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理念冲突
众人虽是魔道修士，但在如今天极宗的制度下，很少会参与到大规模的杀戮中。
在小规模狩猎时，众人心目中的蛮人，无论是战魂还是活生生的蛮人战士，都是凶残，狂暴，强大的代名词。
在这种情况下，修士们并不会察觉到异样。
而这种大规模的杀戮极易导致门人入魔，从而导致宗门的整体失控。
因此天极宗很少组织门内修士对蛮人和妖族进行大规模屠杀，尤其是这种面对毫无反抗之力的妇孺的屠杀，更是少之又少。
现在面对着这种规模的杀戮，就算是林天泽也有些心惊。
这些看似残暴如野兽般的蛮人，在面对灭族之祸时，表现出了与众人固有印象截然不同的一面。
一名蛮人青年，堵在房门口誓死不退，即使被人用血魔道秘法抽成了干尸，也依然死死堵在门口。
林天泽灵识探去，看以发现在那房间中，竟有两名只有寻常人类大小的蛮人少年。
以蛮人的体型而论，这两个少年恐怕只有五六岁。
他们看着亲人干枯的背影，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但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悲痛，仇恨，恐惧。
然后被剑光搅碎。
至死也没有额外的举动。
相似的一幕，出现在部落中的各个角落。
这些血火峰修士，似乎对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机械的进行着杀戮。
很快，整座部落就陷入安静。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茫然。
周逸风小声说道：
“我感觉他们不止一次做这种事情。”
苗绮看似平静的说道：“如果这里真的是池林年轻时的时代，那现在的天极宗还是保守派占据上风。
那时的天极宗，还没有完全改成现在的作风。
修士们还在以大规模的杀戮获取资源，无论是异族还是人类，都是他们提升实力的养料。”
众人默然。
没错，那时候被魔宗如此对待的，不仅仅是蛮人。
还有凡人。
从这些修士眼中的冷漠就可以看出，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或许也曾有许多凡人部落，有过同样的遭遇。
周逸风神色复杂，说道：“我听说当年除了少数像苍狼王庭这样的大部落，许多小部落都要定期向天极宗献出贡品，供给修士们修炼。
如果有哪个部落不能按期交上贡品，就会被直接抹杀。
这种情况原本持续了几千年，导致大漠中的人口一直十分稀少。
随后上代宗主认为如此一来，会非常限制天极宗吸纳新鲜血液，因此才下令限制这种肆意屠杀人类的行为。
至于蛮人......
从那一次之后，蛮人部落就被赶出了最适合生存的区域。
彻底成为了宗门的猎物。”
林天泽深吸口气，按耐下有些不适的情绪，淡淡说道：
“物竞天择，本就是天道，更是魔道至理。
我们想要生存，就必然需要其他人的付出。”
众人全都默然，林天泽说的是对的。
但是在场之人，包括裘磊这个保守派叛徒在内，可以说都是革新派的弟子。
他们不是圣母，不会因为在战斗中击杀蛮人而有丝毫情绪波动。
但他们依然会在看到这种只能称之为屠杀的行为时，感到些许的不适。
毕竟蛮人也是人类的一股分支，他们有智慧，有感情，许多行为与人类无异。
甚至更加纯粹。
这些蛮人，没有一个为了逃生而抛弃家人。
壮年先死，青年随后。
然后是老人，妇人，最后是孩子。
蛮人部落的所有人，都在以一种非常规律的方式，冲向那些面色冰冷的魔宗修士。
然后死去。
林天泽几世以来，也曾见过不少凡人的生离死别。
可大部分凡人，在死亡之前，往往是夫妻反目，兄弟相残。
为了些许的蝇头小利，或是那唯一求生的希望，而放弃一切。
死亡带给人的恐惧，是最原始的，也是最能显露人心的。
林天泽等人没有和那些血火峰修士交谈，而是悄然退去。
那些家伙眼中只有杀戮和对变强的渴望，那种隐含的疯狂，甚至要超过如今大部分保守派魔修。
因为如今的保守派魔修，虽然希望能让魔道恢复成当年的模样，但他们终究是在天极宗如今的门规下成长起来的，行事还要有所顾忌。
可这些当年的先辈们，林天泽觉得他们随时可能将自己撕碎。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行为，更因为林天泽从这些人的气息中感受到了一丝疯狂。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似乎这些血火峰修士，都已经有了入魔的征兆。
突然，李元面色有些古怪，说道：“这么看的话，池林太上长老年轻的时候，好像还算是比较温和的？”
林天泽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起码从表面上来看，池林显然更正常。
李元继续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在这闲逛？”
林天泽沉吟道：“再找找吧，应该也会有些情绪比较稳定的修士。
这些人可能快要入魔了，我不太想和他们打交道。”
周逸风突然干巴巴说道：
“可能不用了......”
众人一惊。
只见身后，数十道血色身影激射而来。
林天泽面色微变：“坏了，被发现了。”
裘磊下意识说道：“跑吧。”
林天泽摇摇头：“跑不掉的，他们不是那些蠢笨的蛮人战魂，速度比我们快上不少。”
他眼神凝重，紧紧盯着当先飞来的五道身影。
那是五名假丹修士。
如果现在转身就跑，必定会引起这些人的怀疑，进而招致更加惨烈的追杀。
不管对方想做什么，只能安心等待。
“你们是什么人！”
一名中年修士，表情冷漠，凌空而立，以不容置喙的口吻询问道。
林天泽深吸口气，拱手道：
“碧鸳峰林天泽，见过师兄。”
“碧鸳峰？”
中年修士明显一愣。
“碧鸳峰就那几人，我怎么没见过你这号人物？”
随着他话音落下，身后数十名血火峰修士，立刻四散开，将几人团团围住。
“我怀疑你等是仙门奸细，现在立刻束手就擒，接受检查。”