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儒门神通：知行合一

三个月后。

老槐巷子。

麻阳立在姜家宅子墙外，挠了挠自己的痢疾头，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他毫不在意墙内人的想法，出声骂道：“不知好歹的腌脏货！没人要的臭biao子！”

这话宛如投石入塘，顿时便听宅子里飘来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狗腿子，别在我家门口撒尿！”

两人骂了几个来回，麻阳不仅不气，反而嘿嘿一笑，满脸得意。

姜家这位妇人虽然年纪大了些，可底子很好，瓜子脸，桃花眼，炸起毛来像一只受伤的猫。

这些天来，他不断增加前来寻衅人手，倒不是真的为了打人。

只需每天在此叫骂，让宅子里那女人不能安心做女工即可。

积年日久，这家的财务状况必然继续恶化，届时便由他随意拿捏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兄弟们，歇会。”

他骂得累了，向着左近吆喝一声，还在刷墙的青皮们便停下活计，聚在一起闲聊起来。

仔细听来，尽是些房间秘闻、床笫技巧、青楼花魁之流。

果然，宅内又传来一阵女人的叫骂：“你们给老娘安静点！”

可这些青皮浑然味觉，听到叫骂声，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说的更来劲了。

“哈哈，早晚把你卖到青楼！”

麻阳踢开身前的一枚石子，吹个呼哨，向前一步，身子却忽地一滞。

有什么东西挡在了他面前。

“你没长眼？”

他蛮横惯了，下意识开口就骂，扬起下巴，递出一道狠厉如刀的目光。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的面孔。

眉如剑锋，目如朗星，一头黑发如墨，白皙皮肤宛如冷玉。

想起自己满是麻子的脸，顿觉心头火直冒。

更令人着恼的是，这男人的眸子宛如深庭静雪，充满了冷漠和漠视。

气势已矮了半截。

可嘴里仍忍不住骂出声来：“小子，你干什么呢？没长眼睛？”

男人微微一笑，淡淡道：“这是我家。”

“你家…”

麻阳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想了想，眼前这男人才跟另一个男人的样子重叠起来。

他有些不确定地道：“你是姜家大郎？”

姜砚微微颔首，道：“没错。”

麻阳心中不由闪过一个念头：“这小子不是个中年书生吗，怎地愈发年轻了…”

便出声问道：“你欲何为？”

姜砚瞥他一眼，沉声道：“这话该我问。”

方才，甫一见姜砚出现，两旁的青皮早长身而起，十余个人拢成一团，把他围在中间。

得了兄弟帮衬，麻阳只觉胆气又壮了几分，上下睥睨他几眼，嘿然道：“这样，你舔舔我的鞋子，我便让你回家，不然我就把你小姨买去青楼…”

说这话时，他双眼微眯，用沾满泥浆和污渍的尖头靴在地上点了点。

麻阳本就是有意折辱，他最了解这些读书人，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嘛。

姜砚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吐出一句让所有人都莫名所以的话来：“君子不器。”

言未毕，拳已出。

麻阳只感一阵晕眩，脑子还没打转，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带他的发丝翻飞。

视线中，一只沙包大的拳头越放越大。

他大惊失色，匆忙之下大喊一声。

“啊！”

回应他的是与一声闷响：“砰。”

下一息，又一股巨力如攻城锤般撞在腹部，几颗碎牙混着鲜血吐出，麻阳闷哼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

“这一拳，是你折辱我家人。”

正欲再打。

其他青皮见状，早掏出随身的棍棒匕首，不管不顾朝姜砚扎去。

可方才这儒生的话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就在这些凶器即将临身的刹那，竟忽地生出千钧的重量来。

惊呼声此起彼伏，“噼里啪啦”落了一地。有些还砸在脚上，换来一声痛呼。

姜砚冷冷一晒，步履不停，拳出如风，不消片刻，已将十三人尽数打趴。

有几个好勇斗狠的，嘴臭的。

姜砚没有办法，不得不多打断了他们一条腿。

事毕，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白帕，将拳头上的血迹擦了擦，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麻阳刚才脸上、肚上各挨了一拳，此时只感腹痛欲裂，连吐出好几口鲜血。

正呻吟着，忽感身子一轻，整个人已悬在半空，斑驳的墙面在视线中迅速放大。

一个恐怖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凝聚成团：“这个男人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这念头甫一生成，便吓得他下身一热，黄汤暖了裤裆，扯开嗓子，连吼带叫：

“爷爷饶命！”

话音未落，视线中的红字骤然顿住，不再靠近。

麻阳额头滴下一粒豆大的汗珠。仿佛眼前的不是墙面，而是地狱的门扉。

他只感身子一翻，整个人仰面趴着，正对上那双冰冷如霜雪的眸子。

众人见状，连带着刚才不服气的，皆露出惊骇之色。

真玩命啊。

姜砚环视众人，轻声说道：“舔掉。”

麻阳脑子有些含混，反问道：“舔掉？”

姜砚耐心地指了指墙上刚写好的几个字，一字一顿道：“我说，你们给我舔掉。”

他方才所用，便是儒修第九境的能力：知行合一。

用圣人之言影响周围的人，对方境界越低，则效果愈强。

再加上他用三个月时间，在姜承那学了一套入门的擒拿技击之术。

一日十次，五十天方成。

“读书破万卷：10000/10000。”

“小擒拿术（残篇）：500/500。”

他也对“大器晚成”有了更深的理解。

自己花费的时间比别人更长。

但只要锲而不舍，就一定能成。

但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为这个世界的高品功法几乎都被世家大族垄断。

众青皮见他不言不语，生怕他一不如意暴起杀人，眼观鼻，鼻观心，乖觉地爬向墙根。

一个个把屁股撅的老高。

姜砚见状，满意点头。

刚才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小姨虽然嗓门大，却是个谨慎的性子，一定不会出来看。

他也不想把家人卷进来。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

“哥，你在干什么？”

姜砚循声回首，正对上姜小妹那双水汪汪的眸子。

姜禾穿着一袭素白罗裙，头发挽着乖巧的簪，生得唇红齿白，粉雕玉琢，一双眼睛充满灵气，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但姜砚心中却只闪过一个念头：

“太好认了。”

如今他自己倒是不惧这些青皮。

可小弟和小妹每天总是要下学的。

他眼神一凝，望着姜禾，扬了扬首，道：“你先回家。”

姜禾性子也乖巧，扫了眼墙角撅成一排的屁股，默默推门进去了。

见小妹离开，姜砚才走到麻阳面前，踢了他一脚，沉声问道：

“你们老大是谁？”

听到“老大”两个词，麻阳眸中明显闪过一丝惧意。

姜砚却咧嘴一笑，摆了摆手，道：

“我并非要寻他麻烦。我的本事你也见了。我如今被大儒收为弟子，择日将举家迁走。”

“这宅子，我愿意谈谈，但还需要些时日准备。”

麻阳闻言，眼睛一亮，正想站起身来，被姜砚直挺挺瞧了一眼，又瑟瑟缩成一团，道：

“我家老大叫崔三郎，平常都在红花院。”

这青皮顿了顿，被姜砚冷冷一瞥，咽了口唾沫，才继续说道：“他平常也不怎么露面，都是通过下人传递消息。”

姜砚目光一闪，上下扫了对方一眼，低声道：“红花院，青楼？”

他饱读诗书，自然也读过一些杂书，这个时代的青楼，一二等常以“院、馆、阁”为名。

而三四等则以“楼、班、店”为名。

换言之，仅仅从青楼的名字就能判断出，这个崔三郎的身份，绝对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