中印诀不断变幻,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幽黑的光芒从他掌心涌出,如丝线般缠绕在主魂之上,而后缓缓蔓延向其他躁动的生魂。

“城隍大人,这能行吗?”主魂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与不安。

“只能一试,你且安心,莫要慌乱。”文焘沉声道,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深知此举风险极大,稍有差池便可能满盘皆输,但此刻已别无他法。

随着官气的注入,主魂的气息逐渐强盛起来,那些因景教长老生魂苏醒而躁动的生魂,也渐渐有了新的反应,它们开始围绕着主魂缓缓转动,仿佛在重新寻找着某种秩序。

“大胆!你们是我的骨血,我的大药,怎么一个个尽数都同外人串连起来欺我?你们眼中无君无父耶?”景教长老的生魂见状,愈发怒不可遏,一声咆哮之下,力量如汹涌的潮水般澎湃而出,试图冲破文焘设下的禁锢。

“狂妄之徒,你此等丧心病狂之举有何颜面称君称父?”文焘言辞铿锵,手中印诀陡然加快,幽黑光芒如灵蛇舞动,交织成一张更为致密的网,将主魂与其他生魂牢牢护住。

景教长老的生魂发出阵阵狂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乃亘古便有之理。我为长辈,为尊主,牺牲些许晚辈以成就大道,有何不可?正所谓君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些逆子逆孙竟罔顾纲伦,与他们的杀父(祖)仇人走到一起,岂非更加罪无可恕?”

“歪理邪说!你为一己私欲,残害至亲,已入魔道,还敢在此妄谈纲伦?”文焘双掌猛地向前一推,那幽黑光芒交织的网瞬间光芒大盛,如同一面闪耀着幽光的神盾,将景教长老生魂的力量硬生生地抵挡回去,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声。

主魂在文焘的加持下,也鼓起勇气大声呵斥道:“爷爷,我且暂这么喊你,你口口声声说君父纲伦,却行此等灭绝人性之事,你可曾想过我们这些晚辈对你也曾敬爱有加,是你自己被那成仙的欲望蒙蔽了心智,今日我等定要同城隍大人一起将你封印。”

景教长老的生魂听闻,更是暴跳如雷:“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背叛我!我要让你们知道,忤逆我的下场!”说罢,它周身的气息一震,魂力如墨汁般翻滚涌动,凝聚成无数黑色的尖刺,朝着主魂和众生魂呼啸而来。

文焘眼神一凛,心念流转间那幽黑光芒的神盾之上,瞬间浮现出一层晶莹的光膜,光膜之上闪烁着奇异的符文,符文流转间,将黑色尖刺一一挡下,尖刺撞击在护盾上,溅起阵阵幽黑的火花。

“你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景教长老的生魂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我与这些生魂血脉相连,只要他们还在,我的魂力便不会用尽!疾!”

随着景教长老这一声“疾”,只见那些黑色尖刺在被挡下后,竟缓缓融合起来,化为一条巨大的黑色蟒蛇,蟒身布满诡异的纹路,双眼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张开血盆大口,带着一股腐臭的气息再次朝着主魂扑来。

那黑色巨蟒身形如电,瞬间便欺身至主魂近前。主魂虽在文焘的加持下有了一定力量,但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巨蟒,仍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巨蟒血盆大口一张,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中涌出,主魂只觉身形不受控制地朝着蛇口飞去。

但好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生魂忽地闪现,“囡囡,娘来救你了!”原是主魂的母亲。

“翠儿,你也要学着你这个逆女一样反我不成?”景教长老睚眦欲裂,恨不得将眼前的生魂悉数吞吃殆尽。

她没有回应景教长老的质问,而是迅速将主魂护在身后。“爹!你莫要再执迷不悟,当初你吞吃我与三郎时,你便答应与我,日后不会再动囡囡半分。没成想却出尔反尔,今日我定不会让你再伤害囡囡分毫。”翠儿的声音虽带着一丝颤抖,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景教长老听闻翠儿之言,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与不屑:“哼,你还有脸面喊我做爹?我念着旧情唤你一声翠儿,我若不念旧情,你不过是被我吞嚼一空的药渣罢了,安敢阻我成仙?你!拿什么来阻我?那个束手束脚的城隍小儿吗?”

