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还有高手?(求收藏求追读)
神都城外。
高低起伏的山峦嵌入云天,仿佛一把把出鞘的利刃。
群山环抱间,古刹钟声悠悠传来,雾气与山色渺渺茫茫相连,缥缈的白渗入沉郁的青。
一条蜿蜒曲折的山道间,一袭玄色身影破开山色,徐徐而行。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苏长河以折扇轻扣手掌,一步一履踏着青苔漫过的石阶。
目光清清朗朗,在秀丽的山色间漫无目的地游移。
忽地,他神色骤然紧绷,毫无征兆地咳嗽起来。
于是,他不急不忙从怀中摸出一块白色锦帕,捂在口鼻之间。
胸膛剧烈起伏,口鼻中不受控制地涌出鲜血。
刺眼的红顷刻间便染红了柔顺的白。
“咳咳咳咳咳咳。”
一直撑到胸口不再起伏,苏长河才又将锦帕叠好,规规整整收入怀中。
他全程都没有表出现丝毫惊诧,仿佛这件事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寻常。
这时。
怀中传出一道甜腻的声音:
“长河哥,又有人对你施展了咒杀之术喔。虽然被我吃了一大半,但还是落在了你身上。”
苏长河依旧没有任何神情。过了少顷,才淡淡出声道:
“人早晚都会死。”
“要我说,这咒杀之力越来越强,再过两年,恐怕我也无法替你挡下。”
几息之后,苏长河胸前的衣襟浮现出一个凸起。
那道隆起宛如打地鼠一般,忽而凸起,忽而隐没。
少顷,才见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偶冒出头来。
细细看去,这人偶样貌极丑,似是用泥土粘合而成,两捆稻草垂成马尾,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只用朱砂草草点出两抹殷红,随意极了。
人偶用“眼睛”看了看苏长河,继续开口道:
“你怎么不理我?”
苏长河只笑笑不说话。
“长河哥长河哥…”人偶用甜腻至极的声音缠磨道。
似乎干嚎还不过瘾,人偶又拽住他的领口,一边摇一边嚷。
苏长河无奈,只好垂眸说道:“你不知比我大多少年岁…”
“不管,我现在只有八岁,还是个宝宝。”人偶停下动作,理直气壮。
“好好好。”苏长河无奈。
“对了,方才有人跟踪你喔。”人偶头颅微微上扬,抽了抽本就不存在的鼻子。
“跟踪我…”苏长河脸上微微浮现一抹诧异,“我只是苏家的一名庶子,有什么好跟踪的。”
“那不知道,应该是两名术士。巫、术同源,他们的臭味我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到。”
听到这话,苏长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轻轻抚摸人偶的头颅。
如今女皇临朝,告密成风,天启确实成了一处是非之地。听说前些日子,丞相顾祈溪被酷吏周旺告发谋反,虽保住了性命,可活罪难免,前往长离任县令去了。
人偶好似很享受这种触摸,如小猫一般蜷在怀里,不动了。
一时无言,唯有山风鼓荡,鸟雀争鸣。
又走了一会儿,人偶甩了甩辫子,打破了沉寂:“我今早得了一卦,或许你应该带我去南方瞧瞧。”
“为什么?”苏长河问。
人偶甜腻的嗓音忽而转低,出声道:“河阳之分野,有王躬耕于陇亩。”
苏长河默默消化着这个词,斟酌着问道:“是改朝换代的天子?”
