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讨兵
吃，李慕洲肯定是吃不下了，估计之后好长时间他都是一个坚定的素食主义者了。
交待了几件事之后李慕洲就匆匆赶到了巡抚衙门，并把李秀成主力在清波门的事情告诉了王有龄。
王有龄听脸色大骇，转头问向坐在堂中的浙江提督徐绍良道：“徐军门，你不是说长毛主力在武林门外吗？怎么慕洲说在清波门呢？”
徐绍良鼻中哼了一声，悠悠说道：“估计那只是长毛的探马，或者是小股袭扰部队，团勇就是团勇，没见过世面，见了几个长毛就夸大其词。
王大人，你也亲自去过武林门，那帐篷和长毛的王旗你也见到了，这总做不了假吧。”
王有龄觉得有道理，昨日他亲自登上武林门城头看过，一里之外密密麻麻的都是长毛的帐篷，想来不会有差，于是便点了点头。
李慕洲见王有龄不信，说道：“大人，散兵游勇和大部队卑职还是分得清的，而且今日上午我们已经和长毛接战三回，那冲上来的也不是徐俊们说的几个探马。”
听说已经打起来了，王有龄急忙问道：“清波门可有事？”
李慕洲用怪异的眼光看了他一眼，王有龄也瞬间知道自己遇急失措了，要是清波门丢了，李慕洲又怎么会如此完整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早就东一块西一块了。
想着，他举起茶杯掩饰了下尴尬，问道：“你部损失如何啊。”
李慕洲回道：“卑职不才，全靠大人运筹帷幄，加上山字营上下全军用命，才保的清波门不失。我部损伤不大，长毛那边嘛，大概死伤了三百来号人，具体多少，卑职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清点。”
噗嗤一声，一口茶水从徐绍良嘴里碰了出来，讥讽道：
“三百来号？你还真敢说啊。如你所说，清波门外是李秀成主力。李秀成是何等人物，带得又都是麾下精兵，你山字营区区五百人，练了三个月，就能让李秀成折损三百来号人？
难道你是孙武转世，还是诸葛武侯重生？真是大言不惭！”
不屑的看了看李慕洲，徐绍良又道：“我来问你，长毛的首级在哪？你可敢让我验一验吗？”
李慕洲被问住了，一时语塞。
他来这里之前，李秀成派人来协商，希望能把太平军的尸首拿回去，李慕洲想了想，让他们留下兵器，尸体可自行取回。
大家都是人嘛，而且太平军大部分都是穷人，穷人何苦为难穷人呢。
可万万没想到徐绍良会提这个问题，自己怎么回答都不对，这也不怪徐绍良刁难自己，要怪只能怪他自己经验不足。
好歹把太平军的衣服扒下来，那也是一份证据啊。
徐绍良本就因为募捐的钱自己一分都没揩到而心有怨言，现在见李慕洲支吾不言，便断定他是在扯谎，脸一沉，啪的重重拍了下桌子，站起来指着李慕洲的鼻子呵斥道：
“你这幸进小人，肯定是练兵不精，见到几个长毛就吓破了胆，便来此处先是谎报军情，后又夸大战果，想来骗取奖赏。王大人，这种人留着何用，斩了！”
“徐军门息怒，这山字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嘛。”
王有龄在心里早就把李慕洲认定为自己人，他估计打是肯定打了一场，但规模肯定很小，李慕洲为了给自己长脸，所以夸大了些。
就算看在李慕洲心意上，这圆场王有龄也是要为他的，便说道：
“那李秀成奸诈狡猾，估计是用了那疑兵之计，在清波门外故布疑云。慕洲是第一次领兵，没有什么经验，领的都是团勇，被迷惑了也是正常的，是不是啊，慕洲？”
李慕洲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总不能把王有龄拽到李秀成的大营门口让他亲眼瞧瞧。
现在有个台阶在面前，他也只能无奈的说道：
“大人说的极是，是卑职没有看清，说话唐突了。”
“无事，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王有龄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对坐在供案另一头，一直没说话的杭州将军瑞昌说道：“军门，向江南大营的求救信已经送出了，可这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日，这清波门也是要地，旗营那三千人能不能抽出一部分帮着协防一下。”
瑞昌板着张脸，冷冷道：“我八旗职责是守卫内城，外城防务皆由绿营负责，要是调兵去了外城，到时内城有所差错，要是死上几个辅国、奉恩将军的，我可担待不起。”
王有龄被这句话给怼的死死的，脸一下子就阴了下来。
他虽然是巡抚，在战时负责浙江一省军政大事，可这瑞昌，他是真调不动，原因无他，人家是杭州将军，八旗十四个驻防将军之一，从一品。
王有龄的顶头上司两江总督加了兵部尚书衔也才是从一品。
就算太平军攻破外城，王有龄刘明堂徐绍良还有满杭州的官员都死光了，只要满城（内城）不失，他瑞昌就是有功无过。
反之，他帮着去守城，万一外城守不住，内城也破了，那瑞昌错就犯大了。
可现在长毛就在城外，江南大营的兵一时远水救不了近火，这没兵怎么守啊。
正当王有龄愁眉不展之时，徐绍良瞥了他一眼，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大腿，道：“罢了，兄弟我豁出去了，不就是人嘛，我把亲兵卫队派给清波门，这样总可以了吧。”
王有龄大喜，站起身来朝徐绍良拱手道：“如此甚好，甚好啊，徐军门一心为国，等长毛退去后，军门当为首功。”
“这都是后话了。先把城守住再说，守不住大家人死卵朝天，再多的富贵都享不到了。”
摆了摆手，徐绍良话锋一转，“只是，这人我派了，军需俸禄，还有吃穿用度这些~~”
王有龄呵呵笑道：“徐军门的人在清波门的一切用度，如有需要，尽管向山字营去要，慕洲，你记住了没。”
“卑职记下了。”
李慕洲眉毛一挑，总算有个子高的来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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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李慕洲沉着张脸，看着面前的两排人问道：“四九，你说这就是徐军门的亲兵卫队？”
高四九无语的点了点头。
李慕洲深深的吸了口气，跳着脚大声喊道：
“放屁，这不就是一群乞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