翠儿虽满心悲愤,却毫不退缩,只见其周身魂力熊熊燃烧,朝着主魂一股脑儿地涌去。“爹,你已走火入魔,我不能再让你伤害囡囡,哪怕舍了我自己出去。”

“魂火归巢?这是生魂献祭之术!”文焘眉头紧皱,心中大骇。他深知这法术一旦施展,献祭者将魂飞魄散,再无生机。“万万不可!”他大声喊道,试图阻止,但为时已晚。

翠儿的身影在魂火中渐渐变得虚幻,主魂在这磅礴魂力的灌注下,气息愈发强盛,原本因恐惧而颤抖的身体也逐渐稳定下来。“娘!”主魂悲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景教长老的生魂见状,脸色变得阴沉无比:“愚蠢!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即便这小妮子力量增强,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话虽如此,他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让他也不敢再贸然行动。

“我要你死!”主魂在悲痛与愤怒中,仰天发出一声怒吼,那声音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震得周围的空间都微微颤抖。她的身形陡然拔高,周身魂力如风暴般肆虐,原本幽黑的魂力此刻竟染上了一层血红色的光芒,显得格外凄美而又决绝。

“老东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主魂怒目圆睁,手中魂力弗自凝结成一把血红色的长刀,此刀有刃无柄,奇异非常。

只见主魂手持血红色长刀,周身血光与魂力交织,如同一道绝世凶光朝着景教长老的生魂狠狠斩去。景教长老虽心中不安,却也不愿示弱,他强提魂力,试图再次凝聚护盾抵挡。

然而,主魂此刻的力量已远超之前,长刀携带着无尽的悲愤与决绝之力,轻易地撕开了景教长老仓促间凝聚的护盾。那血红色的刀芒顺势而下,如入无人之境,直直地劈向景教长老的生魂本体。

景教长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恐与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主魂竟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在长刀即将触及他的瞬间,他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不——”景教长老发出绝望的惨叫,声音在这诡异的空间中回荡。血红色长刀毫无阻碍地贯穿了他的生魂,瞬间将其撕裂成无数碎片。那些碎片在血光的映照下,如风中残烛般闪烁了几下,便彻底消散于无形。

随着景教长老的生魂被斩杀,周围原本躁动不安的生魂们此刻也重新陷入了沉睡之中,西域府偌大阴司之中独留下文焘与主魂二人。

主魂呆呆地望着景教长老消散之处,手中长刀渐渐消散,她的身躯微微颤抖,泪水同手上的鲜血止不住地流淌。

文焘轻叹了口气,缓缓走近主魂,伸手欲安抚她,却又在半空停住。“一切都结束了,你……节哀。”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与欣慰。

主魂缓缓转过头,眼神空洞而又迷茫,仿佛失去了焦点。“城隍大人,我真的杀了他吗?他虽是作恶多端,可他终究是我的爷爷……”她的声音沙哑且带着哭腔,身体也摇摇欲坠。

文焘轻轻扶住主魂,“他已被心魔吞噬,早已不是你记忆中那个爷爷。你此举即是自保,也是为了少些像你这般的人再受伤害。你背负着家族的伤痛,却也勇敢地站了出来,阻止了一场终究不会有结果的悲剧。”文焘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安抚的力量。

主魂沉默良久,泪水仍在不断滑落。“城隍大人,您说的我都懂,只是我娘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就这么消失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未曾好好看清。”她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文焘看着主魂痛苦的模样,心中满是怜惜,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道:“你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生魂献祭之术虽极为凶险,但世间万物皆有变数,也许待你修为有成时,便可逆反阴阳,重塑你娘的魂体。”

主魂听闻,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真的吗?城隍大人,您没有骗我?”她紧紧抓住文焘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骗?我可是个读书人,这读书人怎么会骗呢?”文焘一本正经地说道,试图用这样的话语让主魂多些安心。

“我曾在古籍中见过些许类似的记载,虽极为罕见,但也并非毫无可能。只是这需要你付出巨大的努力与漫长的时间。你如今体内魂力因你娘的献祭而大增,若能潜心修炼,将其彻底融会贯通,再去探寻这天地间的生死奥秘,或许就能找到拯救你娘的契机。”

主魂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坚定:“城隍大人,我一定会拼命修炼,不管有多难,我都不会放弃。可我不知该从何做起,还请大人明示。”

文焘看着主魂坚定的神情,微微沉吟后说道:“修行一事,戒躁戒骄,自是急不得。眼下你即与往昔决断,当有新的开始。我便为你取个名字,你道如何?”