“不知道。”人偶拨浪鼓似地摇起了头。
苏长河沉吟片刻,见人偶仍旧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摇头失笑:“这件事…好像也与你我没什么关系罢。”
人偶敲了敲他的胸口,争辩道:“怎么没关系。我隐隐能感觉到,我的道途晋升,与这件事有关。”
言语间,人偶已顺着衣衽攀上他的肩膀,自顾自坐下,晃起了木棍做成的双腿。
山风悠扬,两人各怀心事,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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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县,县衙。
杨县令在一众捕快的簇拥下,立在门口的两只石狮子中间,面露焦躁之色。
这时,一阵狂风平地而起,扬起满面尘沙。
杨县令被吹得七荤八素,忙抬手遮住双目。
待身旁风势渐息,再次睁开双眼时。
面前已多了一男一女。
男人形貌粗犷,麦色肌肤,宽膀大肚,虬须浓眉,一套褐色皮甲罩住周身要害,是标准的行伍打扮。
女子则一袭白色儒衫,腰悬长剑,风貌楚楚,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尤其是两双眸子,像两只黑而亮的珠子,灵秀旖旎。
杨县令一个激灵,这才注意到,此时对方正用这双明净的眸子望着自己。
“杨大人,在下钦天监司晨高手。”
“在下钦天监灵台郎猛男。”
杨县令目光流转,依次在两人脸上扫过,然后微微一怔。
你一个髯须丘八,叫高手也就算了。
你一个弱女子,竟然叫猛男?
他喉头滚动,忍住了问“是绰号还是名字”的冲动,拱手施礼,笑道:
“两位大人好。”
名叫“猛男”的女儒也拱手还礼,开门见山道:
“杨大人,那位绿裙子少女去哪了?”
杨县令微微蹙眉,把刚才诸葛青脚踩法阵、拽着姜砚瞬间蒸发的情况如实说了。
他自然知道,对方是钦天监诸葛监正的亲孙女。
倘若对方有什么折损,自己恐怕担不住责任。
但又怕贸然靠过去,卷入什么事端里,平白拂了对方的兴致。
因此十分焦急,好生纠结。
思绪翻覆间,便听对面的女子出声道:“我们这便去老槐巷子看看。”
杨县令如获大赦,忙将老槐巷地址说了。
目送这两个瘟神离开,杨县令不由松了口气。
可还没走出几步,那女儒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略微侧过身来,秀眉簇成一团,看向杨县令:
“杨县令,你刚才说老槐巷子在哪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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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宅,大门中。
诸葛青哼着调子,蹲在地上,气鼓鼓地将散落一地的法器逐个拾起。
一边捡拭,一边还不忘出声抱怨:
“师兄真是坑人,说什么这是『乾坤一掷』的妙法,可他却没说,这法子只管发射不管回收。”
她微微蹙起秀眉,不住摇头:“不好不好。哪有大侠打完架,还自己蹲在地上捡东西的。”
还好江南之地民风淳朴,刚才自己进屋溜了一圈,地上的法器一件都没有少。
同时,自己腰间挂着的貔貅还莫名其妙碎了。
修真之事,无非“财、法、侣”三道,而貔貅作为吞金兽,能帮助主人汇聚气运。
好难过。
这时。
巷口径直走过来两道人影。
诸葛青抬头,婴儿般素白剔透的眸中映出两人模样,脸上转而绽出笑意:
“孟姐姐,高大叔。”
高守嘴角微微一抽,挠了挠头,嘟囔道:“我还不到三十,就是长得急了点。”
孟楠则沉着脸迎上来,环顾一片狼藉的地面,问道:
“嗯…青儿妹妹,你跟人打架了?”
话音未落,眼角余光一瞥,便见旁边的巷子里窜出一名模样秀美的白裙少女,手里还拎着一个布袋,招呼道:
“小嫂子好。”
在姜禾看来,那天夜里的奇怪声音,以及今天为自家出手解难…诸葛青的家庭“帝位”是毋庸置疑的。
诸葛青似乎不太明白“小嫂子”的意思,抬起眼睛,回道:“姜家妹妹好。”
“小嫂子?”孟楠闻言,瞳孔骤然放大,头顶冒出无数问号。
她脑海飞速转动,将面前的蛛丝马迹串在一起,定格成了一幅画面。
“一战定情?”
诸葛青可是第七境的术士,还有许多监正亲自炼化的法器傍身。
出门前,监正千叮咛万嘱咐,这位小姑娘从小话本看多了,有些中二。
让他远离“会自言自语的”“被退婚的”“随身带着小绿瓶的”等几种男性。
孟楠有些担心。
她与身旁的汉子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让我看看是哪位少年英才。”
诸葛青循着声音抬起头来,大眼睛扑闪扑闪,出声将她叫住:“孟姐姐先别急,他还在下面。”
“下面?”孟楠闻言,微微一愣。
“还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