主魂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期待与迷茫:“大人若能赐名,自是我之福气。”

“福气不福气的,那都是后话了。我观你品性纯良,给你取名幽兰如何?”

“幽兰?”主魂轻轻念着“幽兰”二字,仿佛在品味其中的韵味与期许,片刻后,她盈盈下拜:“多谢城隍大人赐名,幽兰定当铭记于心,不辜负大人的美意。”

文焘微微抬手,示意她起身,接着说道:“幽兰,如今西域府阴司用人之际,你天赋不差且心性坚毅,我有意邀你加入阴司,不知你意下如何?”

幽兰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她深知阴司事务繁杂且责任重大,可一想到若能在阴司中修炼,或许能早日救回母亲,她心中便有了答案。

“大人,幽兰愿加入阴司,只是怕初来乍到,诸多阴司规矩不甚懂得,给大人添乱。”幽兰恭敬地说道。

文焘看着幽兰,温和地笑了笑:“无妨,初入阴司,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眼下阴司初立,无甚事务。你自可多去阴司各地转转,看看这阴司之中的许多光景,免得日后忙起来。也不知个章程。若期间有什么不懂的,大可过来问我。”

“即是这般,幽兰愿入阴司。”

文焘见幽兰应允,面露欣慰之色,他双手缓缓抬起,掌心之中幽光涌动,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一道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敕封文书缓缓浮现于半空之中。

“幽兰听令,今封你为西域府阴司日游神,掌巡查缉拿之职,可于阴司境内自由穿梭,查探诸般灵异之事,遇有邪祟为害,当果断处置,护佑阴司安宁。”文焘声音庄重而肃穆,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那声音在空旷的阴司之中回荡,经久不息。

幽兰赶忙双膝跪地,恭敬地拜伏于地,“幽兰领命,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大人所托,守护阴司,万死不辞。”

文焘轻轻一招手,那敕封文书化作一道流光,缓缓融入幽兰的眉心之中,幽兰只觉一股清凉之意瞬间传遍全身,体内魂力似乎也受到了某种牵引与洗礼,变得更加纯净凝练。

“起身吧,幽兰。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西域府阴司的一员,你需牢记,阴司之事关乎阴阳两界的平衡与安宁,不可有丝毫懈怠。”文焘微微点头,目光中带着期许与信任。

幽兰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她微微拱手道:“大人放心,幽兰定会以阴司之事为重,勤加修炼,提升自身实力,若有差池,甘愿受罚。”

“善!既已入司,修炼之事便不可荒废。”文焘神色凝重,目光深邃地望着幽兰,“这阴司之中,魂力的修炼乃是根基,你需每日参悟这魂力运转之妙,感知天地间的灵力波动,将其纳入自身,化为己用。”

幽兰恭敬地聆听着,不时微微点头。

文焘继续说道:“除了魂力的修炼,对于阴司法术,你也要用心研习。我会安排一些典籍供你研读,其中记载着诸多古老而强大的法术,有攻击之术、防御之术,亦有封印之术、治愈之术,你需逐一领悟,融会贯通,日后面对各种状况方能应对自如。”

“大人所言,幽兰定当铭记于心,不敢有丝毫懈怠。”幽兰坚定地回应道。

文焘微微点头,又道:“下月十五,我会带你前往茶马古道挑选鬼才。那茶马古道乃是阴阳交汇之处,时常有孤魂野鬼徘徊,其中不乏天赋异禀者。挑选鬼才加入阴司,可壮大我西域府阴司的力量,亦是你历练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